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农家又长期自主生活的臧宁麻利地张罗着饭菜,郑亚兰也想帮忙的,但看着同时运行十几件厨具的臧宁还能使出了自己无法企及的神级刀工,张亚兰很明智地选择了当甩手掌柜。
赤地鱼龙,冻岭羚羊,雷霆火猪,深海伞藻,当臧宁从纳戒的静止空间中一件接一件地抖出那珍稀食材的时候,郑亚兰就可想象臧宁在每次外出厮杀都念着牧休的情形,这孩子虽然挂着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名头,但除此之外还不过是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寻常女孩。
而洞府的大厅之内,两名女修一个劲儿地拉着牧休,询问着他与臧宁当初种种,那八卦的劲头一点不输前世的娱乐记者,而身为游戏大神的牧休那一手太极也是打得极好,周转在两女之间,没有说出一点内情却又使女修们无可奈何。
戴以昊,马洋和陈志则是一脸尴尬,他们互相望了望,又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各有举起早已添过三次的茶杯,喝了一口。臧宁送出第一道糖醋鱼龙,陈志伸手去拿,臧宁送来一个“想死就偷吃”的眼神,然后陈志只能干吞口水。
全程最沉默的要数耿一绫,她先是杀意满满的看着两名女修,然后警惕的打量着两个男孩,最后走到厨房边上,想起自己连炉火都燃不起来,一脸郁闷的回到大厅,又再杀意满满的看着两名女修。
牧休静静的看着,自穿越以来,他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他本不讨厌热闹,只是觉得有点不习惯,但就算不习惯,也不影响他开始对生活产生热爱的情绪。
一顿饭毕,郑亚兰十分识趣地拉着众人退走,戴以昊和马洋逃也似的离开,陈志则死活把碟子舔得光可鉴人,两名女修在臧宁杀人的目光下选择战略性撤退,最后连赖死不走的耿一绫也被郑亚兰扛着离开。
恢复平静的房间只有臧宁静静清洗碗碟的声音,如果换着前世,牧休或者会点一根烟打开电视,然后翻一份报纸,不知是要抽烟还是看电视还是看报纸,其实大部分时候,男人的动作没有动机,他只是会习惯性的用外物将自己隔绝起来,然后静静地享受着家的闲适。然而这里没有烟,没有电视,也没有报纸,所以没有外物隔绝的牧休只能选择看着臧宁的背影,细水冲刷下杯盘叮咚,岁月静好。
虽然郑亚兰刻意的为两人打造了独处的环境,但牧休与臧宁最后还是漫游在百川门的树影与青石之间。
牧休昨夜已经向臧宁解释了自己容貌的变化,而臧宁对于牧休没有在信中提及蜘蛛的事十分不满,不过她是带着泪眼的轻声责骂,而此后则没有再让牧休离开她的两丈范围,重逢的喜悦和对于牧休的经历带来的痛心,让臧宁多出一分对牧休溺爱的情绪,而牧休则是又感动又难堪。
百川门依然笼罩在洛天生变作蜘蛛的阴霾当中,因此,道上的行人极少,行者无不匆匆,只有稀落几个看到牧休和臧宁,然后夸张的掩住嘴巴,因为比武场上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蜘蛛所吸引,所以牧休与臧宁的拥抱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而现在两人十指紧扣举止亲昵,见者无不动容。
牧休能够战败洛天生,自然就是百川门中实力最强的生徒,但即使如此,要配上臧宁也还是显得高攀,须知道像是洛天生这种人物,相比起臧宁,不客气地说就是垃圾不如,所以,即使百川门中没有人比牧休更加优胜,但只要与臧宁站在一起,还是各种的不和谐。
但人们八卦的心还有,却更多的考虑蜘蛛的事情,所以话不多说,就匆匆的赶回弟子寮,看清地面是否有蜘蛛游走,然后轰的一声关上房门。
臧宁一向我行我素,对旁人的事情置若罔闻,她拉着牧休双手,看着这个好不容易终于长进的男孩,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在自己身上种蜘蛛这样的事,你要是再敢去做,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牧休听着臧宁那无力的威胁,心中一甜,然后捏着她那玉葱一般的手指,笑着说道:“不会了,没有必要了。”
牧休没有将旁人的目光放在心上,但他看在眼内,他知道以自己此时的身份,一旦入殿还会碰到无数个洛天生,他不惧怕也不退缩,这不但因为他此时修炼速度已经在臧宁之上,还因为只要臧宁在身边他就再不需要其他,挑战再多也不过是插曲一首,前世总是奔波,他今世只想静静守护。
牧休还想再说的时候,头上万里的晴空刹那间涌来大团乌云,原本宁静的空间迎面送来狂躁的灵气鼓荡,四周林木猛然鬼哭神嚎,海啸般的飓风差点没有将行人掀飞,生徒纷纷的从房舍或者阁楼探出头来,无数疑惑的声音在狂风的呼啸之间仿佛变成了恶鬼的低语。明明是白日时间,天边却飞速下落一颗流星,落在不远处的机巧阁内,轰得并列的三座阁楼瓦砾纷飞,颓然倒塌,生徒惊呼逃跑,乱作一团。
牧休与臧宁交换个眼色,然后踏上变大的长弓,以神鬼莫测的速度来到了流星落地的末处,一个穿着长老道袍的清秀老者全身浴血躺在瓦砾之间,银白的长须几乎完全染作红色。
两人急忙运气灵气将瓦砾震荡开去,牧休扶起老者,臧宁便脸色突变,她惊呼出声:“三长老!谁伤……的你?”其实臧宁想说的是谁伤得了你?然而又想这话不对,马上转过口风。
三长老吐一口血,竟没有认得臧宁这个天赋强得一塌糊涂的女生徒,他只是吃力的站起身来,然后抛下了一句话,便又奋不顾身的往天空的混沌冲去!
而三长老所说的是:“快通知你的仙师,让生徒集体撤离,拦惊它……它忽然进化,到达了神兽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