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胡耿伟的研究生宋嘉忆给胡耿伟做出的不在场证明的证词,陈子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宋嘉忆的神情都不放过。火灾发生的时间是八点十分左右,而纵火犯使用的是蜡烛引燃的方式,那么纵火犯的作案时间要提前二十分钟左右,也就是七点四十到七点五十之间。根据宋嘉忆的说法,他亲眼看见胡耿伟在七点十分进入实验室,而在七点二十分听到胡耿伟出了实验室,可不到五分钟宋嘉忆就听到胡耿伟回了实验室,宋嘉忆推测胡耿伟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后来警方为此对胡耿伟进行了询问,胡耿伟也承认当时去了厕所。在八点三分的时候,宋嘉忆听到胡耿伟实验室的门开了,并且听到胡耿伟正在叫他,宋嘉忆出门就看到胡耿伟从实验室探出头来,问了宋嘉忆关于约定的八点前来会见的朋友的问题。之后胡耿伟就缩回实验室,一直到九点宋嘉忆才看到胡耿伟从实验室出来。当所有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陈子豪在想,既然认定胡耿伟会在七点四十到五十出门作案,再加上来回的路程所花费的时间,所以胡耿伟从七点半到八点一定没有再实验室,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正在百思不解的时候,陈子豪瞥见一个武警队员从行政楼的一个侧门探出头来,好像是和他的领导汇报了一些东西之后,马上又将身子探了回去。他整个人并没有出门,但是门一开一合,就好像有人进出一般。忽然,陈子豪脑中突然闪出一束光,他一瞬间就看透了胡耿伟的诡计。陈子豪大笑一声,指着胡耿伟说道:“哈哈,胡耿伟,我终于破解了你的不在场证明了,你的不在场证明完全是伪造的。”
“哦,是吗?你倒是说说看啊!”胡耿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反而有些豁然。如果你从胡耿伟的视角来看,地面上已经满是警车和武警官兵的车辆,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闪烁的警灯,对面的楼上已经埋伏了很多狙击手,他的心情已经由原来的不平静变成了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同时他也相信陈子豪迟早会再次破解他所出的难题的,但是,在胡耿伟的内心里,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希望可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就够了。
“好吧,我之所以说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伪造的,是因为你利用了声音,利用了所有人的主观判断和思维惯势。首先,你的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宋嘉忆仅仅是看到了你在七点十分的时候你进了实验室和九点的时候你出了实验室。我说的对吗?”看到胡耿伟点头承认,陈子豪接着说:“而在此期间他又听到了三次实验室的门有开合的声音。对吗?我说的是仅仅听到,而不是看到?这点你也承认吗?”
“你说的很对,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也无法否认,我说过我和我的朋友约定八点见面,可我在那期间还有实验要做,所以我七点十分就去了实验室,一直在我隔壁的宋嘉忆可以为我作证。”胡耿伟已经意识到陈子豪很接近正确答案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来由的高兴起来,就好像学生回答正确了老师提出的问题一样,他竟然兴奋了起来。
陈子豪接着说:“那么,我就来说明你是怎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实验室的!首先在七点二十分的时候你出了实验室,然后你利用这五分钟,在厕所中换了像学生一般的青春衣服,并戴上了帽檐很低的帽子。然后你返回到实验室门前,打开门又紧接着关上门,但你却并没有回到实验室,然而,听到了门有关有合声音的宋嘉忆却误认为你已经回到了实验室。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你原本就很年轻,所以你成功的骗过了宿舍管理员,他误信你是忘了带校园卡,让你轻易地进了宿舍。之后你用从颜小瑞那里得到的630的钥匙,潜进630完成搜索和放火。然后你在八点三分换完实验服之后又回到了实验室的门口,你打开门,然后迅速将身体闪进门内,然后叫宋嘉忆过来询问。当时宋嘉忆看到你身子缩在门内还以为你一直待在实验室内,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宋嘉忆做了你的不在场证明的证人。”看着胡耿伟难以捉摸的表情,陈子豪竟没有在胡耿伟脸上看到一丁点儿害怕的表情,陈子豪只能接着说:“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那么做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利用了宋嘉忆,利用了他老实巴交的性格,也许你们会想,难道我就不怕宋嘉忆会突然出来然后撞见我吗?那样的话我的不在场证明不就前功尽弃了吗?”胡耿伟就像是在介绍他亲手制作的艺术品一样介绍着他所犯下的案件,胡耿伟看看楼下表情各异的众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宋嘉忆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当天给他留下了任务,他一有任务就会废寝忘食甚至连厕所都不会去上,所以我才这么大胆的行动。就像现在,即使我的秀能够吸引开所有人,宋嘉忆也不会来到这里的。”
“你好像非常欣赏宋嘉忆的这种性格啊!可是呢,你却利用了这么一个对研究来说如此绝佳的性格啊!”陈子豪惋惜地说道。
“是啊,他太像以前的我,但是我现在恨那样的我,谁会知道那种闷声不响的人将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如果让他知道我利用了他,说不定我哪天也会死在他的手上呢?”胡耿伟说着竟然打了个寒噤,就好像他真的害怕似的。胡耿伟忽然冲到了窗前,将头探出窗外,冲陈子豪喊道:“陈子豪,我知道游戏快结束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三年前的今天是我实验成功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天,我的课题也要成功了。今天值得庆祝啊,今天就要有人献祭。”
“胡耿伟,三年前你为了荣誉,对朋友见死不救,并且杀了另一个朋友。三年后,同样为了荣誉,你杀了高宝泉,颜小瑞和朱茂山。而现在,竟然为了所谓的成功要刘文山献祭。你以为你成功了吗?你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陈子豪,你又何尝不是呢?你自诩聪明,早就猜到是我在杀人,可是你阻止得了我吗?你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同学,朋友一个个死在我的手里,你看看你,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你以为我和你玩这个游戏是在显示你的聪明吗?不,那是想让你知道你有多没用!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没有拿出我杀颜小瑞的证据!”胡耿伟当真表现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陈子豪仿佛被胡耿伟的话惊走了三魂七魄,他傻愣愣地现在那里,尽管小唐已经推开了人群,把一张A4纸展开在陈子豪的面前。可陈子豪无神的眼睛仿佛看不到眼前曾让自己苦苦追寻的真相,而是空无一物的就像空落落的内心。小唐看着陈子豪自暴自弃的模样,满脸疑问地看向韩姐。韩姐刚才一直在场,她来到陈子豪的面前,拉着陈子豪的手,说道:“陈子豪,不要气馁,这是胡耿伟故意气你的话,他一定是刚才看到小唐拿着鉴定报告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即将输了游戏,所以使出了诡计,别看你之前一直在心理战术上处于上风,但是从刚刚开始,你已经出现败势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赢得游戏,只要他输一次,就能让他满盘皆输。”
这时,天突然阴了起来,乌云遮蔽了太阳,天空也暗了起来。考虑着韩姐的话,陈子豪才恢复了理智,陈子豪皱了皱眉,眼中恢复了神采,她冲二人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胡耿伟,你说那么多打击我的话,无非是想让我自乱阵脚,然后输了比赛。可是事与愿违啊,刚才我收到了唐警官给我的颜小瑞案凶器上的细菌鉴定报告,上面写着,该细菌是GRIⅡ的新一代细菌,已和犯罪嫌疑人胡耿伟所培养的GRIⅢ生物特征一致,所以,可以证明凶刀的真正主人是胡耿伟。怎么样,游戏结束了吧,我赢了。”
胡耿伟脸色一变,仿佛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他扶了扶眼镜,说道:“既然如此,我要看到真正的鉴定报告我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的细菌怎么可能成为指认我的证据。想让我承认,你必须让我看到鉴定报告。”
“好,我马上拍照给你!”
“不行,我觉得还是让你亲手送上来比较好。”陈子豪一愣,他没想到胡耿伟会说出这样的要求。他知道自己如果去了,很难再活着回来了。也罢,只要能救下李琦,自己死了又何妨呢?陈子豪慷慨激昂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上去之后,你要放了李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