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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开宗明义

大田叫小棠回屋,洗漱完毕,大田和三胜就背上行囊,带着三个娃娃,朝齐云山走去。

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达山脚。

入山口处,有两个道家弟子值守,一条长长的队伍,在等候搜检通关。搜检完身体、行李,大田他们发现,映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石阶路,蜿蜒曲折,跟没有尽头似的。

三个小娃娃,特别兴奋,争先恐后地开始往上爬,大田和三胜赶紧在后边追。

往前看、往后看、往左看、往后看,全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健步如飞、有的步履蹒跚、有的气喘吁吁。甚至有山下的住户发现商机,将两根长竹竿绑在椅子上,做成轿子模样,抬人上山,椅子上坐的人,既不用走路劳累,又可以赏玩路途风景。每每椅子打旁边走过,总有累得喘气的人羡慕的眼光追随,椅子上的人便生出一股优越感来。

小峰看见了,嚷嚷着要坐,大田摸摸口袋的几个铜板,拍了小峰的屁股一巴掌,说道“自个走吧,臭小子”。

路途,风景正好,石阶两旁,是绿森森的树木,有松木、柏木、灌木等等,时不时的,有小兔子、小松鼠‘哧溜’穿搜而过,有黑色的、绿色的鸟儿‘扑棱棱’飞起,抖落两根羽毛。

走走歇歇,两个时辰,终于爬到了石阶的尽头,五人抬头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齐云山”,山门东西两侧有两块巨石镇门。

跟随人群进门,转过琉璃照壁,是一个由石头铺就的广场,一边白一边黑呈太极八卦状分布。广场中央,矗立着高大威武的四柱三门汉白玉牌坊,上书四字“万殊大宗”。牌坊后面,一座汉白玉石桥跨水而过。但此时有弟子把守,不许人通过。

小棠他们就趴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鱼鳖游来游去。

执事道士过来,招呼分散的众人到广场上站好,排整齐,恭候宗师到来。

此时,一阵清风,送来清脆的钟声,“咚咚咚”九声过后,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踮脚引颈张望。

先是9名青衣女弟子手持拂尘从桥上下来,打东边的牌坊侧门穿过,接着9名青衫男弟子仗剑,打西边的牌坊侧门穿过,在众人面前分左右扇形站开。

又等了片刻,一个着白袍童颜鹤发的道人自桥上缓缓走来,微风吹动,掀起一块袍角,飘飘如同仙人一般。白袍道人,从中间的牌坊正门穿过,在“万殊大宗”四个字下站定。

他张口说道:“各位乡亲,吾乃齐云山宗师,今日是我齐云山百年一次开门纳徒,各位能到此,即是有缘。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道为万物之始,覆天载地,廓四方,拆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

宗师说得洋洋洒洒,小棠、小峰、小光这些小娃娃们,却听得是晕晕乎乎,不知所谓。

幸而,宗师只说了一刻钟,就离开了,他吩咐执事的弟子,细加筛选入山道童。

齐云山修道,规定须在三岁以上、七岁以下开始,三年启蒙、三年初学、三年诵经,而后,方可分辨贤愚、分出高下,优秀者登堂入室,正式修道,愚笨者打道回府。所以,筛选并不查看灵根、慧心什么的,只是看看有无先天隐疾、是否适合修道,此为童试。

如此粗粗筛选下来,已是下午申时时分,一共选出九九八十一名小道童,当听到“云慕棠、林青峰、杨晓光”这三个名字时,三个小娃娃晓得自己中选,都很兴奋。入选道童,齐云山将安排食宿。大田和三胜也是欢喜,又叮嘱三人几句,便匆匆往山下赶去。

齐云无甲子,山中日月长。

如此,斗转星移,九年倏忽而过。

九年里,小棠他们,从懵懵懂懂的无知孩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男少女,学会了认字、学会了打坐、学会了道经,而最初的八十一个道童,其中也有的童男返家干农活,有的童女返家嫁人,现在只剩下六十四人。

在这九年里,自打她学会写字,她就时不时地往家里写家书,碎碎地说些山中的趣事。每当这时,木槿就会拿着家书,坐在核桃树下,轻声细念,其中的错别字,总是让木槿啼笑皆非,她笑着笑着就会流眼泪,因为太想念远在齐云山的女儿。

每逢年关,木槿都会过来看望小棠三人,并住在齐云镇上,到正月过完,再返回。大田和三胜两家有时来有时不来。木槿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越长越大,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心里特别欣慰。而小棠也特别期待母亲的到来,因为母亲每次来,都会给她做好多好吃的,尤其是糖心核桃,是她的最爱,给她穿新衣服,给她扎好看的发辫。她娇娇地依偎在母亲身边,总能睡得特别香甜。

在这九年里,小棠与小峰、小光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这自不必说,她还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叫梁锦红,俩人性格相投,又住在相邻的床铺上,所以玩得特别好。

锦红,长的白白净净的,小小的圆脸,大大的眼睛,特别可爱。

小光很喜欢小红,有时候会采了小花送给她,她脸总是红红的,躲躲闪闪的不收。这时候,小光就会想到他的老乡‘小棠’,低声下气的求小棠,答应将自己的毛笔送给小棠一只,如此小棠就会欢喜地接下将小花转送给小红的任务。

而小棠也喜欢小光,她觉得小光长得俊俏,又能言善道。不像小峰那样黑黢黢的,猴头猴脑的。所以,她很喜欢做俩人之间的传递员,觉得这样的自己,对他俩来说很重要,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情窦初开的小棠,傻得可爱。

可是,在第六个年头,小红也返回了家中。

当时,小红的继母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小红离开齐云山,小棠分别看到她眼中的不舍、委屈和眼泪,可她没有办法,小红也没有办法,小光更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俩人远远地跟着小红到了山脚下,挥手作别,一直挥到看不见小红的身影。从此,小红就再无音讯。

不过,此时,小棠的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秋试上。九年前入山的童试,只代表你进入了齐云门,此为外门。而秋试,则是正式的入门考试,考上的,成为齐云派内门弟子,落第的则需要收拾铺盖滚下山了。

虽说,小棠的成绩一直很好,授业师父也说她没问题,但她仍是高度紧张,生怕在秋试上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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