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问题出来了,你的儿子是因为有邪气入侵,扰乱了他的魂魄,所以才会突然从树上摔下来。”神婆一脸严肃,完全看不出来是忽悠人的。
“那,什么是邪气啊?可以驱走吗?”
“邪气就是那些游走在山上不愿意去投胎的野鬼,他们附着在一些树或者草上面,或者动物身体上,然后看到合适的人选就会及时抓住时机,想入侵他们的肉体,然后就可以祸害人间了。”
“但是,我儿子现在好好的呀,完全不像中邪了。”
“那是因为你儿子的体魄阳气很强,所以才没有让野鬼得逞,不过,估计也让它生气了,才会让你儿子摔了一跤,便罢了。”
“这样啊,幸好。没事就好。”妇女拍了下胸口,整个心都放了下来。
“不过……”神婆一个转折,把妇女的心又揪了回来。
“不过什么?神婆,还有什么事吗?你可别吓我,我只有一个儿子,你救救他啊!”吓得妇女都要哭了。
神婆安抚了一下她,继续说:“不过,你看这个米的运势,看出来了吗?”神婆指了指米堆,故弄玄虚地说。
“我看不出来,怎么啦?”
“嗯,你们凡人是看不出来,我倒是忘记了。”神婆说得理所当然,妇女安静地等待她说。
“只有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这个米,就相当于你的儿子的身体,你看哈,哦,你看不到,我说给你听,这个米它从这里开始之后,就出现了一个圈,很小的一个圈,我试着把它化解,但是却化不了,连香灰都断了。这说明,你儿子身上还有一股恶气,是野鬼留下的恶气……”
“什么?恶气?那会怎样?严重吗?”
“严重倒是不严重,轻则伤人伤己,重则命不久矣,唉……”神婆故作一副叹息的样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莫老头和安少一早就看出来了。
“不会的,我儿子还那么小,他还没读完小学呢,怎么可能会命不久矣啊?神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化解好不好?”妇女苦苦哀求,她还当真了。
在农村,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如果点着的香,烟灰能够卷起来一直到烧完,就表示能带来好运,如果烟灰没有卷起来,是直的,还从中间某个点断了下来,就表示厄运将至。
很多农村人对此深信不疑。这个妇女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封建迷信真的是害死不少人啊!
“你别哭,等会我给你点符水每天喝三次,然后配合中药外敷,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我保证,不出两个星期,他的手马上就能活动自如了。但是……这个符水不是一般的水……”神婆说得滴水不漏,却又欲言又止。
鬼都看得出来她的意思,不就是说,这个符水不是一般的水,是圣水,得花些钱吗?
“但是什么?哦,钱,我有,我有钱,你等会,我这就回去拿,你先帮我把符水弄好,我马上就过来。”妇女说完,急急忙地跑回家了。
神婆得意一笑,真是心情大好,又赚了一笔。她摇了摇头,把刚才筛子里的米直接一丢,抛给了天井的鸡群吃。
“啪啪~”一阵手掌声从门口响起,神婆转过身。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找你算命救人的人。刚才你的表演我觉得特别精彩!”安少调侃道。
“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出去!”神婆眼神里满是抗拒。
“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要不给我们算算呗,看我们是何方神圣?”
“我从来不给陌生人算,请你们赶紧离开!”神婆走到门边,拿了个扫把,就要赶人了。
莫老头拿了工作证出来,表明身份,神婆这才不情愿地放下放扫把。
“像你这样,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像你这样淡定还理所当然地牟利的人,还真的是第一次。”莫老头这才开始说话。
“你不要乱说话。”
“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不熟不吃。是不是,神婆?”
神婆不作声,她的眼神一直都斜视着他们俩,满是凶狠。
“连自己村里的人都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安少继续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很忙的,别打扰我做生意!”
“还做生意呢?连我们是来干嘛的都不知道,看你是忽悠人的吧?”
“我只做鬼神和人之间的谋事,我不忽悠人,我可是有师傅的。”神婆还把那些死去的人的神主牌指了指。
看了下庄严的灵位,上面摆满了七代先祖的神牌,个个都写明了什么神主之类的字眼。
“我看啊,你跟这些死去的人一样,专门骗人的。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可以说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先祖,他们都是经过大家选举出来的,都是有地位的人!”
“也许吧,他们是有地位,喏,不就在这个地位上吗?”安少也好笑地指了指神坛上的三尺之地。
再有地位的人,死后,不也只有这么点地吗?真可笑!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侮辱先人,会有报应的!”语气里满是恐吓。
“我去,我还怕他一个死人啊,我连活人都不怕,还怕报应了。我看啊,你的报应会比我先来。”安少就是这样的无所顾忌,才会这样放荡不羁。
他这个性子,跟他是孤儿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好在本性不坏,最后还是改邪归正了。
“你……”神婆被堵得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干瞪眼地看着他们俩。
莫老头打破这种吵闹的氛围,开口道:“我们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
神婆还是不说话,安静地站着,心里却是一肚子火,完全表现在脸上的横肉上了。
果然,相由心生,心有恶意的人,脸色会很难看的,就像神婆现在这个样子一样。跟刚才给人做法事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听说你跟李万田在李四怀死的那天晚上见过面?”
李四怀死的那天晚上?神婆眼神往左上角挑了一下,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情。
不对啊,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见李万田一次,难道那次被人发现了?
神婆暗忖了一下,想要表现得更加自然点,挺了挺腰背,“是又怎样?”
“那你还记得他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只是单纯地去打个招呼而已,我没有跟他说什么。”她的眼神闪烁,都被莫老头看在眼里。
“那你记得他是几点走的吗?”
“那么久的事情了,谁记得啊?”
“我们见过李万田了,他说,他把黄鳝给了你作法。”莫老头故意抛出这个,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他们俩是不是一起行凶。
“什么?怎么可能?他不会说是我的,他说过他会承担的。”
正在安少疑惑莫老头怎么会这样说的时候,神婆居然自己不打自招了,莫老头真是厉害。
俩人对视一笑,转而不动声色。
“那,是你还是他?”
“他……他说我拿黄鳝来作法?那他什么意思啊?”神婆怕自己被忽悠了,还是保险点再试探下好。
可惜,长了胆子没长脑子,还是掉到莫老头的套里去了。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你作法害死了村民,就像刚才那个大姐那样,故意给他们说事情很严重,谋取暴利,然后又从中作法,让他们意外死去,好让那些不相信你的人,从而信任你,以后出了事都来找你,这样,你的所谓的生意就能风生起了,不是吗?”
“他胡说,我是拿过黄鳝,但是,那都是他自己要的,他叫我作法,然后自己拿去用的。”
这一套,还真的抖出来不少事啊。
“他能拿来做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
“你不说,他可都说是你用来下毒用的。”安少反过来恐吓她。
“不是,是他自己拿到山上去了。”神婆一急,就都说出来了。看来,胆子长了也没多大嘛。
山上?俩人对视了下,问题还是出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