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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辞而别

林沐晴回到院子里时已经月上中天,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就进了屋。而在另一边,药房中的少年忽然警觉地睁开了眼,他支撑着勉强坐起身子:“是你吗?”

“主子,白杨来迟了。”黑暗里无声无息的冒出一个小少年,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主子,你受委屈了。白杨来带你走了。”阿泽冲他摆了摆手,说声无妨,然后让他把桌子上的纸笔拿来。

“主子,你要纸笔做什么?”白杨不解,但还是朝着纸笔走去。

“白杨等等,”阿泽忽然又喊住了他:“你还是扶我过去吧。”

“主子,你的伤……”白杨犹豫。

“白杨,谁准你插手我的事情?”少年抬起眼眸,眼睛里有一缕一缕的红色,但并不是血丝,那双眼睛的后面仿佛是恶鬼的世界,他的声音磁性而又低沉,全然不像个重病的少年:“嗯?”

“主子,属下知错。”白杨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至脖颈。他跪下,再不吭一声。他知道:主子的病又发了。

阿泽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白杨,他径直朝着桌子走过去,看都不看一眼。他坐下,拿起笔。白杨慌忙站起来,为他磨墨。

待写完了,阿泽轻轻地吹了吹墨痕,又细心的用砚台压住它。白杨心里一层又一层的惊讶铺天盖地,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家主子这种时候如此温柔:“主子,我们走吗?”

“不。”他站起来,离开了屋子,纵身跳入茫茫夜色之中。白杨刚追到窗口,又停住了脚步:算了,等着吧。

林沐晴睡觉很深,可自从那晚的事情以后,她很少熟睡。迷迷糊糊的,她感觉有人来了,接着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皱眉,以后你所有的苦难都由我来背。”那个声音太过温柔,又略有低沉,仿佛深埋的醇酒。林沐晴莫名觉得安心,昏昏沉沉的,竟然又睡了过去。

……

“小姐,起床了。”林沐晴向来爱赖床,每每叫她秋瑟瑟都要花上一番大心思,可这次却出乎秋瑟瑟的意料——她刚喊一句林沐晴就坐起来了:“绘夏呢?”“在外面啊。”秋瑟瑟应着。因为林沐晴每次都要很久才能叫起来,所以绘夏都是先在外面等着,等她醒了再为她打水洗脸。

“你让她进来。”林沐晴有些后怕,毕竟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来得太悄无声息,可是阖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小姐小姐,不好了。”还未等秋瑟瑟去叫她,绘夏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也并没有端着洗脸水。

“怎么了?”林沐晴直觉认为和阿泽有关:“他的伤又恶化了?”

“不是。”

“好了?”林沐晴不是很能确定。

“也不是,他,他……”绘夏吞吞吐吐的:“他走了?”

秋瑟瑟一惊,拽住绘夏的衣服,急急的问:“你说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绘夏也不搭理她,拿出一张纸递给怔住了的林沐晴:“他只留下这个。”

林沐晴接过纸,遒劲有力的字迹就跃入眼帘。都说字如其人,这小子的人和字都出了奇的好看。

沐沐:

抱歉。我的不辞而别大概让你难过了吧,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了。

林沐晴腹诽:谁难过了谁难过了,走就走!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悄悄地走了,是怕你担心我的伤势不让我走。

林沐晴心里火气越大:谁爱担心谁担心去,我才不担心,死了算了。想是这么想,可林沐晴转念一想,还真有点怕他旧伤复发。摇了摇头她还是继续看下去了。

谢谢小沐沐的照顾,等日后我必来寻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但到时候小沐沐可不能赖账,毕竟我家祖传的血玉镯都在你手上了。勿念。阿泽。

往往女孩子家看到要娶自己过门都是先红了脸,可林沐晴却揉碎了信纸扔在地上:“你是谁啊你,走就走了,我才懒得管你!”然后又气鼓鼓的说:“绘夏,给我打脸洗水。”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啊?”绘夏一愣,笑的前仰后合的。秋瑟瑟也对那张信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那小少年说了什么,把小姐你气成这样?”

林沐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拿话岔开:“别问别问,赶紧给我打水去。”

“是……”绘夏拉长了尾音,打趣道:“绘夏这就给小姐打脸洗水。”

林沐晴笑着要拿枕头打她:“你这家伙!”“小姐,奴婢知错了。”绘夏一边笑着讨饶,一边往外跑。而站在一旁的秋瑟瑟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瑟瑟,”林沐晴偏过头来,颇为玩味的望着她:“你可是看上了那少年?若是真的,我一定为你做主。”

“瑟瑟,瑟瑟绝无二心啊。”秋瑟瑟一惊,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求小姐明察,瑟瑟断断没有二心。”

林沐晴伸了个懒腰,刚才绘夏说阿泽离开的时候,秋瑟瑟极为激动,竟是越过了她,先开口问话。林沐晴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瑟瑟这样在她身边的心腹,如果对别人有了爱慕之心就极有可能别人利用,反过来对付她。

上一世,她就救治过不少受刑的女叛徒。有个女孩年纪不大,长得也极为漂亮,一身好本事更是比她不差半分,却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所有人。林沐晴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孩临死前想到那个男人时,脸上幸福而又满足的神情。

林沐晴敲着床边,沉吟了一会儿,说:“把你父亲叫来,到外面等我。”

“小姐,”秋瑟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沐晴,连声音都有些儿颤抖:“小姐,你这是要把我们父女俩打发出去吗?”秋瑟瑟开始一个劲儿的磕头:“求小姐饶过瑟瑟的父亲,求小姐饶过瑟瑟的父亲……”

林沐晴真的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就这么像坏人?虽然如此,但是林沐晴面上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瑟瑟,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身边容不得有二心的人。你懂吗?”

秋瑟瑟咬了咬牙,又是磕了一个头:“秋瑟瑟对天发誓,此生侍奉林沐晴绝无二心。若做出叛主之事,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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