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顾宸对着镜子,在对镜中人说了句“你好”后,又开始惆怅起来。虽然他对陶魅兰诸如“美人计技术哪家强,蒙撒东方找小兰”“专业忽悠三十年”等理论的态度一直是“no zuo no die”,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死党了,真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双手插兜,面若冰霜地向食堂走去。
士兵们的思想非常开放,在食堂不仅吃得欢,而且聊得欢。这当儿,他们正玩儿的热闹,突然就感觉一道冷气扑面而来。士兵们非常见过世面,脸不变色心不跳,镇定自若、动作迅速、不约而同地正了正队形,他们现在个个面容冷峻,看起来训练有素,如同在参加哪个领导的葬礼。
然后,他们的视角里就出现了黑色的“顾死神”先生——也就只有他能够做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给人带来突然打开冰箱门的阴冷感觉了。通讯员伙哥见顾宸来了,上前道:“大人,营地前多了一批军火。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批军火正是敌军前不久得到的一批。”他始终不敢正视顾宸。
顾宸见他神色躲闪,面上不露声色,心说小样儿你就装吧,看一会儿小爷我怎么治你。“我去看看。”他说,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营地上吸引顾宸眼球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矗立在大地上,迎着月光踏着清风、耀武扬威、精神抖擞、熠熠闪光的一大堆新世纪新型武器;另一个,则是娇羞卧于军火之上(……),一袭红衣如火焰般翩翩飞舞,一头青丝如瀑布般飞流直下,貌美如花的武林第一美人,陶魅兰。
伙哥脸有些红,他微微低下头,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瞟。顾宸再也不能淡定了,死神的架子轰然崩塌,他现在充其量是一只披着无常外套的小猴子。
“茅蒌你给我死过来!”顾宸愤怒地吼道,额头上青筋爆起,“否则我分分钟挖了你家祖坟!”
陶魅兰从一大堆武器上跳下来,甩了甩头发。他走到顾宸面前,在他开口骂人之前,“刷”地掏出了一个既像gun又像戒尺的东西,“这可是现在最新型最高档的武器,我从大小姐要了好几次,她都没舍得给我。我看到豸满的军火库里刚好有一支,就免为其难地‘顺’过来了。”他笑了笑,让人产生了现在不是战争年代而是太平盛世的错觉,“送你。”
顾宸正想问为什么,陶魅兰又道:“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
——事实上,在三十分钟前,顾宸收到了一条来自亭川的短信,“Best wishes to you and your elder sister。 Happy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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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阶段性报告的时候,顾宸和陶魅兰犹豫了一下,差人把“陶魅兰智盗军火”的事迹也写了进去。于是整个都城的资产阶级都震惊了。他们受到了惊讶。
亭川还对书默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你这师父忒不靠谱了,你以后和他保持距离,万不可让他将你带坏了。”
“为什么呀?”书默眨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三分天真七分狡诈,“我们俩挺合得来的。”他觉得他应该引用点儿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那一瞬间,一冠以打击别人为己任的亭川愣住了,竟有些哭笑下得。他觉得这杀千刀的书默小崽子就是他的克星。
连失踪了三年之久的顾玖也出现在了群众的视野内。她一现身,就“忽悠”裴天王开了一次大会。她作为总指挥之一,喜滋滋地在大会上首先发言,“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时代在进步,时代在召唤,人的眼光一定要向前看,向长远看。你们已经落伍了,陶魅兰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明么?在出谋划策的节骨眼上,我们理应做到剑走偏锋、出奇制胜、火树银花、怪力乱神。”
“这几个词已经成了你的口头禅了好么?”亭川道,也就他敢在顾玖讲话时接一句了,“你知道什么是自信么?”
“你的发言无言无效。”顾玖眼中射出自信的光芒,“好像现在除了我提出的,所有人的建议都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三年了,我把我整整三年的青春淹死在了这里面。你们看着办吧。”她用空洞的眼神看向裴天王,露出令人捉摸不透人迷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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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亭川叫住顾玖,他看起来有些生气,“顾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顾玖依旧是刚才那副高深表情,她似乎知道亭川要说什么,轻轻打住他的话头,“大皇子,您就别玩了。这都干正事儿那儿,别闹了,啊。”
说完,她看都没看亭川一眼,踩着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高跟鞋“嗒嗒嗒”地一路远去,踩在红地砖上如同在血池中行走。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她就这样,踩碎了无数仰慕者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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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讨厌黑暗,我们厌恶在浓稠深渊里无依无靠的惊悚感觉。
我们向往光明,正如海燕、雄鹰向往广袤无垠的湛蓝天空。
这一场持续了七年之久的圣战,化成无边无际的黑暗,搭建成厚厚的城墙,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但终究,雕堡般坚硬的城墙被挖出了一道又一道细密的缝,缕缕阳光顺着缝儿照射下来,如同黄昏时打着柔光的电影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