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小优小姐,少爷睡着了。”
佟叔将病房门拉开一小条缝隙,纪瓷优通过这缝隙,看到病床上熟睡的安未眠,房间昏暗的光线令他的轮廓柔和,白皙到透明的皮肤总让人觉得他快要消失了。纪瓷优轻轻带上了门。她摆弄着手里风筝的装饰带,那是一只漂亮的凤凰风筝,鲜艳的色彩赋予凤凰鲜活的生命力,呼之欲出,几条装饰带是凤凰的尾巴。本来是想找他放风筝的,难得是有风的天气,想他肯定没玩过这么好玩的东西,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不过现在看来有点困难了。她低头看了几眼风筝然后仰头去看佟叔。
“佟叔,我能在这等他醒来吗?”小女孩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不容人拒绝。佟叔点了点头,把食指靠在嘴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摸了摸纪瓷优的头发,温和地笑了。
“瓷优!!是你吗?你在外面吗?”房间里突然传出安未眠兴奋的声音,从这声音就可以听出他有多高兴了。果然,在听到了纪瓷优的回应之后,他很快就从病房里跑了出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这么赤着脚站到纪瓷优面前。他一眼就看见了纪瓷优手里的风筝,指着它问纪瓷优,“这是什么?”
佟叔急忙跑进病房把安未眠的鞋子拿出来,“少爷你怎么能不穿鞋呢?容易着凉。快穿上。”他虽是在指责安未眠,但语气里又满是溺爱。看得纪瓷优十分羡慕,她一直渴望父爱,然而父亲带给她的只有浑身的伤痛。她经常看着佟叔和安未眠出神,把安未眠想象成自己,佟叔想象成自己的父亲,那样的画面有多温馨,但这小小的奢望永远只能出现在梦里。
“这个呀,是风筝。”纪瓷优说着,从手柄上放下一段银丝,“这个是风筝线,它可以放好长好长呢。风筝线放得越长风筝就飞得越高,风大的时候风筝可以飞好高好高,怎么样,想不想玩?”她把缠着银丝的手柄递给安未眠。
安未眠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按耐不住的心情。他满脸期待地望向佟叔,然而佟叔却无奈地摇摇头,“少爷的病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恐怕我不能同意你们出去放风筝。”
纪瓷优遗憾地和安未眠对视一眼,沉思了一会儿,“要不然,未眠你看我放怎么样?也很好玩的。”
纪瓷优放风筝的技术很好,再加上风不大不小,那只摆尾的凤凰很快就飞得很高很高,在高空中自由驰骋。她对着离自己几米远的安未眠喊,“未眠快来!我帮你飞上去了,你扯着线就好了。”
安未眠小跑过去接过风筝线,触碰到纪瓷优淤青的手腕,他愣住了,怎么又有新伤?“我一直想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在学校受欺负了吗?我从电视里看的,学校里总是有那种以大欺小的人。”
“怎么会啊!我的伤呢……是……是打怪兽的时候不小心弄得啦。虽然我很厉害,不过偶尔也会受点小伤。”纪瓷优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透露出来。不过这么拙劣的谎言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谁知道安未眠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是吗?原来瓷优也会遇到怪兽。不知道你遇到的那一只和我遇到的是不是同一只呢?我遇到的那只怪兽,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攻击我的心脏,可难受了,而且他很狡猾,我一醒过来他就逃走了,而且我跟医生说跟佟叔说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只会给我吃各种很苦很苦的糖,然后还在我手上插管子。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跟怪兽一伙的!”
“很苦很苦的糖?糖哪有苦的啊?”纪瓷优看着安未眠笑了。
“你不信?”安未眠觉得纪瓷优在嘲笑自己,就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白瓶,“喏。这就是其中一种糖。佟叔说这个可以对抗怪兽,叫我被怪兽打的时候就吃两粒。还蛮有效果的。要不然你也试试?”
纪瓷优鄙夷地把目光挪到小白瓶上,发现上面爬满了蚂蚁一样的奇怪图形,和汉字一点都不一样。难道这是外星文字,是外星人用来对抗怪兽的?是不是吃了以后就不会被爸爸打了,可是爸爸不是怪兽啊。想到这里,纪瓷优还是拒绝了。“看来怪兽经常骚扰你,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你看这上面的图形,是不是很奇怪?佟叔告诉我这叫‘英文’。然后我发现好多装糖的瓶子上都画了英文,然后我就觉得英国肯定是个很厉害的国家,专门研制能打败怪兽的糖。我们以后一起去英国吧,这样我们就都不怕怪兽了。”
“嗯,好啊。”
二人开心地约定,完全没有注意到风筝已经挂到了一根树杈上,不能再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