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宽容故事（05）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谁都没有再提那个归来被绞死的人……人们似乎达成了默契，宛若那一幕从未发生一般。是的，或许吧，那样的一幕幕在他们那个山沟，数百年来，曾一幕幕上演过，所以习以为常了……但你们知道吗？时代变了，没有人告诉沟里的年轻人应当怎么做，没有人胆敢再次传播与归来者相同的见解与主张。表面上，山沟依然生气勃勃，但危机正在一天天靠近，在人们熟睡、干活、你家长我家短的闲聊中……不久之后，一场特大的干旱席卷了山沟，沟里的小溪不在涓涓流淌，枯竭了，因为干渴，许多牲畜死了，田地里的庄稼也日益荒芜，山沟里到处弥漫着饥荒的气息。一些年轻人小心翼翼的去问守旧的老人们，该当如何，老人们捻了捻花白的胡子，满是自信的告诉年轻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千百年来，在最为神圣的传说或是神话里，他们的祖先就是如此做的。然后他们的食物越来越少，仅能够维持仅存下来的生命了。冬天来临的时候，村子里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活气，人们奄奄一息的窝在自家火炕的角落里，等待着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在死亡面前，有些人坦然了，随他去吧，就如同日升日落、月闪星硕，但还有一些人不服，不服命运的安排……某天，清晨，村里的大道如同往日一般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但太阳高升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村民们，还记得那个归来的人吧，那个被我们用石头砸死的人，还记得他给我们描述的那个世界吗？那个光彩夺目的镜子之城……’有些人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家门，一个、两个、一队、两对……由恐惧而逆来顺受的人们在绝望的面前重拾了勇气。老人们说，‘不行，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那应当怎样，活活饿死吗？全部活活的饿死吗？’焦急的老人拦在路边又说，‘成百上千年来都没有出现过你们这种情况，这是对祖宗的背叛，对传统的亵渎，对法律的违背。’‘祖宗都入土为安多少年、多少带了，难道就必须让死去的给活着的人定规矩吗？’老人们痴痴的看着说话者，不能自语。于是说话者继续道，‘你们是长辈、父母，你们愿意让自己的子女饿死吗？’老人们无言以对，那一时刻，他们恍然明白，在人的本能，求生的本能面前，他们的恪守与抗争终究成了徒劳……他们被推到了一边，带着怨天尤人的、无可奈何的目光，看着年轻人们，他们的后代一队又一对的离开。最后一辆平板车子经过村口时，他们叫住了，‘把我们也带上吧’……就这样，一次投奔陌生世界的旅行从此开始，所有人都看到了开起点，却没有人能够预测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