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了……”
风谦谦扶着哥的肩膀,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味道。
即使是刚刚的夺命一剑,他最多经历的只是一瞬间的恐惧,一瞬间的空白而已,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从来不曾感受到绝望……但,此刻,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原来,哥,才是他的世界,他的依赖,他的羁绊。
当世界崩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绝望和孤单!
“哥……不要吓我,不要,不要……”
风谦谦泪流满面。
……
“啊!啊!啊!”
风战戈冲天而起,全身土灵真气肆意散射而出,相隔如此远的距离,依然让台下众人不断退后!
风谦谦本已受伤,此时深处风战戈狂暴的真气漩涡之中,被瞬间震开!
……
轰!轰!轰!轰!轰!轰……
风战戈的身影在擂台上不断闪现,屠神戟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以各种角度不断轰击着擂台!
青石铸造的擂台,刹那间被风战戈轰地七零八落,青石碎屑漫天飞舞!
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体内的真气导出体外!
……
“你……就想这样离开么?”
风战戈气窍内的压力终于有所缓解,变得清醒了一些,停止轰击擂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射出精光,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右手屠神遥指正要离去的老妪,如同一尊魔神,气势无双!
“哥……”风谦谦流着泪,却笑得很开心,哥没事就好。
秦时关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风战戈又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次。气窍乃人族修士之根本,一旦摧毁,这辈子再难踏入修行门槛。
谢云钟此刻更如惊弓之鸟,听到风战戈阴沉沉的问话,身体一震,脚下顿时一个踉跄。
“怎么,少年人,你还想留下老身不成?”
白发老妪尖声说道,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擂台之上,生死由命,你身为谢家奴仆,却妄自干涉,请问谢城主,此事该当如何?”
风战戈经脉之中,灵气依然逆流而下,较之先前虽有所缓和,但却依然辛苦压制着气窍之中乱窜的真气,说完这句,他转头看向谢江流。
贵宾席中,谢江流微微皱眉,脸色有些阴沉,喉头耸动,缓缓站了起来。
“风公子,王婆婆并非奴仆,恰恰相反,她是我谢府尊贵的供奉,此事,王婆婆确有不妥之处,好在令弟也无大碍,此间事了,谢府自会惩戒于她。”
言下之意,这事也算就此过去,至于谢府的惩罚,明眼人一听就是托词而已。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之极,可叹之极,可悲之极!这真是我听过的本年度最佳笑话!”
擂台下方,一个夸张而略带猥琐的声音响起。
人群纷纷躲避,郝锷莘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郝兄?你也比赛完了?赢了没有?”风谦谦惊呼。
“唉!”郝锷莘长叹一口气。
“啊?没事的,输了一局,还是有机会进入前十呢。”风谦谦赶紧安慰。
“不不不,今日一战,颇有感慨啊,当然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弱了!连给我拔剑的机会都不给,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郝锷莘一副看破红尘,历经生死而从圣的欠揍样。
风谦谦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郝锷莘今日运气不错,一上台就遇到一个刚刚踏入灵隐后期的对手,不出三个回合,对方自动认输。据说其理由是不堪忍受郝锷莘的各种行为习惯,并向裁判提出了抗议。
……
此时,谢江流还未落座,转头看向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郝锷莘,脸色更沉。
“这位小兄弟,莫非对谢某有意见?”谢江流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郝锷莘朝风谦谦一笑,意思是,这种场面我可是最擅长,接下来交给我吧。
“有!很有意见!谢城主不想听听此事为何可笑、可叹、可悲?”
“哼……愿闻其详。”
“可笑堂堂谢府供奉,竟对帝国律法、擂台规矩熟视无睹,妄加干涉,随意出手欲取一小辈性命!这谢府的颜面,可让她一次就挥霍得所剩无几啊!
可叹堂堂阳关城城主竟然徇私枉法,意图包庇府上下人,谢家先祖的威名被你等小辈毁于一旦!
可悲的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多少帝国栋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多少青年彦俊,被打压被迫害,永无出头之日!
今日城主若不能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日后在这阳关城中,何以服众!”
这番话角度刁钻,站在道德高度,大义凛然,同时暗中表达了群众和普通修行者的诉求,谢江流一时无法反驳,人群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谢兄,王供奉心忧谢公子,出手相救,本也情有可原,但她一出手就是杀招,欲取风公子性命,此事,毕竟有损谢府颜面,有违我大乾律法,希望谢兄千万不要犯糊涂,以免寒了阳关父老的心!”
秦时关端起清茶,呷了一口,朝谢江流缓缓说道。
帝国任何一座城池,天机阁分阁理事的话语,还是有相当的份量,与天机阁的关系,是每一个当权者都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谢江流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刺儿头来,就连秦时关也给他施压。
那王婆婆看到城主在众人面前为难,略一思考,轻身跃上擂台,朝风战戈开口说道:“少年人,老身所做之事,全凭喜好,和城主府并无任何关系!你若是要和我比划比划,我接着就是!”
谢江流不语,缓缓落座,依然没有出声,王供奉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他倒想看看风战戈的反应,嘴角一丝冷笑浮现,以他对风战戈性格的了解,必然会应战。
根据乾元律,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可以用决斗的方式解决纠纷。
风战戈正在辛苦压制着即将暴走的真气,体内的气窍几欲炸开!而他的经脉,又开始蜕变为宽阔粗大的状态,正在疯狂地吸收周身的天地灵气!
他将屠神狠狠插入青石之中,双目赤红,散发出滔天战意。
人群一阵哗然,议论纷纷,这老妪一句话将城主府开脱,又直言挑衅风战戈,以她聚灵中期的境界和一生的战斗经验,自然不惧聚灵初期的风战戈,不过此举显然有些无耻。
……
“啧啧……,厉害,厉害啊!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王婆婆,在下一直以无耻和犯贱作为人生的终极追求,没想到啊!今日一见王老风采,在下自愧不如,唉,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我郝锷莘今日令王老贱笑了……在下甘愿拜王婆婆为师,从此潜心修炼无耻无敌至贱大法,助我踏上人生巅峰……”
郝锷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演的惟妙惟肖,顿时惹的众人一阵哄笑。
风谦谦看着这个猥琐男,心中却升起了一阵感激。
这家伙,似乎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做事全凭喜好,表面上玩世不恭,骨子里却带着嫉恶如仇的侠义之气。
王婆婆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气得嘴唇微微发抖,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谦谦望着擂台上全身颤抖,正在极力压制真气暴走的哥哥,心中担忧之极,却无计可施,以他对哥得了解,这场决斗,哥肯定会接。
果然,此刻的风战戈,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他猛然抬头,大吼一声:“老东西!接招!”
就是这么狂野,就是这么霸气,身后的青石碎屑飞溅,一只绝世凶兽,高高跃起,直奔王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