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和少年没想到赵兴发还有如此威力绝伦的招式,大吃一惊,惊呼提醒,一个叫‘前辈’,一个叫‘大哥’,语气既是关心又是惊慌。
老者刚刚用‘铁板桥’、‘酒线’制服金昌佑,身子还未打直,听到两人叫声,眼角迅速一瞥,见到赵兴发使出这么一招来,心中陡然一惊:“奶奶的,这老贼还有这么凌厉的一招。”
可是以‘铁板桥’的姿势如何躲避?也是他心思活络,灵机一动,当下并不打直身子,左手食指一点,一道指风将一枚火球击散,双腿用力一蹬,随即打直,身体便成平躺之姿悬在空中,正好从被击散的火球位置穿过。
待‘四刀七火’从身畔穿过,他才恢复了心跳:“乖乖,差点就要归位了,也正好老子在使铁板桥,想出平躺躲过他这一招,不过姿势实在不雅观。”
赵兴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实在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这一招能躲过自己的绝技。
但见老者人在半空难以转圜,便挺刀上撩砍去,老者屈指一弹刀背,借力又向上跃了一尺,赵兴发落地随即跳起,又向老者砍去,却见老者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头下脚上的俯冲而下,右手食指连弹,一道道指风凌空点出,姿势曼妙之极。
赵兴发大吃一惊:“你这是‘天外飞仙’!”接着几处穴道被封,人从天上重重跌落,再也不能动一下了。
老者落在地上,嘿嘿一笑:“怎么样?你现在服气了么?”
金昌佑道:“你必定不是窥道期修为,窥道期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好的身手?”
老者说道:“同一境界也有高下之分,况且不是我太强,而是你俩太弱,求仙之道在于逆天而上,你们两个畏缩在凡界,蝇营狗苟,猪狗不如,道心被污,还算什么修真者了。”
赵兴发和金昌佑听得此言不禁心中一惊,随即一想:“自己在凡界东躲西藏,有功法也不能好好练,武功和法术自然生疏的很,他说的也没错。”
沈婉此刻委顿在地,见到老者身手如此之高,便想求他解救父亲,连忙磕头,老者一见,急忙过去扶起。老者皱眉道:“你这是为何?”
沈婉道“前辈..”
老者却突然打断,笑道“唉..你叫我前辈我可不喜欢,想叫就叫我声大哥吧。”
沈婉心想“听父亲说但凡世外高人都性情怪癖,观这位老人,多半也是落拓不羁的侠客,他让我叫他大哥,那我就叫他大哥。”
接着双靥红晕,细弱游蚊的唤了一声“大哥。”
老者听了放声大笑,对少年挤眉弄眼一番,又对少女说道:“好妹子,你叫我大哥我很欢喜,不过有人比我更欢喜,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沈婉嗫嚅道:“大哥..大哥自然是世外高人,我爹爹被歹人劫持,请您出手相救,我给你当牛做马,携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老者道:“你爹爹已经被我救出来了,不过身中重伤,我已经让四弟六弟送他前去医治了。”
沈婉喜道:“原来刚才爹爹是被前辈救走了,不知道家父现在哪家医馆,小妹这就去照料父亲。”
老者连忙摇了摇手:“妹子,可不是哥哥不答应你,给你爹爹治病的死老头可古怪的很,若是我把生人领过去,他一定会把你爹爹丢出来,到时候天下可没人能救得了他。况且,你爹爹被黑衣人的‘花尾蝎’咬伤,没有黑衣人的解药也不能彻底救转。”
沈婉“啊”的惊叫一声,又要俯下身子磕头:“求求前辈设法相救,晚辈愿意当牛做马。”
老者气的连连跺脚:“嘿!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只帮妹子做事,可从不帮晚辈做事。你若再这样,我可拍拍屁股走了。”
沈婉连忙抬起头来,说道:“大哥,妹子求求你。”
老者脸色一喜,说道:“这就对了,既然你是我妹子,可不能这么见外,动不动就磕头的,咱们江湖之人最重义气,朋友的事那是比什么都重要,况且沈前辈为人不错,我说什么也得相救,待我想想办法。”
接着眉头紧锁,说道:“黑衣人本来只有八位,可后来又来了九人,何况其中还有一位御器期首领。虽然除掉了赵兴发、金昌佑两人,还有十五个人。十五个人,怎么才能打败这十五人呢?”
又见老者在大院中来回踱步,口中轻声嘀咕,一会抬头望月,脸现喜色,但一会又自个说道‘不对不对,不行不行’,又低下头来苦思冥想。
沈婉心中揣揣不安,却哪敢出声询问。
直过了一盏茶时间,老者突然双掌一击,说道:“有了,两天后,也就是第三天子时之前,你们抵达开封府赵老爷子家,到时候我设法取得解药,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爹爹。”
沈婉道:“赵老爷子府上?黑衣人难道和赵老爷子有什么勾结?”
老者连连摆手,说道:“哪有的事,我只是要设法把他们引出来,在设法寻得解药。”
沈婉点头道:“赵老爷子乃是武林泰山北斗,比我爹爹身份犹自高上一筹,若是他出手相助,自然胜算大增。可从这里到开封府最多也就一天,为什么非得等上三天?”
老者皱眉道:“我还得准备准备,让赵老爷子邀遍武林好手,这场戏才做的足。”
这赵老爷子本名赵一正,年轻时曾拜师少林,内外兼修,号称‘外铁衫,内金脏’,二十岁从少林出师,开创永威镖局,门生子弟遍布天下,如今已经八十岁高龄,就连弟子也开宗立派,自己更是武林中的正道巨擎,赵庄已经号称天下第
一庄。
沈婉思考了一会,终于下了好大的决定,说道:“如此一来,小妹也只好依仗大哥了,大哥之情小妹铭记在心。还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是不是爹爹的故交?”
老者却哈哈大笑:“想知道我是谁,你问问你身边的臭小子不就知道了?这是我家弟弟‘冷面快剑’燕青,他初来乍到,这两天你不妨带着他四处游玩一下。我先带这两个龟儿子走了,还有事情需要问个清楚。”
老者说完脚尖重重一踢两人,解开两人腿上的穴道,骂道:“龟儿子的,自己走,还想让我背你们么。上屋顶,往东走。”
两人只是腿上穴道解开,知道不是老者对手,只好垂头丧气的跃上屋顶,向东边走去,只要脚上稍慢,便挨上老者几下拳打脚踢。
沈婉虽然连声呼喊,想在询问清楚,但老者置若罔闻,没一会便消失在屋脊之间。沈婉无可奈何,回头见燕青依然呆立在身边,当下盈盈万福,道:“燕大哥,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小妹感激不尽。不知刚才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燕青本来偷眼看着沈婉,月光下见她脸色苍白,明净如玉,心中既是自惭又是窃喜,突然听她询问自己,顿时满脸羞红,低下头来,回道:“我..我不是什么大哥,你叫我燕青便好了。你问我大哥如何称呼?他在整个武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不过。”
沈婉问道:“不过什么?”
燕青回道:“不过我要先问问你,你认为‘孤山六义’怎么样?”
沈婉怒道:“你说孤山六贼么?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食其肉,寝其皮。”
燕青突然‘啊’的一声:“原来你这么..这么恨他们。”
沈婉问道:“怎么了?他们作恶多端,哪个不恨他们。”
燕青回道:“没什么..我大哥乃是丐帮六袋长老西门忘情,他..他从一本秘籍上学了一些法术,虽然也传给了我一些,不过我却太不中用了,连两个坏人也打不过,不能保护..保护沈姑娘。”
沈婉道:“哪里,你还这么年轻,以你的剑法在年轻一辈中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爹爹常说‘人在品而不在才’,你舍命救我,我谢谢你了。”
沈婉感到身体恢复了气力,又回到院中,见到满地的尸体不禁伤心欲绝,伏地痛哭。
第二天一大早,燕青便出门雇了二十多名伙计,为沈家死者入殓下葬,到了傍晚时,死者已经全部入土为安。
沈婉身穿孝服,在坟前失声痛哭:“众位师哥,事出从权,也只好将你们草草下葬,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和爹爹,婉儿纵然不济,拼的一身血肉,也定要为你们报得大仇,希望你们安息,早生极乐。”
沈婉终究忧心父亲,当夜便催促燕青,希望连夜赶到开封府,哪怕能窥探一点消息也是好的。燕青自是百般顺从,当晚为沈婉寻了一匹良驹,两人连夜策马,第二日一早就赶到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