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喜事,大家都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人们回到了现实。
在筵席上明枫按照程序用心的做完了他所做的一切!
那一夜,明枫一夜无眠。从此他不再是林枫,而是明枫。虽然他还预料不到这种角色的转变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他深知此前自己除了知识以外一无所有,此后,他不但拥有了金钱、地位、权力,甚至可以很轻易的拥有女人。
“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当这种想法弥漫心头的时候,一种莫名的伤感也便浮现了出了。席间母亲的眼泪眼宛若在眼前,骨瘦如柴的少女在头顶的黑暗中再一次露出了凄迷的笑容。他哭了,无声的眼泪滑出了眼眶,沾湿了枕头,却释放了那种压抑许久的情绪。
他曾问二哥,为什么一家三代都放羊,二哥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当然很久以来他也无法回答。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如同死水潭中的浮萍,如同在万丈深渊中下坠的躯体,越是挣扎,越是无力。
他想起了按照出身划家庭成分的年代。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那个年代里的父亲一样,被别人将各种条条框框的东西的称呼或是关系强行的按在了头上。有种逃脱的想法或是冲动在他从林枫变成明枫的那一刻开始萌生,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也正是这一刻一种叫独立人格的东西开始摆脱集体意识形态,破土而出、长出新芽,最终在几年之后将会枝繁叶茂、成花成果。
这是个人意识形态破除集体大时代的开始,不仅始于他个人,更始于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
是的,选择过继给姑父是他自己同意的,但这种同意中的几多无奈谁会想到呢!人们只关注自己的厉害得失,至于别人的感受,那有关他们什么事呢!
从林枫到明枫。
从饥寒交迫到锦衣玉食。
此刻,他想的最多的不是明枫,而是林枫。那饥寒交迫的日子,那辘辘饥肠的亲人,那面黄肌瘦的少女,那远去求学的爱人,宛若一幅幅断断续续的画面不断的冲突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原本就沉重的思绪变得迷乱了起来……
接近黎明的时候,他还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又一次的见到了他的静琴。在睡梦中,他们爬山、戏水、摘野花、打雪仗……场景的转化中静琴上了去往他乡的火车,他追逐着,那火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朦胧的地平线上,他的身后事漫山遍野的白桦林,白桦林中两个戏子一男一女在追逐打闹,那个女戏子看到他时停顿了一下,模糊而冰冷的目光逐渐温暖了起来。
她,她分明是筵席中沉默寡言,犹豫却不失高贵的少女。
他要喊时,梦却醒了。
西沉的月光皎洁的射在了窗上,宛若儿时,八月十五一家人在院中赏月的场景。只是那个的林家热闹非凡,此时的自己僵卧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