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们说,如今的中原大陆,曾经也是处在混沌狼藉下历经多少沧海桑田,又历经了无数次的改朝换代,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历数上古至今,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的朝代那也是个个繁荣鼎盛的。
就比如说,这一百多年前的晋朝吧。在当时是臣民众众,市井繁荣,沃野千里。虽然不比现在的南圣这么广袤富裕,但在当时,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国。
可也不知是何缘故,存在了几百年的皇权基业最后也没能长久,伴随着掌权皇帝猝薨,皇权旁落,权臣相争,朝野一片混乱之后,晋朝也就失控一样的覆灭了。
而就在其政权分崩离析之际,各地诸侯郡王掐准了憋屈半辈子的苗头,摇旗而起,都幻想着一朝夺得王位,能捷足先登上那至尊地位呢。可想当皇帝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一时间,整个中原,有了数不清路数将军啊王爷啊郡王啊等等的,一大片,争夺土地财帛,占地为王。
随之,整片中原大陆上,就树立起了数不清的小国城邦。
其中实力或大或小,有的个把天就被灭了,也有的撑了个把月的。但最终都是小鱼吃了小虾米,大鱼又吃了小鱼。最后只剩下了实力较为相当,骨头比较难啃的十国。
这十国中,实力比较耀眼的,就有慕容氏一族。
慕容氏一族跟其他王一样,也是顺势占地为王,建立起的南圣政权。
从此,南圣政权便开启了它权倾百世的统治篇章。
南圣统治者倒是个个都顶聪明,代代相承的那都是难得的治世之才。在几代帝王历经数番施政改革之下,发展生产,富民,强军,开疆拓土。
南圣从原来一个方圆几百里的小城邦,一步步稳扎稳打,建立起强大的政权和军队,渐渐成了中原拥有土地和财富最多的国邦。
而南圣子民对慕容政权的拥戴,也成就了慕容氏从初建立南圣至今近200年来不摇不动的辉煌至尊地位。
南圣朝的强大富庶,与南圣开国以来历代帝王的励精图治,缜密深远的政治谋略,杀伐果决的严法厉令,强兵富庶的治国方略密不可分。在几近不可能的时间里,南圣朝就坐拥了整块大陆三分之二国土,而相比较于南圣,南边陈国和向国、西南卫国、西北凉国,就整个中原最后仅存的这四个小国邦,已然成了岌岌可危的蝼蚁之势。
中原之霸,四方之主,坚如磐石,为其独尊。
疆土广袤,四平八稳,国富兵强,固若金汤,一代比一代更深更固,这便是南圣所谓根生而地固。
就夺地争权,安民定国来说,南圣家族特有的治世奇才倒也是配得上坐拥天下的至尊地位的。
到了南圣朝第五代帝王承煊帝慕容坚在位时,大将军平南王纳兰世原本已经击败了四国盟军,马上就可以一举统一四国。
可是,慕容坚自小就有一个连他自己都嫌弃的臭毛病——自信,而且是自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就像不久前四国兵临城下时,他都超级淡定的叼着小酒壶,摇头晃脑的站在地图指挥着将军们,该怎么打开缺口,该怎么布阵退敌,丝毫未曾把那些小城邦放在眼里。下达完命令,一咕噜溏地上了。
当他醒来,众将军倒也没让他失望,但真靠着他的策略大了胜战归来。
所以,他还不屑让四国如此轻易覆灭,似乎是想留点念想。
征伐成功后,便命人传旨平南王纳兰世,在攻破四国后宣读该圣旨:
“朕念及诸卿先世与我圣朝共存世代数载,追谊深远,而今朕也不愿坐看尔等消逝殆尽。故,特恩赦,愿拜我朝为臣者,不予灭,立盟约,留国号,则赐予城主职。另令各主来我朝,一岁一贡,三载一朝拜,以鉴行君臣之礼。钦此。”
而且,当时宣旨太监宣读完圣旨,还掐起兰花指,有榜有眼的模仿着慕容坚的语气说到,“将军,主子说了,臣服的就留着,不愿臣服的,就直接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什么乐趣了。”
这真到了亮锃锃冰凉凉的大刀子架到脖子上时,再怎么自视风骨坚艰的人那也得哆嗦两下不是,更何况是那些个儿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浪没吃过啥苦头的皇子皇孙们,个个瞬间瘫软求全了。
自此而后,慕容坚一改杀罚果决地狠厉作风,乐不思蜀的和四邦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把四邦牢牢地玩弄于鼓掌之间,却完全不费气力丝毫。
然而,为他人的傀儡又岂是作为一国之主能心甘的,哪怕它是个小国小邦。受如此的羞辱,百姓尚且不齿,更何况还是自命高贵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贵胄呢。
因此,四国便开始暗地里陆续派出杀手至南圣无数,唯愿能杀了慕容睿,摆脱南圣政权的压迫。可数年了,却无一成功。四国派出细作多至不详,却往往不达几日便由“信物”‘捎话’送回,这“信物”带着慕容坚捎的话:
“朕都玩腻了这些雕虫小技,劳烦卿家换换路数。还有你们那些个送与朕耍杂练手的,朕不小心下手重了些,实在是朕无心之举,怪只怪刀剑无眼,还望卿家下次再多费些心思寻找腿脚利索些的,能跑得更快的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口一个“卿家”,满满的嘲讽藐视。
这样的羞辱对于曾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们来说,一刀了结性命绝对都比这来得痛快一些。
而这些所谓的“信物”也是用了些心思的。比如:人耳一枚,眼珠一只,舌头半截,手指一根,心脏半个,小肠半截等等,看得人那都是脸色煞白,狂呕不止,颜色极致。再加上回信使“精彩绝伦”的描述,更是惹得坐在大殿上的慕容坚狂笑不止,殿下的一众百官听得那是一片战战兢兢,四目相对不知言语。
但于四国而言,最可气的还是自己的性命都由不得他们自己了。偶尔遇上那么一两个骨头还是有硬气些的,但只要稍稍一冒出想要自我了结的苗头,总有些莫名冒出来的警示。
诸如,向王提刀就要抹脖子时,便有神秘的暗器弹掉他手中的刀,传来‘还望卿家珍重性命’的字令;又或是陈王打算饮鸠之时,鸠酒早已不知不觉被换成九酿醇香,酒盅下附‘鸠酒易伤身,九酿较醇美’的字句;亦或卫国小皇帝刚吊在白绫之上要自我了结,便飞出不知来历的利器割断白绫,而后一张‘如此之难看的死法,望谨慎些’的字句缓缓飘落在狼狈的身侧。
如此,四国国主的一切举动都在慕容坚的掌控之中,时时都有眼睛盯着他们,可是他们却奈何也查不出谁是慕容坚的细作。
如此的局势持续已快20年,四国早已恨透了把四国玩弄在股掌间的承煊皇帝慕容坚,可任是毫无办法,自己的国家强大一点,南圣就强大三倍,如今强大到已撼动不了分毫了。而眼瞅着自己的小国,在南圣影子下不过是一跳梁小丑,跳两下便没了气儿的,还平白着为人家慕容坚增添了些闲暇之娱。
慕容坚于南圣的权谋制胜,运筹帷幄无疑是当世绝无仅有的。
承烜四十九年,承烜帝驾崩,享年六十七岁。
同年,太子慕容谦宇登基,时龄二十七,国号载元。
载元帝慕容谦宇是个优柔寡断还一心向道的皇帝,不喜打打杀杀。便硬生生的把每年一岁贡,三年一朝圣的定制废除,望能与四国和睦共处,但却未能换得四国的同心。
一时间四国各怀鬼胎,蠢蠢欲动,便又风起云涌了。
载元五年,平南王之子纳兰明远联合丞相上官席领军十万包围皇城,挟禁卫军统领,借着南方多处涝灾,瘟疫横行,饿殍偏野致使的民怨鼎沸,讨伐载元帝不顾天下百姓存亡荒怠朝政沉迷道学为由逼其退位,借此拥立当时三七年纪的五王爷慕容凌。
慕容凌也丝毫无不顾念兄弟之谊,趁此机会诛杀弟兄殆尽,只留有一同母教养的长姐,号颌惜帝姬。颌惜帝姬早在载元元年就得载元帝赐婚下嫁丞相上官席。
同年冬至,纳兰明远平定边境四方之乱
慕容凌登基为帝,改国号为赢乾。
事实上,慕容凌之政治谋略、治国之道远胜过载元帝。其老谋深算,权术操控,杀伐决断与承烜帝慕容坚如出一辙,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凌让百姓恢复了太平,成就了南圣的又一个盛世景象。所以,便没有谁会再去议论其曾弑兄诛弟的心狠手辣,而更多是称赞其治国有道和样貌冷俊出众,如今南圣百姓口中的赢乾皇帝,那也数得上是南圣最传奇的帝王了。
风云变幻,历史交替,改朝换代。细细数来皇家的斗争又何止这一件,谁也道不明其中的是是非非,百姓看来谁做皇帝都一样,唯有天下太平,百姓富和,安能论世事。
赢乾二年,平南王之子纳兰明远被封为南宁王。
赢乾四年开春,南宁王朝堂上驳斥皇帝,安下大不敬之罪,念及功劳,罪不牵涉家眷,留其南宁王封号,纳兰明远则发往西南镇守边关,永不得再入京,其妻儿家小留与京都临安城可享荣华礼遇。可纳兰明远在前往途中就遭人暗害,生死未卜,赢乾帝发动大批人力寻找,至今仍下落不明。
赢乾帝迫于当时形势,收回了南宁王手中五十万大军。至此,除却丞相手中的十万和分散在各地以前为纳兰世家自编的十万之外,慕容凌掌控了南圣所有的兵力。
赢乾五年,慕容凌成为南圣朝有史以来拥有兵权最多的皇帝。
赢乾五年岁末,南方陈国倾尽国力集结兵力二十万。赢乾帝任命南宁王纳兰明远之子纳兰长寻为骠骑大将军,领兵十万安定动局。纳兰长寻不负圣托,不到半年便收复失地恢复了岁贡。那年,纳兰长寻十六有余。
赢乾七年,兵部尚书任禾勾结西北凉国,局势混乱。赢乾帝封纳兰长寻为征西大将军,赴西北平定。赢乾十年开春,纳兰长寻以十万抵二十五万余完胜,重掌凉国岁贡协定。
赢乾十年末,陈国,向国,卫国,凉国以及周边几个大部落结成联盟,举兵五十万。皇帝复任命纳兰长寻为平南大将军,集兵四十万赶赴南边。平南之军在纳兰长寻的指挥下所向披靡,不可抵挡,仅仅两个月不满,纳兰长寻就掌握了主动权,第三个月便把四国五十万盟军打得落花流水。
四国经连年战争,劳民伤财不尽其数,几近油尽灯枯,更加是民不聊生了,哪里还能坚持这样久长的硝烟,便投诚重新与南圣修好,立岁贡协议,十几年内四国也再无重整之望。
赢乾帝慕容凌似乎是将一切早归于预料之中,稳稳当当地运筹帷幄着一切。他想要的是四国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与南圣慢慢融合,最后不费一兵一卒,让四国百姓乃至国主不知不觉就成为南圣的一部分。
赢乾十二年年末,赢乾帝亲封纳兰长寻为南圣的异姓藩王,赐惠和王府。
是年,纳兰长寻二十三岁。
自此后,南圣朝再无大的战事。天下一片四海升平,百姓安乐,祥瑞盛景。
再来细说南圣京都临安城,方圆千余里,分东西南北城,各设城门。
中央是皇城,皇城分外城、内城和帝宫三层。髙筑的朱红色围城墙,金色琉璃瓦,亭台楼阁比比而立,迂回楼栏蜿蜒错织,殿宇跌跖,宏伟连绵,一片金碧辉煌,处处都昭示着皇家不可触犯的皇权和尊贵。
皇城外,东一向多为皇亲国戚府宅,再走过三条大街,东南一行则是达官贵人居宅,余下多为名门望族商贾建府邸于西北一向。
南圣的旷世繁荣在京都临安那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繁华的市业,琳琅满目的客店商铺遍布街巷。
时年渐迁,不变的依旧是这一片祥和百姓安乐,京都繁华。
安然的京都如平静的湖面,波浪不惊。
只是这一切的祥和安逸的空气中却渗透着丝丝阴霾,混沌,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一股让人不易察觉的阴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