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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懂得放手

柏油路面也被晒得软软的,向远方望去,寂静无人的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此时已到了午饭时间,张阳的大妈大伯就住在附近,于是沾了他的光,有了蹭饭的地方。一进门,他的大妈就热情的招呼着,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表哥军还特意拿出了一瓶红酒给他们倒满了,一起坐下,边喝边聊。军是一个很和气的人,白净的脸,瘦小的身材,显得有些憔悴。

记得小时候过春节,军常和家人到张阳家过年,枫是他的老邻居,从小就在一起打闹着玩,所以每年也常凑在一起热闹,童年的记忆总是消逝如雪,一眨眼只留下些印迹洒落在余辉里。

只是十多年之后,在各自渐长的年轮中,枫的爸妈偶尔也会在关键的时刻或愁或笑地聊起他,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讨老婆成家,他们有意地在召示着什么。陆枫明白那是在提醒他,离前车之鉴不远了。

舒坦着心躺在床上,那种家的感觉此时方能体现的淋漓尽致。下午挥手告别时,军送他们下了楼,张阳说他哥是一个挺逍遥自在的人,在家里休息了好久,也不出去找工作,时常会跑去网吧上网聊天。

在世俗家庭的压力下,依然能保持这份另类的洒脱实在不易,或许他心底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苦楚,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人生总是变化莫测,让人捉摸不定。

大学的校园很安静,是他一直向往的圣地,可是却又那么遥远。浏览着招生简章、培训考级,让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的,高昂的学费更让人怅然。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射落在校园小径上,闲散而安宁的心情。坐在石凳上感受着象牙塔的神圣和静谧,忽然铃声响起,竟然是红叶的电话。

“我现在宁波,和朋友在一起。”陆枫简洁明了的回答着。

“那你啥时回来,我们现正等着你请客呢?”唤姐也在一旁催促道。

陆枫见正事还没办完,而天色还尚早,就道:“还在学校里呢,可能要晚点回来了。”

“那我们可等你了。”电话旁有华姨和红叶的笑声,遥远而清晰。

然而事情总是一波三折,在陆枫乘火车回家的归途中,父亲打来电话说今天是表弟的十岁生日,晚上会在饭店请客,让他下车后马上赶来。

刚说完就听见嘀地一声,小灵通的屏幕一闪,电量完结了。这还真糟糕,红叶的手机号码还存储在里面呢,这可怎么告诉她约定取消的事呢!

下了火车,陆枫带着一路的风尘和疲惫来到饭店,亲朋好友都早已到席,包厢里灯火辉煌,夜色已低垂。想着不知是否还等着吃KFC的红叶她们,陆枫的心不由焦急起来,想打个电话告诉她们等席散了再请她们吃,可又记不清红叶那一串长长的手机号码。

他舒了舒眉想,红叶或许在华姨家,又或许见联系不到他,已经回家了吧!再说现在亲朋好友都在,也不好临阵脱逃,还是等吃完生日饭再说吧!

饭局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陆枫回到家已是八点多,忙打开电脑,上了QQ,急着给红叶发短讯:“不好意思,今天我去了一趟宁波,没找到适合我的学校,就回来了。乘车好辛苦,脸都白了,好可怜。但是为了前途,我就尽量去克服,希望你能给我鼓励。”

“你怎么样?可是我也好可怜啊!被她们骂死了,是你失约怎么怪我!”红叶挺翘的鼻尖,有一种微酸的感觉。

唉,这红叶还真可怜,替自己背了黑锅,陆枫万分歉意道:“这都怪我,明天我帮你在华姨和唤姐面前说些好话。那你现在在干吗?”

“你回家了,那我也回了,等的饿扁了才换来一句“不好意思“,我的心都……hehe!”

我们总是擦身而过,我们总是互道离别,却不明白在某个转角和瞬间,向左走,向右走,我们就真的走出了彼此的生命,走进了一个樱花绽放和冰天雪地的场景。

“你在哪里,不如我们一起先去吃夜宵吧,KFC以后补上。”陆枫歉疚地说。

无数的遗憾,无数的泪水,无数的相遇与错过的故事,化成了那条每到夏季夜空就横挂在天边闪烁的银河,晶莹浩荡,那是聚满了一整个世界带着微笑而心疼的眼泪,那是无数的放弃和舍得的选择,那是足以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星球的遗憾。

“算了我回家了,不早了,爸妈也在等我呢!”几片树叶被风一吹,摇摇欲坠,终于禁不起许久的失落,缓缓飘于红叶面前,一如她此刻的心绪。

“惨了,这回非得被你们骂死不可,歉疚得紧,早知就不去宁波了。”陆枫有些后悔道。尽管他奔波了一天,也见到了所说的大学,但没有找到自己所需的专业,还害得红叶平白受了委屈,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红叶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道:“不会!只要你能找到幸福,我祝福你!只要你快乐!”

想着红叶莫名其妙的话,陆枫一阵哆嗦,什么祝我幸福,这傻女孩不知想哪去了。她应该是祝我能早日找到好的学校,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祝福吧!于是陆枫道:“我也这么想,毕竟读书比吃KFC重要,只不过你们等了我这么久,还害得你饿肚子,我心难安。”

许久没有反应,看来红叶已在回家的路上,可陆枫还是默默思索着,为何会祝福我找到幸福,难道她真以为我和她的徒孙在一起。然而此刻红叶的心也一路飘飘荡荡,没有人知道她难言的落寞。

路边漫天的红叶纷飞在面前,幻化成泪的雨丝,又落入了记忆的深潭。那天,唤姐催着我打你电话,要你请吃肯德基。我很想对着电话听到你的声音,可是我还是嘻笑着回避了,说实在的我没勇气!

后来唤姐还是自个儿拨通了你的电话。听着你们的对答,“你在宁波?和朋友在一起?”我的思绪就莫名的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和自己的徒孙一起去的吗?

我的心猛烈得一阵阵抽紧,一点点碎裂。尽管我明白我没有资格没有理由没有权力去感受,可是心不由己情难自制。但我还是尽量的装着不经意,尽量的装着不在乎,尽量的装着无所谓。

听唤姐说着对你违诺的不满、听华姨唠叨着对你不告而行的不解,听她们说着一定要等你回来K一次。

我还嘻笑着为你辩解一下,能找到你的幸福能不为你高兴吗?没人发现我眼角的晶莹,没人注意我神情的苍白,没人看见我牵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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