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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郭野王与孔如兵(下)

四十六、

但忽然,孔如兵想到,自己若是就这样跑掉,那婉儿肯定就没命了。又拉了封斯兰衣服,大声喊道,“不行,封大人,还有婉儿呢!”便又向里面跑回去。

封斯兰一把拉住了他,“来不及了,不跑你就没命了,”孔如兵大喊,“不行,要没命,就我俩一起没命!”二人正在撕扯中,声音已经传了开去。牢里的人犯们多已醒来。大家都围到窗口,大声喊叫:”兄弟,也放我等出去!”封斯兰一见,便想不好,也只得跟陪了孔如兵去找婉儿。其实他探查时早已知道婉儿关在了哪一间,看孔如兵方向不对,为了节省时间,也不便和孔如兵争执,只好拉起孔如兵,一起冲到了婉儿所在的牢房。打开了牢门,又拉了婉儿出来。

郭野王觉得今天的事情有趣儿,便自己单独出来,等在了监牢的大门口。等到封斯兰带着孔如兵和婉儿出来,便挡在了门前,问封斯兰道,“朋友,看你的身手,定不是青衣会中人,你要走出去,必先说清与我这小兄弟的关系才好!”封斯兰见大功即告成,为了少生枝节,也不想与郭野王分辩,便一掌打出去,想要把他给逼开。哪想郭野王也是一掌回击,封斯兰一惊,单从掌力上来看,郭野王犹在自己之上,但不把他逼开,自己的计划便要功亏一篑了,于是便又掌横出,变幻身形,想要在几招之内引他走开,让孔如兵和婉儿先出去再说,只要他俩先出去了,自己到时候摆开他的纠缠便是了。于是身形在几招之内变了几次。但哪知,郭野王并不上当,仗着自己功力深厚,只守不攻,绝不上当。封斯兰越打越急,掏出身上的弯刀,向郭野王杀去。郭野王身上没有兵器,但却姿势一变,飞挪腾越,改用点穴手法,手手不离封斯兰左右,监牢门口地方狭窄,封斯兰的单刀反倒占不到便宜,只要稍不注意,自己便要被郭野王点中穴道。封斯兰越打越急,心想这硬冲怕是不行了。便忽然停手道,“壮士,听你说话,也和这孔家公子是朋友,先让他们二位出去,我再告诉你不成吗?”

郭野王一听,想想也是,便停手示意二人先出去。孔如兵一见,心中欢喜,马上拉着婉儿出了牢门。

郭野王问封斯兰道:”朋友现在能说了吧?”

封斯兰一拱手,“在下的确并非青衣会中人,也与四海帮无关,但在下有些家事却与这孔如兵直接相关,在下要找他去问些事情,还请壮士能给我个机会。”郭野王沉吟了一下,”阁下的武功似乎出于匈奴,我相信当与青衣会无关,我也并不想知道阁下的家事,但阁下却须告诉我,这孔如兵的事情与匈汉两家的事情有无关涉,如果全系家事,我自然不管,但如果涉及到有人要挑起事端,在下却是要问个清楚。”

封斯兰想了想,“只是家事!但在下是匈奴人,实话实说,如果这事后面涉及到了国事,在下定会相告。”

郭野王一听,想到匈奴人多重义气,便想放他出去。但没想到这时外面又熙熙攘攘起来。有人在喊,“捉住劫匪,不要让他们跑了,”但也有人在喊:“谁要上来,我们就把他们都杀掉!”

郭野王和封斯兰都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但都不明白所以然。

原来于距然等人知道施敬下了山,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想想还是去看下情况。于是几个人便乔装打扮,来到敦煌城里。但他们来时,已经听人说施敬自尽的惨烈,都是欲哭无泪。他们又打听郭野王的去向,知道他被金日殚给关了起来,便想,郭野王虽然不是帮中之人,但这人极讲义气,又是来帮四海帮的,便想晚上去救他出来。于是便埋伏在那牢狱的外面,准备夜间动手。但却没想到封斯兰先把狱卒引了出来,又进去捉拿孔如兵。他们见狱卒在院子里乱了起来,也跃到院子中,制伏了其它的狱卒。又见了婉与孔如兵出来了,想婉儿在这里有着极大的干系,把两人也都拉了过去。正当他们准备去里面救郭野王的时候,金日殚已经闻迅带人起来了。

郭野王与封斯兰对视了一下,不再动手,都出了狱门,来到了院当中。几方人马都对峙在这牢狱的小院子里。金日殚不管其它,大喊一声,“哪里来的反贼,都给我拿下了!”手下人便向这些人围了过去。

于距然一见郭野王已经出来了,便放了心,不想久留,便喊了一声:“大侠快走,我们断后,”郭野王知道这金日殚武功极高,便向于距然道:“你们先走,这里我来应付,”于距然等一想也对,他们上次在长安行刺的时候,与金日殚交过手,他的武功高于自己太多,也只有郭野王能与他斗上一斗。便执着刀,一边带人向后退,一边道:“有劳大侠了!”

郭野王便迎上前去,金日殚也不客气,一刀挥来,郭野王这时不敢托大,拾起了一把狱卒的佩刀,接过了一招。封斯兰站在那里一想,不斗败这金日殚,这些人都有危险,于是也冲了上去,帮着郭野王,与金日殚战在了一起。四海帮的诸人便迅速纵上墙头,逃出了监牢。

金日殚一看急了,出刀越来越快,但显然封斯兰与郭野王不是一个路数,封斯兰与他一样,也是逢快便快,而郭野王却是越出刀越慢,但却是显出来了极深厚的内功,出刀虽慢,但每一刀都使得极为沉重,于是,金日殚一边以快刀对付封斯兰,一边却又要照顾到郭野王的沉凝孔武,便显得有些吃力了。这一交手,他知道了,封斯兰就是那天在霍光府上交过手之人,而且他的刀法与自己的很象,定是有些渊源的。但也早已不在意,只想快点摆脱纠缠,但郭野王心想,纠缠他越久,四海帮那些人便越会安全,于是便只是立足于不败,封紧了门户,不让金日殚一招取胜便是行了。封斯兰出道以来,还未遇到这样的敌手,他本来自视甚高,觉得两个人还打不败金日殚,也是没了面子,反倒是一味地强攻。金日殚遇上了这样两个人,又斗不下,又脱不开身,只是着急。斗了半个时辰,郭野王想了想,四海帮里的人肯定已经走远,便向封斯兰打了个招呼,“这人武功甚是了得,我们不斗也罢。”便纵身跳了出去,封斯兰明白他的意思,也跳开了,纵上墙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郭野王见封斯兰走了,向金日殚一抱拳:“金将军,在下多有得罪了。”也飞身出了墙,金日殚刚要起身去追,却觉一件暗器飞了过来。他伸手一接,郭野王早已追不上了。

金日殚拿过一看,原来这暗器却是个织好的锦囊,封口已经用丝线缝死。金日殚十分懊恼,这几个人犯逃了之后,这查案之事变得更难。而且这逃走了人犯,自己也难脱得干系,不好向武帝交待。但也无法,便让众人回去安歇,自己手里攥着锦囊,回到了灯下。

他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另外的一件帛书,也是施敬用血写成。这里面详细地说明了陈东当年查到的是什么线索,又如何遇害的。原来,陈东得知了太子当年遇害与青衣会有着极大的关系。太子当年逃到了HN正是四海帮搜捕到了太子的踪迹,太子也并非是知道被发现而自缢而死,而是奉了霍光的命令,绞死了太子。只不过是为了皇上的面子奏报说太子自缢而死罢了。后来,青衣会得知事情已经被陈东知道,连夜派出了会里的武功高手封林杀死了陈东。而这青衣会的背后操控之人正是霍光。

金日殚看过之后,心里反倒多了几个疑点。一是施敬既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来自首,为什么不把两份血书一同呈上。二是既然四海帮已经知道了青衣会幕后的黑手是霍光,为何他们不去找霍光报仇,反倒去谋刺武帝呢?

当年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又在他脑袋里闪现出来。他那时正在甘泉宫里陪着武帝避暑。先是江充兴冲冲拿着木头人偶来密报,讲述如何在太子的宫中发现了人偶。后来便传来了消息,说太子已经派兵包围了丞相府,武帝大怒,派人往城里送信,要刘屈牦迅速调兵平定。武帝当时信不过别人,当时城门紧闭,别人也进不得城,正是自己从暗道回城,又去的丞相府,刘屈牦这才用令符调了南府军,而太子又公布了刘屈牦的罪状,号令城中的百姓,都去攻打,太子在位时间多年,城中的百姓一直都是极喜欢太子殿下的。于是都跟了太子。结果双方杀得血流成河,但南府军毕竟训练有素,终于得胜,卫皇后自杀身死,太子逃出城去。后来便是武帝回城之后,在武帝的暴怒之下,卫青的弟弟等人都被诛杀,刘屈牦也被降级,几万跟着太子攻打丞相府的人,被杀的杀,没杀的都被流放去了敦煌。过几天,便传来了太子在HN自缢身亡的消息。这一幕一幕的,现在想起来还不由得胆寒。

想了好久,终于,一个可怕的想法把几件事情贯通起来。四海帮早已认定,想要清除太子的并非是霍光,而是武帝自己。他忽然想到,那时候,武帝已经经常对太子和卫皇后颇有微辞。尤其是卫家在朝中势力早已做大,朝中之人一半倒是都去巴结太子与卫家人了。那时卫青与霍去病虽然都已经故去,但他们的子弟在朝中尤其多。为什么武帝偏偏派个与太子有间隙的江充去查巫蛊一案?但他记得提出江充去查的却是霍光。那么,另外的一个疑点也随之解开了,这就是后来卫氏家族的人在太子案后都受了诛连,但只有霍光一个人除外。当然名义上说,他不姓卫,但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靠以霍去病的弟弟的身份才成为朝中的红人的。或者他早看出来武帝对太子与卫氏的不满,反倒成为了武帝逼死太子的幕后人物。或者说,他才是幕后真正的执行人。而他在台面上不露声色,但诸多的事情都操纵了青衣会去做。

施敬之所以在自首时不把这份血书交出来,目的肯定是想要保护帮中的兄弟,那么,她的第一份血书里已经涉及到了青衣会,但又不指明霍光。她知道,自己这份血书必然会报到朝廷,但既然里面涉及到了霍光,其实也就暗指了武帝,那么,霍光必定不愿把事情闹大,也会想办法说服武帝阻止金日殚继续查下去。而这第二份血书如果自己报到朝廷上,不但对霍光与武帝不利,对自己肯定也是极为不利。但这第二份血书其它人都不知情,自己心里有数,知道就行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倒是对施敬多生了一份敬意。但想到自己虽然身处枢机,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心下也不禁有些胆战心寒。

第二天,金日殚写了一份奏报,里面写上了自己如何公布了施敬等人的画像,逼得施敬等人前来自首,如何审理,施敬如何自杀的详细经过。并附上了施敬的血书与首级,其它的从犯正在加紧追捕之中。然后,让手下军士骑了快马,送到了长安。果然,三天后,军士回来了,带着朝廷的回复,先是褒奖他迅速拿到了人犯立下了大功,其它人犯既已逃散,已经下令全国各郡县严查,并让他将后续的事情交给敦煌郡处理,请他赶紧回朝。

金日殚带着人马缓缓地回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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