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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姨的女儿陈湘湘从国外回来了,孤独的许梦洛这下可有个活泼的伴了,陈湘湘思想比较开放,世面也开阔,说话特别讨人喜欢,她只比许梦洛小一岁,整个人都特别有精气神,那一鼓自然说话又溜又有点毒舌的感觉像极了白梨,自从她一回来,许梦洛就天天都想和她讲话,就算讲到没话讲了,许梦洛也要寻思着新话题,也许只是想找一个熟悉的影子来挽回点遗憾,湘湘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白梨也没有她那么活泼,比她帅气一点,可许梦洛每天晚上和陈湘湘聊到深夜无法入眠的时候,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就会心里五味杂陈,无力的伤感在心中紧紧的萦绕。

湘湘从热带地区带回来许多的水果,许梦洛正好放假,在家里没事做着拼盘,把芒果拼成月亮,再用白色的沙拉酱在上面写着,“你是我的明月”做着做着就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样的直白还是挺新鲜的,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心形的雪糕模具,买回来之后学着网上自己动手做了几个草莓雪糕,从冰箱里取出冰好的一颗颗小小的粉色心形,摆在月亮的周边,这下真的是完美了。

“哇噻,好肉麻啊,梦洛。”身边突然冒出一个正在刷着牙惊奇的表情的陈湘湘。

“不要老是叫名字,叫姐。”许梦洛一本正经的说。

“那谁是你的明月啊,梦洛,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是谁啊,快告诉我。”陈湘湘完全兴奋的急切八褂好奇的问道。

“没有,这个…只是我给闺蜜做的啦。”许梦洛忍不住害羞的笑笑说。

“骗人,哈哈,你看,你自已都心虚笑了。”“快告诉我,从实招来。”陈湘湘不放弃的追问道。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许梦洛赶紧盖好水果便当的盖子,高傲的躲开了她的逼问。

很想给他一个惊喜,春游的感觉真好,许梦洛骑着自行车,来到公司门口,清清嗓子温柔的打电话:“喂,还在忙吗?”

“嗯,怎么了,想我。”刘明宇暖暖的声音。

“嗯,可不可以抽空下来陪我一下。”许梦洛期待的问。

“你在楼下?”

“嗯”

“好,我马上下来。”

刘明宇下来看到许梦洛笑着走到她面前,许梦洛盯着他的脸问:“怎么有一种看着你走回家的感觉呢,这么高兴。”

“看到你我就高兴”刘明宇故意离她的脸更近,声音压得低低的诱惑的说。

许梦洛脸一红,转过身,嘟嚷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讲话了。”

刘明宇自然的顺势骑上车,许梦洛也自然的坐在车的后座,车子起动一阵微风吹过,许梦洛心想还好本小姐裙子里面穿了个超短裤,不然就要曝光了。

进去公园以后,两个人悠闲的坐在草坪上,草坪上坐着还有其他几对情侣,个个如胶似漆,唯有他们这对有种半生不熟的感觉。

许梦洛大大咧咧的坐在刘明宇铺好的餐布上面,动作起伏的有点大,裙子也是呼啦啦的要飘起来的样子,刘明宇不好意思的别过头,看看周边的有些男生,再回头看看已经把白色裙子全部堆在大腿边上的梦洛,里面穿着白色短裤的她一本正经的盘坐在对面,傻傻的笑着看着刘明宇。

刘明宇微微一愣,好笑的摇摇头,果然,这就是我喜欢的女孩,如此的与众不同。

许梦洛拿出自己带过来的水果便当,递给刘明宇,然后转过身抓抓后脑勺抖抖肩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有点后悔了,太肉麻了,你就当没看到,反正吃就好了。”

刘明宇打开便当盒,看到一行字,笑得牙齿全部都大晒太阳,然后假装没看到,抿抿嘴唇,忍住笑意,又稍迟疑,叉起一小块芒果。

许梦洛看着刘明宇好笑又憋笑的样子更加难堪到不行,赶紧说:“你吃吃看,应该挺好吃的。”

刘明宇慢吞吞的动作吃下一块,细嚼慢咽的,心想着吃一块应该不会有事,不然她得多失落。

许梦洛笑着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好吃。”刘明宇假装没事的咽了下去,强颜欢笑,要知道芒果这个东西再好吃他也不敢吃啊。

“那你多吃点,我吃的时候啊就想到你了,现在感觉什么好吃就都想要带来给你吃。”许梦洛傻傻的在那里自言自语。

刘明宇只好又不负重望的看着她满心欢喜的目光,又下肚一块又一块。

就这样回去的路上,刘明宇努力的忍着过敏反应的来临,想要尽快回到家,也许吃几颗药就会没事了。

可不是知情人事的许梦洛,她的点有些兴奋,突发其想的说:“刘明宇,我想去见见你的爸爸,可以吗?”要知道这么久了,对于生病瘫痪在床的他的爸爸,她觉得她有义务应当多看望和多照料才对。

刘明宇思考了一下说:“好。”

然后来到医院,跟着到了叔叔住的那个病房,叔叔床的旁边正坐着一个女孩子,就是上次在公司门口看见的那个长得很清秀美艳的女孩,一脸的沉寂的坐在输着氧气的刘明宇的爸爸的身边。

刘明宇似乎有些意外她在这里,问:“花影,你怎么在这,我妈呢。”

花影整个脸色见到刘明宇之后变得艳丽无比,阳光般灿烂的说:“哦,伯母出去购物去了,她也好久没有出去散下心了,让我照看叔叔一下。”说着她的眼神从刘明宇的身上转移到许梦洛的身上。

“哦,那真是麻烦你了。”刘明宇说话好像有点不舒服自在的感觉,伸手抓了抓脖子的部位,瞬间红了一块。

许梦洛和花影同时看见了,花影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问:“你是不是吃芒果了,肯定是过敏了,我去叫医生。”说着急切的冲出去了。

只留下一脸傻样震惊的许梦洛站在旁边,刘明宇看着她说:“没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还是让你失落了。”

“刘明宇,你傻呀,过敏还吃……”说着许梦洛更是责怪自己又生气的看着他。

“你放心,了不起吊瓶水就好了,再说了,我不吃,你得多尴尬。”刘明宇还半开玩笑的安慰自责的许梦洛,这在赶过来正跑在医生后面的花影眼里,是一抹鲜红的伤口里喷涌不断的鲜血。

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她的着急没有半点她所期望的在乎的意义存在。

医生走过来,让刘明宇坐下,给他吊了瓶水,然后看了看他身上的红斑情况,许梦洛还站在医生后边自责到默默的噤了声,刘明宇还在担心她,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并主动认错道:“是我不好,不该吃的,应该提前就告诉你我对芒果过敏,别担心了。”

“明宇,我以后都不吃芒果了。”许梦洛像发誓一样亮晶晶的。

刘明宇笑笑,拍拍右手边的座位示意让许梦洛坐过来一点,左手打着点滴,可右手却也不闲着,许梦洛愣愣的在刘明宇身边坐下,刘明宇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打着点滴牵着手的浪漫真的是有点特别。

这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的互动画面都让站在病房门口的花影尽收眼底,本来很生气他这样不顾自己身体就只为了博得她的欢心,也很想去把这个女孩臭骂一顿,可是她的担心此刻不在他的眼里,因为他还反而在安慰她,看到这一幕幕的时候心里的怒意生气甚至担心好像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消化了,去把所有的刺统统都吞咽,失落透顶。她只知道,她终有一天会忍不住,会爆发,还是会可怜自己的一点点期望,还是会把仅存的一点点的自尊全部都毁掉。

刘明宇从来不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爱自己这样深,从来不表露,只能偷偷的喜欢,然后强迫自己忘掉,但是又忍不住的想要霸占他。

吊完点滴后刘明宇带许梦洛进到叔叔的病房里面,看着那张陌生又虚弱的脸,许梦洛也忍不住的有些悲伤,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意识的躺在那里,可是这对活着的人来说也许还是一种慰藉吧,死了会连悲伤的感觉都一起烟消灰灭,至少还活着。

被这种悲伤完全封住,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许梦洛轻轻的开口小心翼翼的问:“明宇,叔叔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说他醒过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刘明宇叹口气说。

那这样讲基本就醒不过来了,许梦洛也觉得很难过,因为她稍微想一想如果自己的爸爸变成了这样怎么办,这个问题这种感觉,她连想都不敢想,她一想就很害怕,所以她只有往好的地方想:“那就是说叔叔还是有一点意识的是吧。”

“应该是吧。”刘明宇明显变得垂头丧气的样子。

“明宇,你不要灰心,只要我们常常跟他说说话,聊聊天,多给他按摩,说不定哪天就醒过来了呢。”许梦洛在一旁打气道。

“也许吧”可是许梦洛的打气并没有奏效,他不想说有很多表面看似简单但却很复杂的事情,没有人不愿意尽力尝试,可是接二连三的失败挫折让他不敢再想,硬逼上梁山的他更没时间胡思乱想。

“明宇,你为什么好像对你爸爸完全没有信心一样啊。”许梦洛有点觉得奇怪刘明宇的反应。

“没有啊,只是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刘明宇眼睛模糊的望着前方,说不出来自己的这些感受,习惯了什么都不说,也许不说对她也好。这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抱有多大的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而我害怕失望所以另可顺其自然就好,也许到最后伤痛会少一点。

“哦”许梦洛失落的跟在后面心里沉重了几分。

在他的背影里,许梦洛看得出他还是希望他的爸爸快点好起来的,只是面对无意识的爸爸时间太长,时间磨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只能妥协。可许梦洛还是想要努力的挽回点什么,就算最后没醒过来,至少努力过了,不努力去唤醒他的意识,就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放弃了。

许梦洛这个想法一直都在她脑子里面打转,她下定决心,要去以行动来付出,也许她每天跟叔叔聊聊天就会意识好一点点,那天晚上刚下班六点,她去到医院里面,就在她走到走廊上,离刘明宇爸爸那个病房还差二十米远的距离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只有三秒钟有一个黑影从那个病房快速的跑出来了然后朝着对面楼梯口的方向冲了出去,许梦洛很害怕,周围黑漆漆的安静得很可怕,刚刚那个黑影不是鬼吧,许梦洛不由自主得全身颤抖起来,紧挨着墙壁屏住呼吸一小步一小步的摸索到病房门口,忽然灯全亮了,可病房的紧报器突然疯狂的响起来了,许梦洛心一惊马上打开门冲了进去,然后医生们都迅速的赶了过来,许梦洛站在一旁全身都失去了知觉,耳朵也是,连身边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医生们拿着电压器大力气的按压在叔叔的胸口上,看到他的身体就这样被弹起来又落下,弹起又落下,然后旁边的心律仪器从小小的波浪慢慢的归成了零,许梦洛在那一刻觉得整个空间都窒息了一般的无法呼吸,最终医院告知,因病人可能受到了某点刺激突发所倒致窒息死亡。

许梦洛还是不敢相信,死死的捏住医生的胳膊,问:“他不是带有氧气吗?怎么会这样。”

“因为是植物人,他有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忆起了什么,然后各种情绪,包括太生气所产生的心律不振倒致的,就算有氧气,若他的意识跟不上他的呼吸频率也有可能会直接窒息死亡。”医生耐心的讲完,可许梦洛还是不敢相信。

许梦洛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拿起包包里的手机,手慌乱的摸索着打给刘明宇:“明宇……”声音都颤抖着,一叫出名字就能感受他知道后会有多么的心痛,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就已经开始痛哭起来了。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明宇担心的问。

可许梦洛却止不住的哭泣,刘明宇急切的问:“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叔叔的病房里,我…我…我本来想着…要…可现在怎么办啊。”吞吞吐吐的哽咽着说着。越说许梦洛越难以平覆自己难受的心情。

等刘明宇赶来的时候,许梦洛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了,整个人都沉浸在恐惧当中,无法想起那道黑影,看着哭泣的许梦洛,刘明宇表面还是很镇静,只是很愣,傻傻的全身无力般的靠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许梦洛靠着他的肩膀哭个不停,他没有眼泪,只是深深地像丢失了身体里的灵魂般的内心难过到抽搐,却又难以找到合适的方式发泄表达。

他的内心很复杂,他突然好害怕失去,就算那个父亲也许只是一种时有时无的亲情,可在他小时候的回忆里还是很美好的,他会陪着一起下象棋一起洗澡一起去钓鱼,还会每天睡觉前给他讲故事哄他睡着,夜晚停电了夏天里有蚊子他会给他摇扇子赶走蚊子让他睡一个安稳的觉,自从上了初中以后父亲做了生意,整个人都变了,很少回家,一回家就会和妈妈吵架,妈妈总是骂他不会经营,爸爸就总是喝得醉熏熏的回来,然后妈妈发现他手机里面竟存有其他女人的照片和信息的时候,两个人在房间里闹得不可开交,从那时起刘明宇每天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的饭桌,一个人的电视,一个人的所有空间。可他仍是他最可爱的父亲啊,他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爱自己的人啊。

不一会儿,刘明宇的妈妈赶到了,看着正要推走的白布盖着的尸体,难以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瘫软的坐在地上难受到快窒息的用手捶着胸口,刘明宇赶快抱住她,最后她无法相信的喘不过气的晕在了刘明宇的怀里,因为恐惧而眼角的泪还在往下滴。

许梦洛愣在一旁,看着医生们又急急忙忙的安排扶起刘明宇的妈妈到了病床上,还好只是一时的昏迷,许梦洛突然想起了走廊里的那一道黑影,她起身朝黑影急忙走出去的那个方向走着,那个人全身都用黑色的那种胶雨衣捆绑着,就算是努力回忆也无法把记忆变得清晰,而且当时是停了电的状态,看到黑影只不过是因为正好窗外里照射过来的光线折射出的影子,就在许梦洛闭着眼睛一步一步走着去捉摸的时候,在尽头的楼梯口处脚底突然感受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像小石子一般,许梦洛蹲下身,拿开脚,发现是一枚精致可爱的戒指,银饰整个上面镶钻着一颗小小的粉红色的花朵,这时候从病房出来拿着围巾的刘明宇的声音响起,“梦洛,你在干什么呢。”

“哦,哦,没什么。”许梦洛当时脑袋很懵,想不清楚很多事,只能紧紧的将戒指握在手心里,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起身走向刘明宇。

“你回家休息吧。”刘明宇把许梦洛抱在怀里,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很温馨的味道,让他慌乱的心带来一丝安心。

“可是我想陪着你。”许梦洛小声说道。

“你父母会担心。”

“可是我也担心你呀。”

“明天你再过来,好不好。”

许梦洛继续红着眼睛默不作声。

“乖。”刘明宇继续耐心的劝道。

“好吧,那我明天一大早的就过来,你放心,我会带热腾腾的早餐给你和阿姨吃。”许梦洛在刘明宇的怀里仰着头伸手摸摸刘明宇的额头,然后轻声说:“别感冒了,多穿点,围巾也带上。”不然我会心疼后面这句许梦洛卡在喉咙里难以哽咽出。

“嗯”刘明宇垂垂眼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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