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午夜梦回（2）
“如果我回不来，我的工资怎么处理？”上次福大命大，多亏了浮尘住持在我临走时替我祈福。
“孩子，洗手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拂尘师傅，那么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头也没有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我师徒情未断，为师帮你最后一次，阿弥陀佛。”
“这珠子你收好，可保你安然无恙，切忌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珠子的事。”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着我，他表情不是以往那样平静，而且无奈。
我不知道师傅用了怎样的代价，只知道他一日之间头发全白了，脸上出现了皱纹。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直闭口不说，只说让我离开寺院，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师傅。
“你想怎么处理？”头不在乎这点钱，因为我这次如果活着回来，他一定会赚翻。
“如果我没有回来，就把钱给琪琪或者捐给浮沉寺庙。”这个世界上我有两个个人放不下，一个是救过我的琪琪，一个是教育我的师傅。
“可以，你现在就出发吧。”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将道具交还给我，眉头闪过一皱。
我接过道具箱子，看了一眼，他不知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我没有多想，离开了咖啡店。
我其实没有真正的离开，我只是躲在一个角落，静静观察着他们，我是一个疑心比较重的人，生命只有一次，我得谨慎再谨慎。
“老爷，为什么非她不可？”头的管家吴叔叔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会问着。
“你信鬼神吗？”头看在吴叔叔跟在自己身边很久了，也是他的兄弟的分子上，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宗教信仰，老大相信鬼神之说？”吴叔叔脸上有点惊讶。
头摇了摇头，转身来到窗子边背对着吴叔叔，看向远处。
我急忙离开，我感觉到一束利光在朝向我，那光让我刺眼，让我感到压抑，我知道是头在看我。
“她走了。”
……寺院里
我再次来到师傅的住处，茅草屋搭成的房子，周围是光秃秃的药圃，冬天里许多生命都凋谢了。
我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弋师姐你是来找师傅的？”一个年纪小的师弟挡住了我的去路，问着我，也许是因为我经常来这里的缘故，寺里的人都认识我。
“师傅在吗？”我迫切的想见师傅一面，我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和善的样子，他是黑暗里的阳光。
“师傅知道你今天回来，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心里有善。’”
“我可以去见师傅吗？”是啊，心里有善就好，为什么一定要从外表来评论一个人的好坏。
“师傅说了，师徒缘分已散，安好珍重。”师弟说完继续扫地上的雪，大雪纷纷，染满了山。
“师傅…我要离开了，也许会回来，也许永远也不会，你照顾好自己。”我朝着师傅的房门磕了三个头，一报他的教育知恩，二报师徒情分，三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师傅始终没有出来看我一面，也许是他对我失望透了，当初他极力反对我进入盗墓团队，我没有听从他的话还和他大吵了一架，现在他容颜已老都是我害的。
我的泪水融化了地上的雪，这是悔恨的眼泪，我没有抽泣出声音只是在默默流着。
“嘎吱！”房门打开了，来人步伐缓慢，脚步声伴随着咳嗽声。
近了，越来越近，我还是现在面对他。
“师傅……”我抬起头看到他苍老的容颜，还有那刺眼的白发，我知道这些都是拜我所赐。
白发飞舞，与天空飘落的雪融为一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师傅，你原谅我了？”原本以为他不会出来，我让他失望太多。
师傅没有看我一眼，直径走到正在扫雪的师弟面前，“阿弥陀佛，元安，老衲有话和你师姐说。”
“方丈，那元安去别处扫雪，阿弥陀佛。”元安很懂事，他知道方丈让自己先离开，所以听从方丈的话。
师傅背对着我，而我依旧跪在雪地，不是不想起来，而且不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师傅如父，自己跪他没有错。
“渺弋它像什么？”师傅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放在手里端详许久后问我。
那是一片枯黄的树叶，在这个季节这样的叶子随处而见，那是一片形状有点奇怪的叶。
冬天，落叶归根，叶子黄色，晒干后淡黄色。若长期在地上会长斑最后腐烂。
“你能说它不像一颗心？”师傅自言自语喃喃着，经师傅这么一说，我才认真的看这片树叶。
我的心微微一怔，那片叶子被虫子咬的狼狈不堪，中间被虫子不经意间咬成了一个心形。
“师傅，别打哑语，徒儿悟性差听不懂。”师傅说它像一颗心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我思索了所有关于心的事情，没有想起任何踪迹。
“泄露天机会缩短寿命，为师已经没有寿命可以缩短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欠你亲人的。”师傅将那片叶子轻轻放落在大树底下，缓慢地说着，好像看透了生与死。
落叶归根。
师傅无言地将我看来许久，然后捡起那片树叶举到我的眼前，“它像什么？”师傅还是在问这个问题。
这是一片干枯的叶子，这个时候树叶早已凋零，我想这也许是师傅用来忽悠我的，至于像什么，师傅刚刚已经说了它像一颗心。“渺弋，你能说它不像一颗心吗？或者说它就是一颗心。”“你再仔细看看它上面有什么？”
这是真的，它是十分肖似心脏的形状。
师傅将树叶更近地向我凑来，我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有许多空洞，它们凑成了一个字，是‘死’字。
“渺弋，听个故事吧，关于这片树叶的故事。”师傅用那厚重而舒缓的声音说，“它在春风中绽放，阳光里长大，从冰雪消融到寒冷的冬天，它走过了自己的一生。这期间它接受了虫的咬击，以至千疮百孔，可是它并没有凋零，它之所以天年，完全是因为对阳光，泥土，雨露充满热爱，对自己的生命充满热爱。相比之下，你呢？”
“够了！我不听，我不听！！”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排开门，慌里慌张的逃避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