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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番外·万圣篇

花花学院,医务室

“Trick-or-treat!”

或许这本该是一个宁静的早晨……原本只是想按照惯例打扫医务室的,嗯,本该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一个鬼脸精灵突然扑上来吼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那应该是和往常的日子里一样——只有单调的白色背景的医务室,还有前不久终于空出来的那张床,那位不怎么负责的医务室老师可能会慵懒地倒在他的专座上打瞌睡,兴许手中还会握着一支笔以防校长突击检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偶尔他的口水还会沾湿桌面的笔记,到那时雷蒙校长的脸色就别提有多精彩了。

“Trick哦……什么?”伯恩一脸讪笑地将手中巨大的剪刀藏在了身后。鬼面精灵笑嘻嘻地摘下了它的面具,露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来,“月光·露娜,你们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吗?”

金发的女孩儿随手将面具塞给身后的狄安娜,她的脸上还占有少许彩漆。月光·露娜将一支彩笔以及一副空白的面具递给面前的校工,咧开嘴笑着解释着:

“今天是TE上的万圣节哦,商业街上那个红星人说的,这些东西也是在他那里买的。据说是个狂欢节呢,这种日子最适合开party了——就是宴会的意思啦!伯恩大叔你有空的话,就帮我们准备下用来吓唬人的面具吧,听说只有自己手工做的别人才能感受到心意然后被吓得……噗哈哈哈!也是够麻烦的,拜托你啦,伯恩大叔!”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伯恩瞅着手中的白色面具以及那管看似已经快没漆的油漆笔,虽然无奈但也跟着月光·露娜走到医务室的写字台旁坐下,开始一心一意地绘制。

“充满心意……啊。”

花花学院,操场

“为庆祝万圣节的来临,小孩会装扮成各种可爱的鬼怪向逐家逐户地敲门,要求获得糖果,否则就会捣蛋。而同时传说这一晚,各种鬼怪也会装扮成小孩混入群众之中一起庆祝万圣节的来临,嘛,遥远蓝星的传说还真是百分百一点都不有趣,您说呢,克里斯蒂亚大人?”

“由你说出口的事情,纵使本质有多么无聊也会提起我的兴趣,你知道这一点吧?”

克里斯蒂亚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指向天空:

“再说了,作为被净化之地,是奇迹也无法侵扰的地带,鬼怪么?这个学院几乎已经变成了那颗星球的一部分,被圣洁之力吸收的灵力,还有残留着的上帝的力量……依我看呐,很快这里的人类们也要扮成鬼怪才能体会到紫星的风情了吧。”

“还有啊,”她示意身边两位大天使收起用来遮光和以防万一的伞,“零之人偶师,那颗星球早已经不是什么蓝星了。这么称呼它会被别人误会哦。”

“知道了,克里斯蒂亚大人,我会改正的。”

黑衣少年微笑着合上手中的书本,同时也站起来帮忙收拾地上的桌椅,不远处的天空被添上一抹黑色,似乎在宣示着什么不祥之兆,那或许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也或许是对近期事态的预告。影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他转过身跟着天使们离开了操场。

花花学院,天使圣坛

天使之像上坐着一个谁也看不到的灵魂。

克洛里斯百般无聊地看着底下忙碌的人类,他们用黑色的布料掩盖了白色的建筑,用红星的旧商品代替了雷蒙校长华丽的装饰物。领头的那个人类深吸了一口气,从口中吐出蓝色的火焰点燃了那盏旧时代的灯器。尽管此时还是早上,蓝色的火苗还是显得格外地耀眼,幽异,也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接着人类们又要在天使像周围的石柱上挂上彩灯,本应该用魔法就能轻易搞定的事情,却听到他们压低声音议论着“只有亲手做才能让他人感受到心意”,一边费力站上用魔法维持着漂浮状态的坐垫,慢慢地、慢慢地升到合适的高度。克洛里斯闭上眼睛,耳畔回响着前一秒因为同伴失误而狠狠被摔在地上的某人的哀嚎声。终于有个人想起来他们还买了把不经风一吹的梯子,破破烂烂的木块被竖立在了石柱下,那位不知摔了几次的学生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长串的彩灯,一口气挂了上去。

——哎呀,挂歪了。

“喂,头儿,这个味道真不错——”彩灯好不容易挂到了正确的位置,一个穿着学生会制服的学生拿着个大玩意跑了过来。

“别吃啊!”领头的学生一把抓过对方手中的玩意,“那个奸商说这是存放了很久的东西,别一不小心丢了命……真是的,用了防腐魔法的食物是不能吃的,而且这玩意明显是生的好么?”那头儿仔细一瞅后下一秒直接把东西套在了手下头上,“你还掰下一块啃啊!你怎么这么有空呢!还不赶紧给我去干活——”

嗯……那是个?克洛里斯眯起眼想了会儿,那是个南瓜灯?天堂上最著名的那几本小说上无不提起过它,在他的记忆里,还要再年轻点的时候给女儿讲过其中的一个故事,那是关于迷了路的鬼魂和驱逐鬼魂用的灯的故事,还隐隐约约记得那时候对方的笑容。

“冷静些……可不要一冲动又变成怨灵。”

花花学院,雷蒙校长散发“有钱人”气息的花园

“唔!这是!”

有钱花,可以长出魔法点币果实的植物,另外结出的果实是能花的,再精明再有经验的商人也不会发现它只是颗果实。

随便花,可以长出紫矿石果实的植物,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葩物种,顺便一提这货是一月一结果,是的,结的是最高等级的货币紫矿石。

“不愧是雷蒙校长,黑市上的无价之宝在这里都是成群生长的!1、2、3…51、52……”几乎满地的宝物,普鲁托摇了摇头,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真的、可以随便拿吗?”

身后的伊格斯耸了耸肩,一副“我无所谓”的模样。他自己也随手拔起几株花苗丢进普鲁托的背包中。

“红星人在到处宣传万圣节呢,听说在万圣节前一天的夜晚是灵魂们的宴会啊。”月圆夜小鬼绕着花园四壁转了几圈,一眨眼满地的植物都消失不见了,连最不值钱的普通花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灵魂的宴会啊……鬼怪的宴会啊,是人类最疯狂最兴奋也是最不幸的日子呢……狂欢节!万圣节前夜!The`Eve`of`All`Hallows!Happy`Halloween!”

“他又在发什么疯?”普鲁托数了数背包里多出来的紫矿石,“居然有四十七颗呢,下一年能不愁吃不愁喝了……啊啊,下一年……”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确给了雷蒙校长一份“万圣节惊吓”吧,作为没有给糖的后果。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也没有专门上访去要糖果,学生们自发举办了针对万圣节的狂欢聚会,此时正在皮尔国王城堡里因为赚到了一颗紫矿石而洋洋得意的雷蒙校长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好啦,拿完糖果我们该跑了!”月圆夜小鬼跳上花园的围墙,普鲁托和伊格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施展了转移魔法,再给雷蒙校长留下了一片狼藉的花园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伯恩大叔,你画的这玩意根本算不上是鬼面具啊。”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被挂上一串蓝火灯笼的医务室里,月光·露娜站起身从伯恩手中抽走了他正在费力上色的那副面具,面具上精致的花纹简直会使人陷入幻觉,让观看者无法想象这原先只是一副廉价的劣质商品。见月光·露娜有些哭笑不得,伯恩一愣,随即抬手在面具的眼角画上一笔,恰恰好好给这张面具添上了一点儿恐怖的色彩,却不会显得很刻意。

“咚咚”

校医室的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站在月光·露娜身后看着好友与伯恩互相开着玩笑的狄安娜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蹦到门口去开了门——当然还不忘拿了一副面具给自己戴上。门外扛着一大箱糖果的未知人士举着他那糖果箱,向校医室里随便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糖果的影子,便将手里的箱子翻倒在地上让里面的糖果全部撒在地上,随后扔下一个空箱子大笑着跑去另一个地方捣乱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伯恩抓了抓自己的头,回头对上月光?露娜一副憋笑的表情。

花花学院的学生到底是不知道万圣节的捣蛋玩法,好在他们没有往校医室的窗口上砸魔法球或是在树枝上缠白布——除去这校医室里满地的糖果有些难收拾外这根本就称不上是捣蛋啊……伯恩蹲下身捡起一颗糖,拆了包装仔细瞅了一会儿,随后将其扔进了月光·露娜嘴里。

“啊,还挺甜的。”

虽说被糖球给砸了牙齿有些疼。

伯恩扭头向窗外看去,在他的眼中映出了他不可能看到的黑森林,在黑森林当中他的族人们正和黑森林的精灵们聚在一起,聚在那黑森林里不常燃起的火堆旁笑谈着这大半年来的经历。他们在火堆上烤着糖果,有一些血族的孩子提着幽灵灯悄悄地聚在了大人们身边,一个一个站在那里排着队等待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礼物——他还看见了,黑森林里徘徊不去的那些灵魂们被吸引着聚在了他的族人们身边,欢笑着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中,述说着自己生前的美好往事。

实际上从窗口看去只能看见一片黑云罢了。

天色渐渐暗了,围在操场上或是学院任意地方的学生也逐一返回了宿舍,他们要回宿舍去等待万圣小鬼的到来。在这种过节的气氛下似乎连黄昏的金黄都被吓退,只剩下了最适合灵魂们飘荡的寂静环境。

花花学院,天使圣坛

夜晚来临,幽蓝色的鬼火在天使之像的四周静静地燃烧着。

围绕在石柱上各色的彩灯,也发着黯淡的光芒,只能稍稍分辨出一些红色`和绿色`的灯,些许魔法的荧光围绕着小小的彩灯转悠着,那是被圣洁之力慢慢净化着的残魂,光之力量。它们和所有怨灵的最终形态黑暗力量一样,没有属于自己本身的灵智,只是在寻找着自己的同类,有着柔弱而圣洁的光芒的同类。

克洛里斯已经坐在他的雕像上很久了。

才不会有灵魂上门来找死呢,这片禁地。

气氛伪装的再怎么好又有什么用呢?学生们的良苦用心他也不是猜不出来。

商业街上来自红星的商人吹嘘着遥远星系那颗星球的故事,刻意提到了这一天便是TE上的万圣节前夜。他向周围的路人解释着万圣节的由来和TE人会在这天以及前夜做的事情,然后可以提起了“人类与鬼怪更融洽”之类的事情。街上的游灵很多,但他们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紫星不是TE,鬼怪是真实存在的,然而,二者之间的差距也是有的,他们也明白着这点。

普通的人类和灵魂,永远无法凑到一块去。

为了更有效地消灭可能危害到自身的灵魂,相信了“万圣节气氛可以吸引鬼怪”这一说法的花花学院学生开始了他们的节日筹办,在学生会会长不在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就更方便了,特别还是那位存在感如此之地的会长。他们精心地布置、宣传、蒙骗不知情的学生,最后整个学校的人都加入了进来。

还有外来者。

不知情的人们协力努力在短时间内做好所有的准备——

夜幕降临了。

克洛里斯跳下自己的雕像。

不会有灵魂来这里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

“五号。”回过头,克洛里斯吃了一惊。

“作为花花学院里唯一的灵魂,想必肯定很无聊吧。特别是每天都要听自己不成器的女儿抱怨自己,真是可怜呢。对不,十二号?”

“五号……”

克洛里斯看见只是他的背影罢了。

只是个背影罢了,比他还要、令人感到孤独和痛苦的背影。

“灵魂呵,祝你万圣节快乐。”

这是一个连灵魂都应该欢笑的节日。

克洛里斯朝着向天使圣坛相反方向离去的人影伸出手去,对方没有停下脚步,但仍是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那些触碰不到也不存在的灵魂一般。

“Happy`Hallow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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