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大雪纷飞。
一辆马车自南而来,滚滚的车轮,哒哒的马蹄,碾碎的是地上的积雪,碾不碎的是边塞的萧瑟和天地间的寂寞。
一个少女从车上跳下来,呆呆的看着漫天雪花,突然伸出手来,握住了一片,任它在手中融化。
半晌,她才嫣然一笑,道:“我明年还能看见这么大的雪吗?”
这是在问赶车的老人,却也是在问她自己。
“能,一定能!”赶车的老人看着少女的笑容,柔声道:“天已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小姐你快上车吧!”
少女缓缓转身,却发现路上居然还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少女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种天气,想不到竟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个很可怜的人。”
那老人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叹息:“你难道不是个可怜人么?你为何看见的总是别人……”
少女登上马车,继续前行。
风雪中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还是传进了女子的耳中。于是她掀起帘子,推开窗户。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孤独,萧瑟的背影。
这人走得很慢,走的很乱,仿佛随时都要栽倒在雪地里,再也站不起来。他没有戴帽,没有打伞,只穿了很薄很古怪的衣衫,被身体热量溶化的雪花,沿着他的身体流淌之后,又在他的衣服上结成冰渣。
少女从来没见过如此落寂的背影。
马车赶到前面时,女子才瞧见他的脸。
他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子,无不彰显着他的清秀俊俏。这是她平生所见到的最英俊的一张脸,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少女目光中似乎有着笑意,她推开车门,轻轻的道:“上车来,我载你一程。”
她的话一向说的简单明快,在这风雪中,她这提议实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谁知这少年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少女顿时怒了,道:“你是聋子?”
少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前行。少女愣住了,以她的容貌才华,她的身份地位,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却没想到在这边荒之地被一个毛头小子无视了。
其实少年并没有忽视她,只是又累又困又冷又饿,几乎听不清也看不清了。
但少女却一下来了兴致,轻笑道:“上来我请你喝一口酒暖暖身子!”
少年嘴里在说着什么,手里在比划什么,任少女冰雪聪明,却也一点也听不懂,一点也看不懂。少女一下好奇了。
少年见女子没有反应,下意识的退了退。
少女却也不恼,甚至连连眉梢里都带着笑意,但她并没有笑出来,而是柔声道:“不要怕,我们不会害你,酒也不会收钱。”
少年继续比划着说着。
少女按着自己的猜测继续道:“好,我走。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请姐姐喝一杯行么?”
少年沉默。
少女突然抬手,白光一闪,少年便临空飞起,落进车里。他身上早已湿透,满身雪花落在名贵的兽皮毯上,少女却一点不在意,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回答就已经昏迷了。
马车急驰而行,少女盯着少年看了会儿,笑着问老人道:“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
赶车的老人淡淡道:“他只不过是个倔强的孩子而已。”
“可他的眼神,他的装束怎么会如此怪异?”
……
白锋是高三学生,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了,他正拼命复习,幻想着考清华北大。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一本古书,好奇之下打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完全看不懂,但这却勾起了白锋的好奇,正当他琢磨的有点眉目时,突然感觉越来越热,大火仿佛从他的大脑中燃起,把他焚烧成灰烬,随风飘散,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白锋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躺在这片雪地里。他走了几天几夜,都分不清自己是做梦还是到了地狱里。正当他感觉快要死了时,一个绝美的少女出现在他眼里,可美女却听不懂他说的也看不懂他比划的。白锋急坏了,生怕少女不救他,待到女子把他拉上马车时,白锋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白锋昏迷时,谁也没有发现一个个金色的文字在他脑海里闪烁……
待他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那少女仿佛画中的人儿,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那眉头的舒展,嘴角的弧度,都在不经意间簇成了绝美。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白锋看呆了。
少女道:“你醒了?”
白锋一下愣了,因为他突然能听懂女子在说什么了,还没来的及思考为什么,就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少女顿时怒了,冷冷的道:“你不是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白锋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于是他只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醒来就能听懂你说什么了!”
少女显然不信,但却善解人意的没有接着问。白锋松了一口气,美女却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白锋不知道怎么回答,如实回答肯定不行,说不定还会被当成骗子。撒谎吧,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编都没法编,所以白锋只好道:“我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我叫白锋。”
少女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接着她突然盯着白锋的眼镜,一眨不眨得看着。就在白锋被女子看的浑身发毛时,少女狡黠一笑,一字一字的道:“我叫秦望舒。”
“好命字。”白锋道,“多谢秦小姐搭救。”
女子想了想,接着又道,“你难道就听没听说过我吗?”
“没有。”白锋直接了当的道:“我现在不是失忆了吗?”
女子一脸尴尬的道:“我就看下你知不知道我。”
白锋道:“你很出名吗?”接着没等女子回答便又自言自语的:“如此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怎么不会名扬天下呢?”
女子听后叹了口气,明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白锋想说什么,又觉得她不熟,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马车仍在风雪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