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医院
“公子。”干漆从窗口一跃而入,单膝跪在温聿面前。
“说。”
“带公主离开的男子是巫族大长老——姞皛,他将公主带到沉云阙前,后背一负伤男子进了醉红颜。他们叫嫣娘祭司大人,又长相相似,属下猜测三人均是巫族长老会的人,公主或许是巫族神女。”
翻医书的手一顿,“巫族神女,原来如此。”这就是百里墨岑接近菀儿的原因,只是已经走到此刻这步,为何突然要把真面目剖开来给菀儿看?若是他依旧维持温柔纵容的模样,巫族不已是囊中之物。
等等,凤潇肜一定要见菀儿,该不会是为了……关心则乱,温聿一想到洛娆会有丝毫损伤,医书一合就要出门,“去沉云阙。”
手还没碰到门,就听见外面急切的敲门声,“公子,连小姐送太子口信来,要我们即刻去救公主。”
是川芎,刚在外面遇见跑得发丝散乱的连馨,看得出确实是一路狂奔而来,一见他就说:“快救公主,快救公主。”
温聿心里一慌,猛得拉开门,连馨喘着气站在川芎旁边,两人都是面带焦急。温聿虽忧心至极,但对连馨印象并不好,更何况如此突兀地出现在皇宫里,“你怎么进来的?”
连馨擦了擦额前薄汗,“太子殿下派人送我进来的,他与公主打赌,要是师兄去救她就放人,我不想让师兄去救,只好来找你了。”
这番话说的很是情真意切,温聿不曾怀疑,转身回去写了个药方递给连馨,“这是皇上今日所用之药,麻烦你交给外面的太医。”
“无梦”已解,皇上近来又显出眼浑体虚的症状,或许是体内有番木鳖,却是之前的解药所不能解的。皇上身边有要害他之人,只是眼下救菀儿要紧,先解了毒再说罢。
连馨收进衣袖中催道:“锦竺公子快去吧,还有个公子负伤,想必也需要您医治。”
温聿也是半刻都不想多待,点了头便领着川芎飞身离去,看似守备森严的皇宫,连两个从屋顶飞跃而过的人都看不见,似乎也彰示着即将消亡的未来。
乾成宫
“皇上!”艳妃娘娘惊呼着跳起来,原本笑着同他说话的人突然抽搐起来,“来人啊!太医,快传太医!”
第一个赶到的事眀慧皇后,她不愿与男宠共处一间,又放心不下这个曾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故而一直守在外室。看着原本已有好转的人又毒发,皇后又惊又怒,甩手就是一个巴掌,“你做了什么?!”
她本就疑心是艳妃下的毒,而今日室内就他们两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艳妃也被打蒙了,摸着脸脱口而出:“这次不是我。”话音刚落才惊觉自己招认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侍卫压了下去。
“来人,艳妃蓄意谋害皇上,给本宫压下去,关入天牢!”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啊,臣妾冤枉啊!皇上!”
侍卫面无表情的将人带了出去,皇宫里呆久了,这种事都看麻木了。宫里牢里的,哪个不是身不由己。你便是再怨天尤人,该死时还是得死。
太医把完脉,老脸煞白,俯首帖耳地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才疏学浅……”锦竺公子明明已解了毒,怎么又毒发了,却与之前脉象不同,他实在无能为力,无从下手。
“快叫温聿进来!”皇后失了以往的稳重,心疼地握住洛延颤抖的双手,“没事的没事的,神医会治好的。”
洛延死死揪紧眀慧皇后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传,国,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是还有放不下的。
“好好好,传国师,传国师!”
洛阳城,吴宅
“爹,他总算是死了。这次我亲眼看着尸体火化,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回来了。”
“嗯,可是死的也太突然了。”
“您就是喜欢瞎操心,那个病秧子能活到今年本来就是万幸了。如今死了,这吴家就彻底归我们所有了,哈哈哈哈。”
“小点声 !外面还在办丧事。你别得意,吴家铺子各个总管不是好糊弄的,若是办不好,他们很可能各自分家了。”
“那怎么行!吴家的东西怎么能给外人!”
“我叫你轻点!”话音刚落,伴随而来的是木门被压上的‘吱呀’声,“谁!”迅速噤声打开门。
里面的男子也跟出来看,空无一人,“爹,你太紧张了,这个时候后院哪有什么人。”
阳光正照在他们脸上,是两张相似的面容,她都见过。吴冕戌和吴蒙。
洛娆大哭一场后,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胡乱走着竟然迷了路,正想找个人带她出去,不巧听见吴冕戌与吴蒙的对话,由于太过震惊,整个人都靠在门上,还好有人及时将她拉到暗处。
她没看清来人的相貌,可如今背靠在他怀里,男子身上的冷玉香熟悉得让她想落泪,“吴,斎?”她不敢大声,生怕后面的人只是魂魄,尽管半掩在她唇边的手指温热。
清楚地感觉到身后之人瞬间僵硬,洛娆猛得甩开他的手,扯下帷帽转头去看,却也瞬间僵在原处,指尖微颤,缓缓抬起来覆住他的上半张脸。
时间像是静止了,两个人都不说话,听不见呼吸,听不见心跳。洛娆只觉得脑子里轰炸开来,一片刺目的空白让她无法思考。
为什么和她府里严卓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又是吴家大少爷?她所认识的真的是吴斎吗?张张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而太多的问题搅在一起,最终化为三个字。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