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现实还是梦境，或是在梦与非梦之间。他轻轻的掐了掐胳膊，发现是疼的。
“你没事吧。”奇怪的声音问道。
“嗯，大概没事了。”
“你喜欢我姐？”
“啊？你姐是谁？”
“李世颖。”
“那么你是李世敦。”
“是。”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姐。”
“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都看到了。”
“那么……”
“打消那个念头吧，她心里没你。”
“可是……可是……我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可对方却如影子般瞬间消失在了咯咯作响的墓碑深处，相伴而消失的是那十几只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狼或狗。是梦吗？如果是梦也应当醒了吧，他再次用力掐了掐胳膊，发现已经是疼的。看来是现实了。他的衣服似乎破了，月光照射下，右手背上满是鲜血，他试着动了动右手，发现还能动，是疼的。
“喂，我说……”他还以为李世敦没有走，可对方走了，想和对方说话的欲望此刻变成了自言自语。恍然之间，被他刻意丢在最为诡秘的记忆深处的关于李世颖的一切一下子涌现了出来。诸多年前，当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又黑又丑的一个小女孩背着黄书包从他家家门口经过，淘气的他丢出了一个小石块，于是他发现，对方的小腿上一会便红肿了起来。“丑八怪”、“东施”、“黑怪物”，“弟，你真牛，丢的好。”他的哥哥、堂哥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小朋友跟着对方的后面起哄着。那一刻，他的心底莫名的升起来一种类似同情或怜惜的感情。那一年，他十岁，对方八岁。也是诸多年前，大年夜，哥哥和父亲在院中堆旺火、放鞭炮，他突然想跑去明家大院看看那个他怜惜的小女孩在做什么。沿着明家大院门面的梯子爬上去之后，他悄悄的躲在了南院墙门口的行树下。对方的哥哥、姐姐、弟弟在院中嘻嘻哈哈的奔跑着，燃放着鞭炮，她呢，她在靠在她舅舅的肩上，双眼紧闭，满是笑容，那一刻，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叫做妒忌的情绪，嗨，真是不该，那是她的舅舅，自己哪根经不对了，这么想着，他居然差点掉下院墙周围的陡坡。又过了两年，看着脸色日渐泛白、出落的日渐别致的她的时候，他恍然发觉，在童真岁月里那些叫做“同情”“怜惜”或是“妒忌”的情绪都能归结为一点：关注。是的，他对她的关注。为什么要关注她呢！当他偷偷把这些叫做关注的情绪告诉哥哥的时候，哥哥突然冒出了一句：“傻弟弟，你不是爱上那个‘丑八怪’了吧。”
“哥，不准你这么说她。”一种莫名的火气从心中涌起，经哥哥这么一提醒，如醍醐灌顶般，他一下子明白了。十六岁的他，爱十四岁的她，这种爱不是起点，而是多年的朦胧、积淀。那天，冲动之下，他冲到明家大院门口，将她叫了出来，一把拽到了怀里，大声的喊出了一句：“李世颖，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你神经病。”她挣脱了他，宛若受到了惊吓，哭着冲进了院子。
“世颖，怎么了，谁惹你了。”他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大哥李世毅在问对方。
“没什么，没事……”
紧接着，他听到了走出来的脚步，他迅速的跑到了南墙后面的角落里。
“哎，真是见鬼了。”李世毅搜寻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看到后，回到了院子。躲在南墙后面的他，方才送了口气。爱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那一刻的他，真如丈二的和摸不着头脑，没有一丝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