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梓鸢晕倒后,已是过了十日,她仍是没有醒来。
宋园沐守在床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
他已听师父说了,这痴儿蛊不同其他毒蛊,时效只能维持十年。若是十年期限一到,宿主体内的蛊虫不换,亦或不取出蛊虫,宿主有可能沉睡下去,永不再醒来。
洛子枫没有蛊虫,所以只能取出苏梓鸢体内的蛊虫。
但是取蛊虫要的设备非常苛刻,这痴儿蛊的蛊虫只能是用上好的玉器才能将它取出,否的那蛊虫身体一半还在宿主体内,便拿东西去夹,它只会藏得更深去了。
想将蛊虫引出,还需能将它引出的食物。
这点洛子枫是不担心的,他家徒儿便是上好的食物。
宋园沐自出生起便跟着他,日日吃的药草,用的药草,现的他身上都有着药草的清香。这十年来,他的血液里掺了各种草药的精华,是解毒的上好药引,他想,这血也应是能引出蛊虫来的。
“沐儿,男子汉大丈夫,疼是能忍的,对不对?”
洛子枫拿着匕首问道。面前的小人儿腿抖得不成样子,却是倔强地点了点头,将袖子卷上,露出白皙的手腕:“对!为了姐姐,流一点点血不算什么!”
明明怕得要死,却死命坚持,这孩子身上,似乎有自己以前的影子。
“好。”
洛子枫眼眸中流露出赞许,还带着一点欣慰。他捉过宋园沐的小手,用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条血痕,又是不紧不慢地拿着一个玉盘接住了淌下的血液。
看玉盘内的血液容量差不多了,才是为宋园沐止血包扎。
宋园沐整个人都在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两三点泪珠,眼瞳像是被清洗过的黑曜石,好看得紧。他整张小脸没什么血色,洛子枫知的,他贫血。
他抱了抱宋园沐,柔声道:“厨房里有补血的药,快去喝一碗。”宋园沐知的,师父对自己是很好的。他点点头,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再是把目光移到了昏睡的苏梓鸢身上,他转着轮椅,拿了匕首来到苏梓鸢面前,接的坐在了床上。
匕首在光洁的额头上划了一道血痕,鲜血随之汩汩流出。洛子枫拿着那玉盘放在了枕头上,以此引诱蛊虫,又是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白巾擦去了快要滴在枕头上的血液。
血液流了半晌,手中的白巾几乎染成了红色,苏梓鸢的小脸和唇瓣也是渐渐地失去了血色。已经过了一刻钟了,那蛊虫却是还没出来。
难不成沐儿的血液并不是蛊虫要的食物?
就当洛子枫要放弃,要为苏梓鸢止血包扎之时,那伤口内却探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脑袋。接着便是扭着肥胖的身躯出了伤口。它的脑袋不时地扬起,似乎在找寻食物在什么地方。
说真的,洛子枫自出生起为医十九年,自己种的草药上不免有些虫子,他都不曾害怕,但这痴儿蛊的蛊虫却着实叫他感到恶心。
他拿着那底端镶了玉的镊子,将那在苏梓鸢额头的蛊虫夹起。这白白胖胖的蛊虫扭动着身体,那似脚却又不似脚的小小凸起不时地抽搐,洛子枫觉得一阵恶寒,打紧地将这蛊虫放进了玉盘之中,看着那一盘红色里翻涌的白色,他又是一阵恶寒。
不再去看那蛊虫,洛子枫开始为苏梓鸢处理伤口。对了,他今夜还得配置一副去伤疤的药,哪个女子怎会希望自己脸上有疤?
先去看看沐儿药喝了没,他怕药苦,总是将药倒了。
洛子枫为床上人掖好了被子,才是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