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玲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对她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们,杨阿姨和王伯伯都不会不管你的,放心吧!先吃饭。”王雪尘知道她也许不是要这样的答案,看她现在浑浑噩噩的模样,还考虑不到以后的情况,她现在只是有点接近崩溃,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但是,他依然把手放到她的手上说:“还有我,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
林鹿儿点点头,却似仍对这答案不满意,吃了几口面条,又哭道:“我该怎么办?呜呜。。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美玲和王雪尘两人相对无言,被她哭的刚吃了两口的面条,也终于吃不下去了,王雪尘伸过手去,重新握着她的一只手,他不知道这样是为了让她的心里可以安慰些,还是自己的心里更安慰些。
杨美玲走过去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小婴儿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嘴里也找不到适合的语言去安慰她。三个人沉默的坐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林鹿儿很小的抽泣声,回荡在这个充满疑问和悲伤的房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王松回来了,他说公安局暂时还不能立案调查,得过了四十八小时才可以,又说明天让他认识的人都帮着找,让林鹿儿不用担心。
林鹿儿对他说声:“谢谢,王伯伯。”接下来又不说话了。
三个人担心的看着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杨美玲说:“鹿儿,天已经很晚了,跟我们回家吧!”林鹿儿摇摇头:“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王雪尘说:“妈妈你和爸爸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行了。”杨美玲不放心的说:“你也得睡觉啊!看眼圈都黑了。还是我来吧!你跟你爸爸的车回去吧!摩托车就先不要骑了。”“不用了,妈妈,爸爸还没有吃饭,你赶紧回去做给他吃,然后,早点休息,明天也许会很辛苦。”王雪尘说。
“那好吧!别让她老哭,记得早点休息。”“知道了,放心吧!妈妈,明天来的时候,不要忘了给我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杨美玲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心想,这是打算常驻这儿了吗?嘴里答应着:“知道了。”“那我们回去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王松说。“知道了,爸爸。”
林鹿儿甚至都忘了跟他们说再见,像个泥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嘴里喃喃的说道:“妈妈不会不要我的,她会回来找我的。”送走了爸爸妈妈,他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来,对她问:“鹿儿,你要不要去睡觉?”“不要。”她看也不看他。
她的心已经被她妈妈带走了,谁也不放在眼里,他并没有介意,倒了杯水,放到她的手里:“喝点水。”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了,抽了抽鼻子,又一轮的哭泣开始了:“妈妈我怎么办?呜呜。。你在哪里。。我想你。。”
他轻轻的握着着她的一只手,沉默着。
就在她哭哭停停几次之后,终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给她盖毯子的时候,她又抽动了一下,瘦小的身体蜷缩着,睫毛上面还沾着泪水,他扭过头去,鼻子一酸,眼睛慢慢湿润起来。
他知道她的心很痛,但是再痛也只能她自己去承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夏天的夜很短,但是在等待中却变得很长,他以为睁着眼睛可以听见周文欣开门的声音,他以为她在夜晚消失了,可以奇迹般的在夜晚,再出现在这个即将崩塌的家里,他等了很久,奇迹却始终没有出现,睡意慢慢袭来,觉的眼皮越来越沉,想要保持清醒,最终还是被睡意打败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王松动用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人脉,旮旮旯旯儿都找遍了,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有任何踪迹。
第三天,公安局已经开始立案侦查,期间李小霈来陪着她哭了好一会儿。
第四天,依然没有消息。
第五天,王松离开了李王村,回到了工地,随着他的离开,铺张耗费人力的搜查工作也就结束了,只能等着公安局那边的消息了。
林鹿儿已经从刚开始的撕心裂肺变得麻木不仁了,她开始接受,妈妈的失踪是一个血淋淋的不争的事实,不是她昏昏沉沉时以为做的噩梦。
她不得不承认,她失去了妈妈,她变成了孤儿。
这些天里,王雪尘一直陪着她,夜晚总要等她入睡了,他才肯睡,他默默的为她做着一切,他甚至把她生理期弄脏的裙子,也给洗了,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让她瞬间的错觉,妈妈回来了。
只有至亲至爱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不嫌弃,不抛弃。林鹿儿看着他消瘦的脸颊,泪水又迷蒙了眼睛,她的天真和稚气,也在这些天里完全消失褪尽。
“雪尘哥哥,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有关系,我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他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事,也回去,我真的没关系了。”她已经把他的包拎了出来,里面装着他的衣服,手机充电器,刮胡刀,以及洗漱用品。自从,周文欣失踪那晚,他就没回过家。
他坚定的说:“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说着又把包提到了屋里。
她跟着他进了屋,说:“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去?这里是我的家。”“但是,你知道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谁知道这个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回去吧!求求你了,雪尘哥哥,好吗?”“我已经说过了,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不然,我不会离开。”他非常固执又坚定的说。
她无奈的坐到沙发上,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她还能继续上学吗?她还要不要继续寻找她的妈妈,茫茫人海,没有目标没有线索,连警察都没办法,她又该怎么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