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卓。”洛娆叫住刚从云莲园出来的严卓， 看了眼他身后的院子，“你怎么在这里？”她与百里商量了，将城主府的事分担一些给温聿。不想，正巧遇上严卓。
“草民见过公主。”严卓恭恭敬敬行了礼，才回话：“国师大人吩咐小的，给锦竺公子送药材来。”
他的神情气度着实与那句“小的”不搭，洛娆听着别扭，“送药材？让一个账房先生？”
严卓知她只是疑惑而非瞧不起他，笑着解释道：“承蒙国师大人看得起，偶尔会打打下手。”
这话谦虚得很，洛娆也听出意思来了，这府里的事有些是严卓在处理。眼珠一转，与其麻烦温聿去熟悉城主府，还不如任命严卓为管家，为百里卸去公主府的重担。
“既然百里赏识你，那必有过人之处。吾便任命你为吾府管家，可有异议？”
“严卓自当为公主尽心竭力。”面上不显欣喜之色，折扇抵着左肩鞠躬，语气沉稳。
“嗯，去忙吧。”洛娆抬眸看了眼冷清的庭院，到底不好意思向温聿开口，因为知道他不会拒绝。可能他们以前很亲近，但现在她觉得陌生。
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帮百里减轻负担了，她总还有些用处。洛娆心情极好，向着天空展颜一笑，没有注意身后的院子里，温聿身形落魄地离开。他知道她原本来的目的，严卓受百里所托，已同他聊过。
菀儿，何时起，我于你已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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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个孩子是…”李管家看着被洛娆牵在手里的小男孩，衣着华贵，长相俊俏，却面生得很，“莫不是哪家的少爷迷路了？”
“他叫温聿，以后要住在这里。”洛娆拉紧身边的人，像是怕谁觊觎了去，“他是我捡来的，是我的。”末了又怕别人不信，转头求证道：“温聿你说是不是？”
“嗯。”男孩低头应了声。他出谷游玩同奴仆走散，正好遇见这个小姑娘，长得娇俏可爱，性子却霸道得很，不分由说就拉他进府。
洛娆满意地朝他露出绚烂的笑脸，温聿看着她，心里痒痒的。
那一年，洛娆五岁，温聿十岁。
“温聿！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洛娆飞扑进来人的怀里，深深嗅一口他的药香，扁扁嘴委屈道，“最近总是不见你人。”
两人分明差了五岁，这姑娘却无视辈分直喊他姓名，“菀儿要叫我哥哥。”搂住她娇软的身子坐在秋千上，“我回谷中习艺了。”
三年前谷里的人找到他，要带他回去，菀儿哭闹个不停，已陪了她两年又哪里舍得离开，无奈只能每月上中旬回谷，下旬回府。待功课熟悉了，他也能早些留在她身边。
“不要，嬷嬷说哥哥同妹妹不能成亲的！那叫，叫，乱什么…”洛娆揪着头发，苦恼地想不出答案，最终放弃，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反正我喜欢叫温聿，温聿~”
没理会她想不出的‘**’，温聿抬起她的小脸惊喜道：“菀儿想同我成亲？”
“嗯，菀儿想和温聿一直在一起。”嬷嬷说成了亲温聿就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那一年，洛娆十岁，温聿十五岁。
洛阳城的冬天下了第一场雪，银装素裹万籁俱寂，有个女孩裹着银貂在雪地里漫步，眼角瞥见什么，弯着腿作势要滑到。
“菀儿，小心些。”温聿忙接住快要滑到的洛娆，看她一脸惊慌，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菀儿不怕，没事了。”
洛娆躲在温聿怀里偷偷地笑，突然推开他抓了一手雪扔过去，“哈哈哈，温聿笨死了。”
温聿躲闪不及被扔个正着，看着洛娆得逞后的洋洋得意，淡色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墨瞳里映着金色的暖阳，化了一地春水。
洛娆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角，“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笑！”可要将那些姑娘的魂都勾去了！
“不会。”温聿握着她的手，伏在她耳边，嗓音低哑缱绻，“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笑。”除了你，没有人能伤我心。
那一年，洛娆十五岁，温聿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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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聿仰头望天，学着洛娆的样子展颜，却笑不达眼。
如今，菀儿十六，他二十一，不过一年，昔人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