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褐衣奴婢，垂眉顺眼说道。
萃经堂与不远处华研路上的翰元斋一同隶属于大魏最有名望的翰墨书院。只不过翰元斋只收男子，萃经堂又只收女子。现今院长乃秦阁老的次子秦蕤，秦蕤娶妻裴沅，他们夫妻二人，一人打理翰元斋事务，一人打理萃经堂事务，倒也把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曹宁急切问道:“当真？”
褐衣奴婢点了下头。
曹宁慌乱指了两个学生，“你们快把课室收拾一下，还有你，”她又指向吴雪茵，“你不去把你脸洗干净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吴雪茵刚止住了打嗝，被曹宁一训，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响嗝。
裴沅甚少来萃经堂的，她突然到来，曹宁没任何准备，当下就变得慌慌张张。“哎呀，你们三人，还不快坐下？非要等我催你们坐下吗？”
宋兰枝看了一眼霍灵玉，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姚琇莹却充耳不闻。
曹宁咬了咬牙，“姚琇莹，你是聋了吗？怎么不听我的话？”她竭力抑制自己的脾气。
“曹先生怎么火气这么大？”
曹宁身体僵硬的转身去看门口，一身湖蓝色刺绣褂子的青年妇人立在门口，她五官生得很平常，但身上的书卷气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平白给她增加了祥和宁静的气质。正是裴沅。
曹宁忙将她迎进来，“裴先生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相迎。”
与曹宁的热络不同，裴沅待曹宁却很客套疏远，“我只是听说你带的班上考了策论，过来看看而已，我又不是客人，有什么好相迎的？”
曹宁忙称是，又催促女婢送一壶茶水上来。
裴沅看到立在临窗处的姚琇莹，徐徐说道:“你为何站着？”
曹宁心里咒骂了一句，姚琇莹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脸上却堆满笑容，“刚刚我正在提问，让她解答。”
裴沅岂是好糊弄的，她见姚琇莹捂着脸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就沉声问曹宁：“当真？我怎么瞧着小姑娘不大乐意的样子？”
曹宁看着姚琇莹的眼神中仿佛带了利刃，她的声音却很平和，“你还不快坐下？”
姚琇莹身体颤了一下，像是秋日枝头枯萎的树叶，摇摇欲坠，她忽然离席，跪在了裴沅的面前。
“求先生给学生做主！”一句话未说完，姚琇莹已经是泣不成声。
曹宁暗叫不好，忙说道：“你还不快回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她对自己的女婢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姚琇莹带下去。
裴沅忽然说道：“打量我是死的不成？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如此造次？”裴沅此时面沉如水，可见是实在看不惯曹宁的行事了。
曹宁忙道：“裴先生多心了，只是这丫头不会说话，我怕她冲撞了您，所以让她退下。”
“不是这样的。”姚琇莹忽然抬头，她依旧捂着半边脸。
裴沅见到她没被遮掩的半张脸，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曹宁想出生阻止姚琇莹，却是已经来不及。
姚琇莹泪盈于睫，声音仿佛也在打颤，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她。
“先生侮辱学生剽窃，学生争辩了两句，先生就掌掴学生。”
“你胡说，我哪里有……”
“那学生脸上的巴掌印作何解释？”姚琇莹不待她说完完整的话忽然拔高声音，她松开手，露出刚刚被掌掴了的半张脸。
裴沅身后的婆子倒抽了口冷气，“天可怜见的，这般精致的小脸，当真下得去手？”婆子忙蹲下来，手托着姚琇莹的下巴，眼眶不经意间已经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