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情,纵然二人心怀着难舍的纠结可一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独孤谦从来还没有远离过玉京,这一路下来让独孤谦真正的领略到了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玉京介于南北之间四季分明,四方往来频繁让独孤谦心里一直以为大夏王朝各地风俗民情只如玉京一般。眼下才知大错特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玉京越是往北越是辽阔,一眼望去无边无际没有高山城池阻隔。这里少有湖泊大河,多是绵延起伏的小丘陵。四处生长顽强的杂草灌木,一阵风吹来略过皮肤就带走了一丝丝水分。
这里的人们也像这地一样粗犷坚韧。这里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大多是一个个小村庄往往方圆百里连一个像样的乡镇也没有。
所以每到夜晚,独孤谦和华夫人两人经常不得不露宿野外。浩瀚的月光下背对着篝火,练武实在疲惫了的独孤谦就这么站着遥望远方。在这往前数万里就是蛮族的地界,据书上所说那里相比于这更加的宽广辽阔。那里有无垠的沙漠也有绿草茵茵的草原还有无法居住的冰原。
“或许是环境造就了蛮族吧!生存环境的艰难让他们富有侵略性。他们的士兵也比我们大夏更加的坚韧。”独孤谦叹了口气,大夏与蛮族的边境绵延十数万里。这儿又多是小丘陵和广袤的平原,在蛮族铁骑之下大夏王朝能否抵挡住呢!
华夫人是个女人又是痛恨朝廷的魔教中人,她对蛮族即将到来的再次征伐一点也不感到担忧而是望着西北方向不知想些什么,想的都出神了。过了好久才对独孤谦说道:“明天我们不往东北走了,我们往西北去看看。”
独孤谦刚想说青冥峰在东北方向,西北那里有什么。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从这往西北不到百里就是广阳城。广阳城地处这方圆数千里最险要的高地之上。得广阳城者便算是控制了这方圆数千里的土地。
前朝大周末年对于蛮族的入侵抵抗极为微弱。往往蛮族军队一月之间便连连攻占数城南进万里,几乎等同于大军行军的速度。
当时的大周准备放弃玉京以北的广袤国土,收拢大军在玉京北面不足千里处的怒涛江死守。当时的云实便坚决不同意这种极为可悲以及荒谬的想法。蛮族以骑兵为主不善水战,但也不是光凭一个怒涛江就能拦住的。
而且就算拦住了也代表着大周在北方失去了所有的据点,再想北伐收复河山以成妄想。所以当时云实驻守广阳城违抗皇命并未撤军。大周末帝一怒下断绝了所有的补给援军。就这样云实将军所率军队身陷蛮族大军层层围攻下。
这样的情况下云实将军以五万余人消灭了十万余蛮族军队,并且拖住了四十万的蛮族大军让他们迟迟不能集结于怒涛江会师一处进攻玉京。就这样云实还坚信着皇帝和那些朝廷重臣能够硬起脊梁于怒涛江击溃蛮族大军挥师北上。
结果他率领自己的军队在广阳城坚持了百余日,他没有等来大周的援军。等来的是百万蛮族精锐。原来怒涛江一战并没有打。
双方本在怒涛江两岸对峙,大周集结了两百万大军,蛮族只集结了一百万军队。原本定于集结的两百万军队被云实脱住了四十万,还有六十万被当时也是大周将领的当朝太祖拖住了。
原本占据了地利,占据了人数的绝对优势。可大周的末帝和那些朝廷大员们怕了,他们竟然议和了。他们将玉京城交给了蛮族,换取逃到更南方多些苟延残喘的时间。
真是无比可笑又无比可悲的是。皇族和那些大臣的家属偷偷的溜了,那些大将们也偷偷带着自己的军队后撤了。只有那些一心保卫家国的忠勇将军所率的军队和普通的百姓都不知道这个肮脏的交易。
结果就是他们一觉醒来蛮族已经悄悄渡过了怒涛江绕到了他们的身后。那一场屠杀死的士兵和百姓不可可谓不多。
但同样悲惨的事情后续又发生在广阳城下,回师之后的蛮族大军当然不会放过抵抗顽强的广阳城。
城破那日蛮族大军屠杀了广阳城中的所有老弱妇孺。另他们吃惊的是那场被屠杀的对象中没有一个男子。不是他们跑了,而是在城破之前所有能拿起木棍的男子包括很多女人都已经战死了。
整个广阳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武道高深的云实。这一场变故对于云实来说或许比云家被灭更加的难以接受。那次灭的是家,这一次不仅仅是一个城池很可能是一个国家的终结,一个种族的灭亡。
云实很想一死了之,但是他遇上了赶来支援的太祖。至此一个云实死去了,另一个云实重新活了过来。广阳城即是云实的败亡之城又是一颗将星真正升起的时刻。
今天很多人把那两人的见面当做是大周彻底灭亡的开始。又过了几年这两人又遇上了当时还是青年的邵阳那个时刻正式的开启了一统南方的开始了大夏王朝。直至又过了几年当朝前镇南王夏侯胜将大周末帝人头带给了太祖,率三十万大军投诚。这时真正的对蛮族反攻才开始。
独孤谦想到的是那个悲壮的年代,想的是各种各样的人在面对不同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出自己的抉择。有的永远成为耻辱有的登上了神坛,有的事未成而身死,有的至今饱受着各种各样的争议……
而华夫人想的很简单,她只想到云实将军战斗过的地方看一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云实将军最后的气息。
第二天,凌晨独孤谦和华夫人早早的就开始就启程了。百里的距离对于两人胯下的宝马良驹来说不算很长。中午未到,独孤谦就早早的望到了广阳城城墙的轮廓。
距离广阳一战过去的时间不足一个甲子,这是一个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总之安阳城的城墙早已重新建好了,虽然远远没有当初的高大坚固。但在独孤谦这一路走过的所有城池中算是最大的了。
到这独孤谦翻身下马放慢了脚步,闭上眼睛。独孤谦仿佛还能够闻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耳畔也隐隐像是能够听到战鼓声,号角声,厮杀声……
可是进了城这种感觉瞬间一扫而空,人总是善于忘记迎来更好的生活。如今的广阳城热闹繁华,沿街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鼻间传来的不是血腥味而是各家各户传来的午饭的香味,耳畔也不是厮杀声而是商贩的叫嚷和讨价还价声。
相比于玉京城除了不够繁华外就是这儿人的衣服没有玉京那么华丽非黑即白,一席青衫的独孤谦在这都稍微有些显眼更别说一身暗红色衣裳的华夫人了。还有一点就是这儿的街道远远没有玉京城来的干净整洁。
华夫人显然不适应这么热闹的地方,这点从她带着清灵住在偏僻的破庙中就能看出。她原本想赶快离开找家安静的客栈住下来,但被独孤谦一手拉了回来。“你应该好好看看这的景象,你知道云将军为什么拼命的抗击蛮族为的就是这个。”
“为的就是热闹繁华吗?”华夫人有些不解这个问题,在很多方面魔教被视为洪水猛兽不是没有道理。家国天下对他们来说简直可有可无。也对,他们不挣普通人的钱也不像朝廷交税自然无法理解很多事情。
独孤谦点了点头“你说的不全对,云将军是将军不是文官。他或许不知道怎么将一个城市治理的繁华昌盛。但他知道他的宿命是为天下黎明争取活着。当天下黎明能够活着时当政者就要让他们不是活着而是生活着。当生活着之后又要让他们更好的生活着。”
“没有止境吗?”
“哈哈,古往今来为政者又几个好东西。他们只想让自己好好生活。黎明百姓有时他们都不在乎能不能活着。”独孤谦望了一眼华夫人道:“前辈你的眼光卓绝啊!要知道云将军可是那群人之中少有的不想着自己而是想着黎民的人。”
华夫人皱着眉头道:“你没见过他,但有时我感觉你比我还了解他。”过了一会她才又缓缓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本事,但他常常教训我不能杀人啊!不能害人啊!搞得我很烦,很烦。”
“可现在想想是不是觉得很怀恋啊!”独孤谦笑着将华夫人带到了一家街边的特色的小吃铺子说道:“听说这里最出名的就是这的泡馍了,说不定当时云将军也吃过的呢!”
就在独孤谦说着的时候,独孤谦忽然见两行清泪从华夫人的下巴处滴落。独孤谦顺着华夫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这家小铺子屋内正厅摆放着两座往生牌位。
一座牌位的主人赫然是云实将军,一位只有一个姓底下的名字被黄绢给挡了起来。想了想除了当今太祖不大可能是别人了。
那两座牌位都是上等龙纹紫檀打造对这么一家小小的店铺来说显然太过奢侈。小店铺的主人以为独孤谦和带着面纱的华夫人是对于这两块龙纹紫檀感兴趣上前笑道:“这两块紫檀木可不便宜啊!要不是奶奶极力要用最好的木料,拿着这钱都能够让我这小铺子扩张成个小酒楼呢!”
“你奶奶吗?你奶奶认识这两位吗?”
“嘘嘘。”这小老板连忙上前示意然后小声道:“云将军能用这位,那位可不能用啊!名字都不能喊出来的。”
“我知道,想不到您奶奶认识这种大人物。”独孤谦笑道,皇帝称呼中的忌讳他当然知道。只是在玉京有些大员们不便称呼太祖的时候都向上一拱手以那位相称呼,独孤谦习惯了而已。
“哪有那样的福气哟,只是见过而已见过而已。奶奶说云将军和太祖救过她呢!尤其是云将军还抱过她呢!”说着那小老板低声道:“哎,我爷爷快死的时候还让我奶奶抱抱。沾沾云将军的仙气。你是不知道,我听我奶奶说。云将军可了不得一挥手就是一条冰龙钻了出来,那凶神恶煞的蛮族那时就像纸糊的样一下倒下一大片。你可不知道云将军不是死了,那是上天了。还有太祖那听我奶奶说更玄乎,一脚明明往前只走了一步。可一下就出现在蛮族那些军队的后面,一拳砸下去……”
独孤谦还想继续听着关于太祖和云将军的故事。他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那冰龙是极强的真气凝结而成,那突然出现在身后是无上的武道境界神解碎虚。
可是被华夫人给打断了“我能见见你的老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