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渐少,眨眼全军覆没,太后拔腿溜。沃垚令孩子们留守逄燕翠,紧接随另二灵子追逐太后。晟鑫瞬移,拦于太后前方,太后进退两难,唯有一战。
而今,密室行道左右无路,焱尊仍感不对劲。太后再次逃脱,焱尊追前锋,另二灵子晚其三步。太后忽止步,回首视焱尊,手转墙烛台,地形顿更,将焱尊与另二灵子隔离。焱尊怒瞪太后,冲前欲阻,忽见太后使方术,将其带往水灵密室,焱尊全身力量惨遭克制。
焱尊半跪于地,太后得意走近他道:“子延,我们许久没独处了,你就别浪迹天涯降妖伏魔了,跟本座远走高飞吧!”
焱尊一言不发捂胸口喘息,神色显难受。他目前已不成太后威胁,撑不了多时便晕去,苏醒时已不知何时何日。屋外蝉鸣,应是三更,月光透窗射入,为房添光。焱尊视清四周,乃厢房,欲下床,力不支,房中仍有水灵咒克制。太后持烛入房,点亮房中各烛方将掌中烛搁一旁,坐他床边关心,他却板着一张脸不领情。
太后朝他翻个白眼,立身叹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子延,这才几年不见,你的性子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焱尊无语视她背影,心想事情分明已过三十几载,此时若强行要她记起过往,必定令她精神错乱且生杀意。而自身现况不佳,即便能克太后,却因房中水灵咒压制而非她对手。焱尊低头叹息,未曾想会落今日地步。太后回首视他,欲续说,焱尊冷言:“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再与你扯上任何关系。”
“子延,本座究竟哪儿得罪你了?为何你就是不愿好好与本座说话?是因为本座曾是李玄的人?还是本座已成皇上的人?你倒是说呀!”太后略激动,焱尊也因此事感烦躁,气息混乱感晕厥,乃水灵咒所致,但仍硬撑道:“那你能否答应不再复活千古隐灵?”
太后愣半晌方道:“除了此事,其他的都能答应。”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若还是不肯放我走,大可杀了我!”焱尊双目坚定,太后视他虚弱貌,眨眼将他扑倒,匕首架他脖道:“你真以为本座不敢?不过以你现况,本座一根手指都能掐死你。你就不好奇,本座为何要复活千古隐灵?”
焱尊卧床一动不动,冷道:“以你的性子,你想要说时自然会说。”
太后有趣笑了,收去匕首道:“没想到你还那么了解本座,但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明日你再不给本座一个答复,就莫怪本座不念旧情了!”
太后一指远距灭四周烛以示警告,持着先烛离,拂袖顺将门封。焱尊不知如何是好,连坐起身子都费力。此时,忽有人扶他一把,仰首一视,竟是沃垚。水灵咒虽对沃垚无效,但却无法破解。沃垚顺坐床边,细声告知他某事。
翌日,沃垚师徒、晟鑫及逄赕善于城主府大门喊话,欲将焱尊要回。府门开,太后缓前来,见四者一大清早立大门前,顿笑道:“真难得此次不暗闯。不知逄夫人好点没?是否已将她藏到安全之处庇护?像她这种从未见过江湖纷乱的人,得看紧点喽!”
“别假惺惺了,还不赶紧把人交出来!”沃垚怒呛,太后再笑道:“有本事就进来抢!”
四者欲动手之际,忽有一侍婢忧心慌至道:“座主,不好了!有黑衣人入侵,正要挟持臧公子,但臧公子反抗,与他斗着呢!”
太后惊闻此事,速入屋查探,与此同时,仙境四者也趁机入府。太后赶往焱尊厢房,焱尊已遭黑衣人袭伤,呕血嘘咻卧地半昏迷。黑衣人见众至,捉紧焱尊,刀架其脖立身瞪太后道:“梁慕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本座的洞府掏了半空!那日本座攻打仙境,你为何不出手相助?”
太后认得其声,辨得其气息,惊道:“李玄?你居然没死?”
黑衣人摘下面罩,果真是李玄,令大伙震惊不已。李玄瞄焱尊,再朝太后道:“梁慕雪,你利用本座谋私利,枉费本座千辛万苦把你带出宫,还授你一身武艺方术让你回春到十八,没想到你是这么回报本座!但本座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本座就杀了你心爱的人,作为背叛本座的代价!”
李玄欲动手,太后慌阻道:“李玄,你别乱来!此乃你我私人恩怨,莫将无辜人扯入!”
“无辜?”李玄顿笑,其后续道:“即便没有你,本座还是要杀了他!两百多年前,是他亲手将本座判刑,于仙境两千年间,他待本座最薄,本座也没什么好留恋!”
李玄落剑,太后瞬移至他旁,一把捉其秉剑之手。二人至外战,李玄仍挟持焱尊不放。其手脚敏捷,一掌击伤太后而去,仙境四者紧追,太后也随。半路跟丢,敌我五者略慌。太后求沃垚施寻觅术,沃垚却犹豫。
太后起疑,沃垚则怒呛:“没随身物为引,怎么找啊?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你倒是交出一些来啊!”
“好,你就在此侯着,本座取了就来。”
太后取物归来只是眨眼间事,仙境四者仍侯着。其将沾有焱尊血迹手绢递沃垚道:“此乃子延方才留于厢房血迹,这应该实用多了。”
沃垚冷笑一声接过手绢,嘲讽太后没焱尊随身物。沃垚尚未施法,李玄续挟持焱尊,于某山洞逃出。五者再追,此次太后抢先拦截李玄,夺焱尊得手,瞬移归府密室。焱尊昏迷不醒,太后抢救无果,心急如焚。
李玄再袭来,太后与其争执之际,焱尊醒,趁机逃离密室,于外却逢太后侍卫围攻。其奋力开路,终逃出生天之时,身子再次无力,眼下太后又拦他前,且激动道:“臧子延!本座苦苦将你从李玄手中救回,你为何要逃?还作昏迷博本座同情!”
此时,焱尊再陷水灵咒,难受如窒息。太后走近他,恢复冷静道:“你该不会以为水灵咒布在厢房吧?本座就怕你反抗,昨夜在你昏迷时早对你下了水灵咒!你越是反抗与激动,咒术就会将你勒得更紧!虽不知你方才是如何恢复能力将本座侍卫全击垮,但本座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别反抗。”
“你是如何摆脱李玄的?”焱尊难得关心,太后甚欢心道:“金克木,他若能从本座金灵密室逃出来,本座就给他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任他处置!”
焱尊不服,忆前些日子拼死拼活只为缉捕太后,却未料她对五行已了解一二。焱尊再忆昨夜沃垚所言之计,请来劭森化作李玄貌,并以李玄遗物制气息,紧接使苦肉计遭击伤与挟持,途中躲山洞疗伤,原想出山洞之时引太后至仙境困住,却忘太后可压制劭森。焱尊忆至此,决先往密室救劭森。
屋外炎阳烈,太后不解他为何不罢手入屋算了。欲启口,焱尊抢先道:“带我去见李玄,我要了结与他之间的恩怨。”
太后引路,岂料金灵密室已空无一人。焱尊稍松口气,太后急寻,忽闻密室外有人道:“来吧!给本座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再任本座处置!”
焱尊喜回首,太后惊愕不语。劭森仍顶着李玄貌,眨眼再拐焱尊而去。太后唤侍卫将二人于后花园重重包围,既而自侍卫群中现道:“李玄!你若敢动他半根汗毛,本座饶不得你!还不赶紧把他放了!还是你已做好再死一次的打算?”
“再死一次?本座已死三回,也不差这一回!”
仙境二人再逃,此次按原计划行。太后穷追不舍,于后仙境四者暗中守护,将太后侍卫中途解决。太后越觉路程不妥,前方仙气缭绕,李玄一着魔者怎会往此处。李玄于雕刻精致广衍歇脚,太后也随,疑惑道:“你倒是跑啊!”
“跑?还有必要吗?”
言毕,太后四周遭仙境众弟子包围,来者全是极乐与礽盛学堂弟子,韩晖也一道灵光现。太后惊视李玄道:“你何时与他们一伙了?”
“你看清楚我是谁!”劭森化回原貌,太后大感震惊,怒瞪焱尊道:“原来你在利用本座对你的痴心!臧子延,枉费本座一心想救你,你居然早计谋好缉拿本座!既然如此,本座今日就祭了你,挥别我们的过去!”
太后欲动手,仙境众弟子已布阵,极乐学堂弟子齐施法困太后,礽盛学堂弟子则于后传功协助。
赤焰灵光紧锁太后,令太后动弹不得,续怒瞪焱尊道:“昔年李玄告知本座你非凡夫,本座还不信,经数日观察,本座只能认了!但你体内的水灵咒只有本座能解,本座若去了,你此生休想再对付任何人!它会慢慢侵蚀你的身子,让你生不如死!”
太后恨意怒火转成力,顿挣脱众弟子镇压。她瞬移袭焱尊,劭森、韩晖及谭华来护,滢淼也助。五者战得烈,于后焱尊心有余而力不足,视着大伙奋力守着,略感过意不去。眼下太后占上风,韩晖灵力反遭太后转为己用,劭森师徒遭克制且重伤,滢淼仍能撑个一时半会。
仙境众弟子再布阵困太后,而太后怒火当头,阵法顿破,众弟子全军覆没。太后再袭焱尊,滢淼欲阻,却大意遭太后袭伤。
焱尊退守,太后掌集高杀伤方术袭来,焱尊以为此次在劫难逃,岂料身子与视线一晃遭人推开,劭森替他挡此劫。劭森呕血卧地,焱尊急将其扶,叹其胡来,其却笑应:“目前只有你能克制她,你若去了,她必定为所欲为,天下苍生恐不保啊!”
“那你方才是如何逃出金灵密室?”焱尊原以劭森法子缉拿太后,劭森欲道该密室对彻底成灵子者无效,却顾及不能让第四者晓得已成灵子一事而作不知。焱尊替其把脉,伤虽重却不危及性命且渐恢复。疑惑之际,太后趁机偷袭,好在焱尊及时避。
焱尊怒而不顾水灵咒冲击,欲与太后决一死战。二人出剑激战,自地至半天宇,斗法之时,焱尊已遭水灵咒反噬,呕血硬撑。太后见状,再微使力便让其受重伤,瞬移至他前,一剑刺穿他心,令大伙震惊不已。
焱尊于空落,心头不疼,反感灼热。晟鑫等人归来惊见此幕,皆傻愣半晌。逄赕善则急速飞半空接师傅,视着师傅心头伤,悲怒交加,一掌击伤太后。
逄赕善落地,使命唤焱尊,其余者回神速围旁关心。太后半卧于地,愣视染血之剑,杀了焱尊却没丝毫痛快,反惧而弃剑,遥望逄赕善怀中焱尊道:“本座无意杀你,为何不躲开?本座到底在干什么?”
逄赕善掌集灵力运入焱尊体内,晟鑫顿捉其手阻道:“善儿,别胡来,你会没命的!”
“弟子顾不了那么多了,师傅危难之时,弟子竟没守在他旁助他一臂之力,现如今只有将师傅救活方能杀了那个老太婆!”逄赕善甩其手,续将灵力运予焱尊道:“大师伯,那老太婆依赖着你的灵力,您想养她至何时?”
晟鑫立身,瞬移至太后跟前,欲动手之际,韩晖却阻道:“姑且饶她一命,先把她押入牢中,布上方术禁咒,择日再审!”
逄赕善大汗累累唇渐白,却决意撑至耗尽灵力。即昏迷之时,忽感灵力入体,惊喜视后方,竟是劭森。焱尊身躯顿化成赤灵飘浮,逄赕善速收手静观,再视韩晖道:“师祖,这怎么回事?师傅不会有事吧?”
韩晖冷静道:“放心,你的灵力没白给。”
赤灵转眼化成一团火,众人略慌。火消散,化焱尊,其眉间现火焰朱砂印。但仍未恢复意识,逄赕善速将其接。韩晖满意笑道:“这下可算成灵子了。”
韩晖令孩子们归歇息,有伤者就医。逄赕善欲亲自护送焱尊,岂料体力不支,好在劭森及时将其接。韩晖令罗萧言及九尾红狐协助,再吩咐劭森看护。沃垚忽阻道:“劭儿有伤在身,这不妥吧?依徒儿看,还是将焱尊送往五行灵园吧!”
“你以为五行灵园灵力永不耗尽吗?为师数千年前已说过,不到关键时刻,万不可动用。焱儿只需休养数日再疗点内伤便无碍,你助晟鑫送太后入牢吧!”韩晖言至此,沃垚仍不依,劭森速道:“三师兄,我好歹也是个医者,无碍。”
眼下孩子们、众弟子及滢淼已归去疗伤,晟鑫押太后入牢确实无助,沃垚惟有依了。劭森绿光一闪至极乐宫,安顿好焱尊便归去梳洗。换身衣裳归来寸步不离,时不时输灵力予他。
逄赕善半夜不安分,带伤前来看望师傅,见师傅仍未苏醒,略慌追问。劭森叹笑道:“你师傅死而复生,虽成灵子,但先前有些伤因灵力不足而尚未痊愈。倒是你,元气尚未恢复就跑来,虽说他平日对你严厉了点,但你其实早已把他当亲爹,对吗?”
逄赕善点头默认,劭森为焱尊感欣慰。焱尊睡得香,逄赕善仍放不下,劭森忽轻拍他肩道:“善儿,你身子骨虚弱着,你若真想看守你师傅,就赶紧把身子养好。”
劭森送他回寝室,替他疗伤顺施安神术。逄赕善终睡去,翌日醒来精神奕奕。他却疑惑半晌,昨日一战,劭森明明伤得不轻,理应没力气替他人疗伤,更何况他还不断输灵力予他人,貌似有用不完的灵力。
他沉思,谭华忽敲门送洗脸水,他趁机询问谭华。而谭华予外人面前很能作,草草数句便蒙混过关,替师傅保住已成灵子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