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并案
王俊出了医院，看着这个城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晚，表面美丽繁荣下是人性的罪恶——掠夺，哪怕是人的生命。
王俊将将油门踩到底，在没有多少车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他想起他正式当刑警的第一天师父告诫他的话：王俊，你以后从事的可能是跟死神经常打交道的，会见到很多的死亡，记住这个时候一定要心硬，一定要摒弃怜悯和同情，绝对不可以深陷其中，要学会去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因为过多地动用自己的感情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判断，你的判断一旦出现错误，那么你可能就帮不到受害的人，而犯罪分子就能逍遥法外。
师父的话他记得，记得非常清楚，但是要做到真的太难，到现在为止他的脑海中始终都是李大志死的样子。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咸味的液体从嘴角沁入嘴里，苦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很讨厌的感觉。
车子冲上了高架桥，路边的标志物显示着前方正中维修，前面也再没有路灯，王俊多么想就这样从桥上冲下去，这样就不必见证这么多人间的痛苦。
车子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刹车痕迹在距离断桥的护栏前一米停了下来。
。。。。。。
2013年12月20日晚九点左右，一间小酒馆里，屋里喝酒的人不多，屋外下着毛毛雪，小酒馆用的是老式的煤炭供热管道，屋子里充满了难闻的煤气味，但屋里还是很暖和的，在这样的日子如果能有两碟小菜喝点小酒欣赏着雪景，也是一种生活极致享受，黄建华现在就享受着这样的外部条件，然而这个世界任何的享受都是从内心出发的，再美的场景，如果你的内心很焦躁，你肯定也看不见它的好，现在的黄建华就处在这样的一种境地。他没有去细细品味酒的甘醇，更没有尝出菜品的滋味，视线焦急地在雪中寻找着等待的人。
十分钟后他等待的人出现了，黄建华起身相迎，差点撞掉了桌上的酒瓶。
他等待的人就是时任Z市的刑警队队长王俊。
王俊进屋抖了抖身上的雪，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开里面只穿了一件秋衣，露出胸前结实的轮廓，这个屋子的温度对他来说有些高。
黄建华示意还是老位置。
“看你一脸的忧愁样，有什么事就说吧。”王俊一坐下来就直入主题。
“跟你聊天就是这样，你从来都不说两句客套话，请你来喝两杯闲酒就不行么？”
“就你这样的铁公鸡能请我出来喝酒肯定不是来听客套话的，而且客套话我们退休后我见你一次说一次，直到说得你腻味，说吧，又被什么问题给难住了？”王俊倒了一小杯酒一饮而尽，身体更热了。
黄建华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基情满满。
“还是那个青年失踪案。”
“嗯？”王俊随口哼了一声，然后兀自吃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耳朵早就准备好。
黄建华眉头紧锁：“这个案子虽然还是毫无进展，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我们还是毫无头绪，但是我们也找到了一些最新的发现。”
“嗯，说。”
“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发现和我的辖区失踪的那两个青年相同情况的失踪案件近一年来就有十六起，也就是说加上我辖区的总共十八起。”
“何谓情况相同？”
“年纪，时间，失踪后毫无线索，还有最特别的一点他们的血型相同。”
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王俊忽然像被什么给电了一下动作停了下来。
“血型？”
“Rh阴性——俗称熊猫血。这样血型的人本身就比较稀有，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一下出现了十多个失踪青年都是熊猫血，这个很难说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能证明这个不是巧合。”
“什么事？”王俊的兴趣终于被彻底调动起来，洗耳恭听。
“对这一线索产生怀疑后我们向全国各地的兄弟单位发出了协助调查申请，一个月后R市兄弟单位给我来消息，他们市也发生了两起这样的失踪案件，而受害者的血型也是Rh阴性，同样是年纪在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女，同样是让警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的离奇失踪。”
“所以你怀疑这些案件为系列案？并非独立的？”
“是的，实在难以相信这是都是巧合，所以我想申请并案处理，成立专案组。”黄建华眼神凝重地看着王俊，似乎在期许他的赞同。
“如果真是系列案，这背后的人也许是组织绝对不简单。不，何止不简单，简直恐怖，首先是能悄无声息地将人绑走就已经很难，而更难的是他们是怎么准确得到这些人的信息的，就连我们公安系统都没能有这么准确的信息。到目前为止没有消息放出，所以他们不图财，也没有尸体出现，也就是说这些人都还被囚禁着，可能还活着。”
“如此庞大的人口失踪，也不像是个人作案。”
“一般失踪案件且毫无声息的多为连环杀人案，贩卖人口绝不会专挑最不好对付且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像现在这样能准确掌握被害者信息精准下手的更像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组织行为，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王俊脑海里确实没有这样的组织，也许只有美国大片里才有。
王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俊跟黄建华经常来这里聚的原因除了跟老板人熟，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人少，聊起案子来方便，之后来多了就成习惯了。
窗外的雪渐渐下大了，两人短暂沉默，各自思考。
“如果并案的话，专案组组长将是你来担任。”在半刻的沉默后黄建华道。
“为什么是我，你跟了这个案子很久了。”
“如果并案，就讲侦查方向转向调查危险组织的方向，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口失踪案件了，如此大案当然得由你省城刑警重案组大队长亲自挂帅才能更加方便调动各方力量破案。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有这个能力破案，而我没有。”
“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
“当然我也是有点私心的。”
“你小子承受不了上面的压力了，想甩包袱？”
黄建华哈哈一笑道：“就你懂我，但这只占很小的一部分，非常小。”
王俊眉头紧锁沉吟了半晌道：“我也赞同并案，虽然毫无证据证明这20起失踪案是有必然联系的，但它们之间的共同之处确实太不同寻常了，只有并在一起考虑也许还能挖掘期中更深层的联系，才能找到真相。”
“太好了。”
“不过你逃不了，专案组成立后你任副组长，这个包袱还得继续背。”
。。。。。。
2015年3月23日，今天的天空依然晴朗，清风薄云，阳光耀眼但很温柔。
王俊被车窗的敲击声惊醒，窗外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年轻面孔嘴里在说着什么。王俊睁开眼睛适应好阳光的强度后摇下车窗，听到年轻交警的声音，礼貌而干净。
“先生，您的车停在这里影响了施工单位，请您把车开走。”
“好的，不好意思。”
王俊将车子掉头，顺便打量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整齐的制服，连帽子都戴着非常端正，开口很礼貌，满口的敬语。车开动了，还能从后视镜看到那个年轻稚嫩的交警在整理着路上标志物，那种感觉像极了自己刚进警队那会儿，对这个工作充满敬畏。
现在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分。
昨晚居然是睡得最踏实的一夜，七个小时，足够让王俊的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
回到家洗了个澡，王俊穿上整齐的西装。
这是艰难的时刻，从专案组成立开始王俊就顶着各方压力前行，在一天之前他几乎感到绝望一件案子猜不到对方的目的是可怕的。李大志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让王俊重新拥有了希望，还有背后那个地狱小丑，那个恐怖的雇佣兵，这一切都让故事有了一个新开始。
不管怎么，宣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