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老牌星术大师萨尔乌娜见多识光,竟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尽管导引的是来自北极星的极寒星力,但以少年身体内日之耀能的强大不至于难于抵挡。更何况以更强的日之耀能加以护持的伊迪翠丝竟然也差一点被冻僵!某种意义上说,这次原本就不平凡的启蒙仪式,甚至堪称神迹。但不管发生了些什么,星瀚总是安然无事,而每个人在强者之路上都需要有自己的秘密,萨尔乌娜就明智地选择了不开口。
伊迪翠丝虽然也理解老师的心境,但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启蒙仪式,便柔声问道:“获得了怎样的启蒙能力?第一个能力虽然基础,但会影响你作为星术师的一生,可算是极为重要。”
“沉稳。”星瀚刚刚暖和起来,却一点不慌张,回答道。
“冷静的加强版!”伊迪翠丝喜不自禁,虽然这个能力对星术师的能力没有直接加成,但对于星术师来说意味着更强的控制能力,越是到后期就越是显出它的强大。何况星瀚才刚刚五岁,得到这个能力也会大大增强他自身的自控能力,为各种学习和锻炼过程提供非常好的支持。伊迪翠丝想起自己险些被冻僵,禁不住说道,“只是沉稳?!”萨尔乌娜用眼色制止了伊迪翠丝,“你们母子应该有很多悄悄话吧。卓尔大师,要不我们告辞?”萨尔乌娜问卓尔。
卓尔显然知道萨尔乌娜为何突兀地提出离开,点头颔首。伊迪翠丝相当的过意不去,但又急于询问详情,踌躇中不知道如何作答。萨尔乌娜善意地解了围,“伊迪翠丝,都是自己人,何必客套。何况我还有事情,西方动荡,随时需要我。我还是快些回去为好。我们师徒一场,必有再见之时。”说道这里,萨尔乌娜看似随意实则郑重地叮嘱说,“南方最近凶星闪耀,你须得小心。若不可为,就需当机立断。切记切记,我这就去了。”
“恭送老师。”伊迪翠丝怀有莫大的歉意,对老师极为感激。小屋又亮起闪耀的星光,光芒刺眼之后,萨尔乌娜远去了,正如来时一样,来去皆匆。卓尔目送萨尔乌娜离开,请了一个礼,便退到了小屋的外面。
“小星(作者按:星瀚的昵称),究竟发生了什么?险些将我也冻僵掉。”
“启蒙仪式里出现的七本书中的一本跑到我身体里来了,现在它在这里。”星瀚指着自己的小腹,“不过,身体感觉很舒爽,小时候都是相当燥热的感觉。那本书是蓝色,缓缓地悬空在旋转着,还拖着长长的白色尾巴,相当有意思。”
“冷静之书?!”伊迪翠丝心乱如麻,心道星瀚小小年纪就怀此至宝,虽是大喜之事,但在他成长起来之前,还不知道会为他招来多少麻烦。不禁得对细心如法的老师更增一分感激之情。不过此现象从未在各种星术典籍上记载过,作为星术启蒙七圣书之一,冷静之书从未对一个平凡的生命有如此的兴趣,居然跑到星瀚的身体里来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伊迪翠丝当即对星瀚说,“这件事情连爸爸都不要告诉,你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我也会彻底忘掉这件事情。记住了么。”
星瀚看母亲如此郑重,虽然以他的年纪还不知道为何需要这样,但是敏感和细致的他当然知道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说,因此做出了自己的承诺,“知道了,母亲。”
如此一折腾了一晚上,星瀚不禁有些困了,伏在母亲的腿上就此睡去。伊迪翠丝看着儿子安祥的睡姿,想想再也不用担心儿子变成白痴,长吁了一口气,也很自然地进入入定状态,就此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伊迪翠丝来到村头,看到村长一宿没合眼的眼睛,微微有些歉意,“村长,很抱歉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也谢谢五年来你对我们的照顾,既然我们的心事已了,马上就要离开了。”
“高贵的大人,请恕我有眼无珠。我就应该猜到有着这样高贵气质的人,来历肯定不简单。”村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中年人,这一席话说来,没有一点点荒野村夫慌张错乱的感觉。“不过,如果有可能,能不能让我六岁的儿子伊萨克跟随星瀚少爷的左右?在这五年中,他们是相当要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友情,您也看在眼里,而星瀚少爷有一个忠诚的侍卫也是对他有帮助的吧。”伊顿语气转为哀求,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放过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哪怕是做一个大人物身边的普通侍卫。
“伊萨克么?是个聪敏伶俐的孩子。我想星瀚也一定愿意看到他跟着我们一起回南方,只是你们不得不骨肉分离了。你真的愿意?”
伊顿抚胸鞠躬,坚定地说,“是的,大人。”
“孩子自己愿意么?年纪如此之小,就远离父母。”
伊顿叫来伊萨克,一个面容削瘦的北方小孩,“伊萨克,我们想让你跟着伊蒂亚阿姨去学本领,成为星瀚弟弟的一辈子的忠诚护卫,你愿意么?能做到吗?”
伊萨克刚刚年满六岁,却有着和同龄人完全不一样的沉默气质,长时间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整整三十分钟,其其实也就过去了三十秒。“我愿意。而且以雪峰之神的名义发誓,一辈子追随星瀚,成为他最坚固的盾。”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伊萨克萨顿,后世的史学家们称为铁围之神的铁血将领,在这一天成为星瀚的第一位追随者。无数史学家后来研究星瀚和伊萨克的关系,都不禁赞叹星瀚的滔天运气,原本可以自己打下一片天空的伟大人物,居然在还没有成人的六岁就已经发誓追随未来的大先知。这只有用命运的安排来形容这一奇迹。
卓尔站在护卫队伍的最前方,后面就是队长和整装待发的士兵们,等待着伊迪翠丝。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上上下下再三打晾着伊萨克,转头问队长,“这孩子怎么样?”队长也端详了孩子很久“相当好的璞玉,打磨好了会成为极为优秀的骑士。我也没资格教导他,可能只有元帅和他的副将才能让他真正发挥出他的潜力。“评价这么高?”卓尔相当意外。“夫人可是碍于他和星瀚少爷的友情,这才不得不答应的,捡到宝了?”“绝对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骑士队长也有些自傲起来。
“伊萨克,来吧。找到星瀚弟弟,我们就上路了。南方很远,需要有两个月的路程,我们得抓紧。“伊迪翠丝望着伊萨克,温柔的说。一直以来,她也很喜欢伊萨克这个星瀚最好的玩伴,今天的意外变化,甚至让她喜出望外。她也相信,南方更好的教导,会让伊萨克成为更出色的人。
一刻钟以后,队伍终于集结完毕。由队长和4名骑士开道,100名士兵四人一排形成上列,而星瀚、伊迪翠丝、伊萨克和卓尔就端坐在队伍中间的马车里。原本伊萨克坚持要自己行走,但在伊迪翠丝的“命令”之下,只得服从。不过还是正襟危坐在星瀚的对面,一口大气也不喘。星瀚觉得好朋友变成这样甚为无聊,一再“调戏”沉默的伊萨克。最后伊萨克禁不住星瀚的一直捉弄,小孩心性发作,两人在车厢内闹成一团。看到这情景,伊迪翠丝感受到了儿子无尽的欢快,心中乐开了花。
不过伤感的时刻终于到来,队伍在夹道欢送的村名缓缓离开村子。马车经过村长萨顿的前面时,萨顿的妻子不禁哭出声来。伊萨克打开马车门,来到父母面前,“父亲母亲大人,儿子这就要远去了。我一定会追随星瀚少爷,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说完,伊萨克毅然回头,重新回到马车上,嗓子里不禁有些哽咽,咸咸得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在这样的离别之情笼罩之下,该走的还是要走的,队伍缓缓的离开萨尔村,一路向南。
“我们去哪里?伊迪。。。”伊萨克对伊迪翠丝的真名完全不熟悉,一时叫不出来了,却立刻被伊迪翠丝制止了,“伊萨克,还是用原来的称呼吧。我们带上你,是因为你是星瀚的朋友,不为别的。”
“好的,伊蒂亚阿姨。那我们是去哪里?”
“回我们的家,远在南方的艳阳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