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左手一包薯片，右手一个苹果，视线稳稳落在电视荧屏上，口里喊着“好球！好球！”手臂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薯片抖了一地。
鹿明却反常地顺势抬起脚将薯片踩地咯吱咯吱响，弄乱茶几上的零食后，又将魔爪伸向厨房和卧室，见整间公寓被自己折腾地乱七八糟地才满意地陷在沙发上。
姜潮作势要伸手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鹿明身子一倾，躲过了他的手，“待会艾沫就会来帮我打扫公寓了，不弄得乱点就没有说服力了。”
姜潮的瞳眸里满满溢溢的崇拜，“行呀！都已经发展到帮你打扫房子的程度了！
“其实我在校内网上发了一条招聘信息，待遇是市场价的三倍，接了一上午的电话，总算等到她来应聘了。”鹿明挠了挠后脑勺，脸颊微微泛着红晕，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一向被女生们追捧着的鹿明，如今却露出一张死忠粉的脸，姜潮深知，眼前的这个男孩沦陷了，无可救药。
鹿明抬起手望了一眼手表，视线又移到姜潮的身上，含笑望着他，望得姜潮心里发毛，丢来一个苹果，“这么看着我干嘛！”
“艾沫她快到了。”
“所以你这是在赶我走喽！”
鹿明耸耸肩，脸上似乎写着“要不然呢”四个大字。
“我可以躲在柜子里的。”姜潮露出一副很想留下看好戏的表情。
“不行。”说着便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姜潮推出了公寓，门外传来姜潮不满的声音“重色轻友的家伙！”
姜潮走后，鹿明在公寓里边晃荡边破坏，直到听到门铃声才兴匆匆地跑到门后，收起脸上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艾沫站在门口，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鹿明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艾沫啊，好巧，上午在电话里我竟然没有听出你的声音。”
艾沫猛地抬头，愣怔地望着他，“那个……我认错门了……”
鹿明迅速将手从裤袋里抽出，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艾沫，“你没认错，我就是那个要请家政的人。”说着便将她拉进房门，指了指不堪入目的公寓，露出烦恼的神色，“你就当帮帮我吧，再不打扫要长香菇了。”
艾沫将公寓扫视一周，“你的公寓真的好乱，怪不得会出这么高的工资。”
“对呀！可烦死我了，都没有人愿意来呢！”事实是他拒绝了所有要来面试的人，其中不乏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生。
艾沫想到自己快要身无分文的窘境，再看了看一脸诚恳的鹿明，便决定应下这件差事，放下双肩包，开始收拾起来。
鹿明嘴角扯出胜利的弧度，终于，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看见她了。
他拿着一本杂志，然而视线却一直跟着她，瞳眸里浮现从未出现过的神色，像是彩色的琉璃，绽放着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你渴吗？”鹿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寂。
“不渴。”
“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扫？”
“不用。”她惜字如金地回答。
对话就这样草草结束，公寓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传来打扫而引起的声响。
暮地，门铃声打破寂静，鹿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房门的瞬间，鹿允儿便闯了进来，拦也拦不住。
望见房里多了一个女生，鹿允儿扯了扯嘴角，“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嘴上这么说，却兴奋地快步上前，将艾沫好好打量一番，目光极其炽热，像是见到稀有动物一般，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鹿明的姐姐，我们家小鹿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鹿明立刻将艾沫护在身后，“姐，你这是干嘛呢？！”
“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你把女朋友带回公寓，我兴奋一下怎么了嘛。”视线紧紧盯着艾沫的脸，“不错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但长得挺招人喜欢的。”
艾沫这才明白她炽热目光背后的含义，红着脸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双手慌张地左右挥动着。
鹿允儿还未从兴奋中缓过神，一根筋地认为他们的否定是在害羞，“你们不用害羞，这个年纪也该恋爱了。”她将脸凑近艾沫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呀？哪里人呀？家里还有谁呀……”
艾沫抬眸望了一眼鹿明，似乎在向他求救，他也接收到了她的信息，然而，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鹿允儿一把将鹿明推开，将艾沫拉到沙发上坐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鹿明拿起扫把，默默地允许鹿允儿“胡来”，像一只麋鹿，竖起耳朵倾听着，多少也有点私心，想要更加了解她。
“我……我叫林艾沫，家里没人了。”艾沫低着头，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脖颈出堆出了一些阴影，双眸渐渐浮上一层悲伤的雾气，很快又散开来，闪动着澄明的光芒。
“没人？”鹿允儿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嗓音甜美，但却令人心疼。
鹿明手中的扫帚滑落，心中咯噔一声，愣怔了数秒，上前说道：“姐，你是联邦调查局的嘛，问这么多。”
立体的五官挤出一脸尴尬的笑容，“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小子，好好对艾沫，知道嘛！”
鹿明点头如捣蒜，目送鹿允儿离开，随后回身望了一眼艾沫，四目相对，耳根立刻红了开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艾沫背起双肩包，说道：“我回学校吃。”
鹿明称要感谢她接下这份苦差，硬要请她吃饭，艾沫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点头答应，她不善交际，同样也不善长拒绝别人。
迈进餐厅的那一刻起，艾沫就有些急促不安，总觉得自己与这个氛围格格不入。菜单上显示的价格也令她很头疼，盯着菜单看了半天也开不了口。
鹿明看出了她的心思，“我对这家餐厅比较熟悉，我来帮你点吧。”
艾沫轻声应了一声后，鹿明便唤来了服务员。
暖色系的餐厅内，缭绕着美妙的小提琴声，暖白色的灯光将玻璃器皿照得晶莹剔透，也将她的脸照得分外柔和。
“鹿明。”倏尔，身后传来熟悉的声线，艾沫本能地回过头去，脸色骤变，立刻回过头，瞳眸里是难以掩饰的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