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日一样,每天早上一杯咖啡,一张报纸,打开都市生活频道,坐在简陋居室的餐桌旁,若松一边享受咖啡的味道,一边通过电视获取当天的信息。
若松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满屋子的书籍,凌乱地堆放着电脑桌旁,还有床边,但是其他的地方却收拾得干净整齐。若松解释说,这些书是为了随时翻看用的,放在最近的地方是翻看最有效的方法,如果都摆在书柜里,那就成了摆设了,耽误时间。因为有时需要几本、甚至十几本书交替翻看,所以虽然摆放凌乱些。但书是用来看的,摆放整齐没有意义。
若松最大的爱好是喝咖啡,用大杯子喝,还不加糖和奶,纯粹的黑咖啡。据说每天都喝五至六大杯,像喝扎啤那样喝,好像那是酒,但他真的不喝酒。朋友约他小聚,习惯了他一个人在那儿喝咖啡,文质彬彬的。同学老九常常笑若松太能装,有一次在酒桌上挤兑他:是男人就干一个。若松二话不说,仰头就将一大杯咖啡干掉,然后看着老九笑。一桌的朋友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起看着老九,轰然大笑。
若松和我说,他从来就不崇拜李寻欢式的英雄,李寻欢喝醉酒才能更清醒,这不科学,那一定是古龙先生为了酗酒找出的借口;也不崇拜武松,虽然他打死了老虎,还杀死了西门庆。但是武松好像没什么智慧,野史上的绯闻也不少。当然谈论李逵就简直在浪费他的时间。
有一天我和他说:“毕业这些年了,走南闯北的也历练不少了,总不能就这样蜗居在这个简易房中,整天神神秘秘地搞什么‘科学研究’吧?你可是学法律的呀?好好干你的律师多好?何必像个侦探似的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那么上心?”
若松却不以为然,说:“其实我并不急于确定未来的方向,我的经济情况虽说不太充裕,但是维持还是没有问题的。最不济不是还有你呢吗,哈哈。”
“靠!”“你不能这样吧,我可是也不容易啊!”
“那我不管,谁让你是我哥们,还是最铁的呢。除非你将我这个袖子撕下,哼。”若松将袖子伸给我,对着我笑。
若松就是这样,好像对生活品质没有要求,或者说他觉得这种简单的生活很好。
虽然若松的住所很简陋,但是我会常常来他这儿扯一会儿,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挺特别,还有趣儿,关键是我觉得他是我兄弟,像亲的一样,坐一会儿就走,有一种浓浓的情意。
小学的时候,我俩一个班的,我学习不好,若松就常常给我传纸条。有一次考试,我向若松要纸条,被老师逮住了,在全班面前做检查,还要给我爸爸打电话,当时我怕的要命。我爸爸是个生意人,没怎么读书,虽然赚了很多钱,但是总觉得和那些有文化的老板在一起时矮人一头,就指着我给他争面子呢。只要学习可以,我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但是不好好学的话,后果可挺严重,老师们都知道我家这点儿事儿,所以动不动就用给我爸打电话来治我。
这时候若松站了起来对老师说:“老师,是我主动给向军纸条,我是怕他分数低,回家被他爸爸打,要罚罚我吧。”
老师非常生气,一定是觉得若松冒犯了他的权威,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面子。结果老师给我们两个的爸爸都打了电话。于是第二天的课上,我俩就都屁股在椅子上左蹭右蹭的,老师装做看不见,同学们在底下偷偷地笑。从此我俩的关系就越来越铁。
细想想,我俩在那以后还打过一架,对,是认认真真地打的一架,为了一个女生,小珍。
初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同班的小珍,而小珍和若松坐同一张课桌。其实小珍也挺喜欢我,因为我总给她买好吃的,还很会哄她开心。若松似乎也对小珍有好感,但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于是我提出和他换座位。
若松不愿意,说:“你让小珍和你同桌的换,我不换。”
我去和小珍说,小珍也不愿意动,现在想想小珍原来也喜欢若松。若松学习好,长得又好看,估计小珍不愿意离开他,于是就将球踢会给我,说:“和你俩谁同桌都行,反正我不动。”
我找若松说我喜欢小珍,若松说他也喜欢,爱咋咋的。估计若松在那么多同学面前觉得过不去才那么说的吧。最后还是若松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决斗。
我想一定是若松普希金的作品读多了,受启发搞出来的招式。当时想,好啊,这不是用鸡蛋碰石头吗,谁怕谁。重新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想想我还真有点儿不是东西,若松哪能不知道他打不过我,不过是为面子,打一架,把座位让给我罢了。
多事儿的几个同学在旁边起哄,“不决斗不是爷们儿!找个宽敞的地儿比划比划啊!”
本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成了学校的重大事件,不比划都不行了。于是若松提议在操场中间,正规地干一架。结果,不用想都知道,我的衣服纽扣被若松揪了下来,若松的眼角红肿,被压在了身下。
这一次又是若松主动承担了责任,并且同学们也纷纷作证,决斗是他提议的,我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比划一下子的。
我打赢了,小珍却再也不理我了。但是我从此将若松看成是一生的兄弟。
哎呦,跑题了,把主角给冷落一旁了。
若松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吱声,依然看他的报,我都习惯这种“无理”风度,坐在他旁边看看能听到什么重大发现。还真给面子,若松放下报纸,扑哧声笑了。
“咋的了?傻样?”
“向军,你看看这个新闻。”
我赶紧抓起那张报纸,向若松指的地方看去。标题豁然写着:机器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