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辉点起一堆柴火,将几只野兔放在柴火上烤,不一会阵阵烤肉的香味诱得大伙垂涎欲滴。
大伙边烘烤衣服边赞叹这烤肉的香味,衣服烤干了,兔肉也烤熟了,张阳顾不得烫手,抓起一只就大啃起来。
江虹撕下一块最好的兔肉,递给我,说道:“贤弟,吃吧,你一定饿了。”
我接过兔肉,说道:“谢谢大哥!”
江虹咬了一小口兔肉,说道:“贤弟,若非你机智、博学多才,我们一定成不了此番大事。”
胡赤西递过手中的酒皮囊,说道:“是啊!宇驰大哥,若没你识破那机关,我们可能永远困在那洞中出不来了!兄弟我敬你一口!”
我接过酒皮囊递给江虹,说道:“大哥临危不乱,遇事冷静,为大宋的江山和百姓呕心沥血,这才是我最敬重的英雄!大哥!我敬你!”
江虹接过酒皮囊托在手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伙,突然跪倒,说道:“江某谢谢各位了!”
众人急忙跪倒,说道:“主公,折杀我们了!”
我忙将江虹拉起,说道:“大哥,你心系天下,忧国忧民,胸怀重整大宋旧山河之志,不辞辛劳,为天下人谋福祉,我们也跟随着你能为天下人谋福为荣,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啊!”
江虹激动地举起酒皮囊,说道:“兄弟们,我先饮为敬!”说完举起酒皮囊大大喝了一口,一抹嘴,将酒皮囊递给我。
皮囊内的酒不多,每人一口也喝得一滴不剩,但这一口酒让大家喝得热血沸腾。
眼看就快到正午,我对江虹说道:“大哥,我们进墓穴中已有五日,从天峰谷到这儿走了正好五日,若天峰谷失陷让金贼知晓,一定会派大队人马赶到这的,此地不宜久留。”
江虹说道:“还是贤弟想得周到!咱们这就动身离开这儿。”
邓彪说道:“主公,回程的路咱们就绕河而行吧。一来,可以避免和金贼正面相遇,就算遇到金贼从水路包抄,这一路上树林极多,很容易躲藏。二来,我们干粮也耗尽,这河边树林中可以猎到些野味。虽然路程远一些,路难走一些,但只要到了鸭子河(松花江)附近,遇到船支的话,咱们只需三天就可以回到舀雪村了。”
江虹想了想,问道:“这一路可会遇上金兵?”
邓彪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些地方有金兵把守,但人数不多,金兵畏惧猎户勇猛,所以不敢招惹猎户,但逢遇见也各不相干。”
江虹说道:“好!咱们就走这条路,请邓家兄弟带路!”
鸭子河岸边的路果然难走,泥泞不堪。虽然气温很低,但一些温泉的水流汇入到河流中,泥泞的河岸不能被封冻。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里缓慢地前行。鹿皮鞋沾满稀泥,被寒风一吹冻成厚厚的冰泥,鞋子变得又冻又重,每走几步就得敲一次冰泥。
张阳笑道:“这地方,天上拌着凉菜,河里煮着火锅,真邪门!”
张应辉笑道:“张阳大哥,这还不算邪呢,前面还有一段地方,是地下是火山活动的地段,河里的水可都是滚水,而河两边又是万年冰封的雪岭。脚下一片滚热,可说话要是慢了的话,也会被冻成冰落下来。”
雷鑫娅天真地说道:“这样的话,得把被冻住的话放到河里用热水泡一下才能听到了?”
“哈哈哈……”
张阳敲了敲鞋上的冰泥,说道:“应辉兄弟,我倒是有个好主义,咱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方,就改走河里了,泡着热水湍水也强过走这烂泥路。还有啊!要说话的时候,咱就把这嘴伸到水里,说完后再将话捞起来,这样大伙就都听得到了!”
“哈哈哈……”
邓彪笑道:“那可不行啊!那河里的水都是滚水,张阳大哥若是在那水中泡长了,可就给煮熟了!”
赵世力高声说道:“各位,我倒是有个好主义,到了那儿,咱们打点野味,就着那滚水咱们就可以吃火锅了!”
张阳连声反对,说道:“吃火锅本来倒是个不错的主义,只是缺了辣椒和花椒这火锅吃起来没滋味,还有啊,这么长一条河,这么大一口锅,要放多少盐这汤里才有味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江虹柔声地向我问道:“贤弟,我被血玉兰迷晕的时候没失态吧?”
我编了个谎话,说道:“大哥,当时我也中招了,把你‘扛’回来后我也被迷得双眼冒金星,只有小娅一个人没有中毒,一直都是她照顾你的。”
江虹脸上泛出一阵羞涩的红晕,轻声说道:“迷朦间,我感觉到是你在救我的。”
我忙囫囵说道:“大哥,当时大家都中了血玉兰的毒,醒来后大脑中都一片空白了。”
我们在这泥泞的河边一连走了五天,大伙都疲惫不堪。还好,河边的林子中能猎到一些雪鸡、野兔之类的野味为我们补充体力。路非常难走,走过上下冰火两重天的河段,前面又是一片密林,路虽然不泥泞了,但林中的积雪却又松又深,一脚踩下去就可没到腰间,横七竖八的树枝、荆棘不时将我们的衣帽挂破……
走出林子,张阳看了大伙一眼,说道:“咱们这行头,看上去不像猎户,倒像是这长白山中的丐帮!”
赵凌扯着唱戏的腔调向张阳问道:“敢问大哥,身居丐帮几袋弟子?可会使得打狗棒法?今是讨得多少银两?城东的狗肉可好吃?……”
张阳拍了拍身上的破衣,拿腔拿调地唱道:“我乃丐帮班张班主是也!从那长白山中打煞金贼而来!你等还不快快给我买只烧鸡,沽上两斤女儿红!...…”
两人一唱一合,惹得大家又一阵大笑。
江虹笑得前仰后合,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江虹笑得这么开心。
一大早,天空中飘下鹅毛大雪,江虹看着飞舞的雪花说道:“好美的雪啊!”
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说道:“大哥,此番毁了金国的龙脉,金国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江虹点点头,说道:“宇驰,你说毁了这金国的龙脉真能改变大宋的境况吗?”
我笑了笑,说道:“大哥,这龙脉是金人心中的锐气,把它毁了,也就是灭了金人的锐气,这两军对阵,斗得就是双方的锐气。我们大宋有岳大将军这样的将帅,又大哥这样的豪杰,只要朝庭圣明,又何愁这金贼不灭?”
江虹叹了口气,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朝庭昏庸,一大班奸臣尽给皇上出坏主义。”
我正和江虹聊着,邓彪突然喊道:“有金兵!”
为了避免和金兵发生冲途,我们把刀剑都藏到积雪下,抖开兽网,缠绕绳索……装出一副准备进林中围猎的样子。
一队身披毛皮的金兵正从对面走来,十多个人在雪地中急走,从他们手中的刀枪的份量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强手。
金兵停下脚步,为首的金兵看了我们一眼,向后喊了句话,挥了挥手,领着所有金兵继续赶路。
张阳向江虹问道:“大哥,那金兵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江虹说道:“那金贼说‘是些破猎户,别惹他们!’”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我们进山后干掉那些金兵的事可能被查觉了,大队的金兵可能随后就到,咱们快走出这大山为妙。”
江虹吩咐大伙收拾好东西,立即起程。
我们飞快地赶路,每天都走到深夜才休息,为了节省时间,在睡之前就把猎到的野味烤好,以便第二天不再升火再烤熟食物。冰冷的野味吃在口中又冷、又硬、又腥,但大家都无暇顾及,只盼着能尽快走出这大山。一路上又遇上两拨金兵,但都相安无事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各走各的路。
三天后,邓彪指着前方说道:“过了那个大丫口,前方就是飞雁渡,我有个朋友在此打鱼为生,我们可以到那儿憩息一夜再走。”
张阳抢着问道:“这么说的话,咱们有鱼吃了?”
邓彪笑道:“那当然了,现下虽是冬季,正是鱼的休养期,鱼在冰河下养得膘肥肉鲜的,非常可口!”
张阳听完,舔了舔嘴唇,说道:“咱们快赶路吧!”
飞雁渡是个小渔村,冰雪中的小渔村一片宁静,河边的小木屋屋檐下结满了冰溜子,窗口前挂着一串串风干的鱼干,一艘艘小渔船已被冰封在河里,冰面上隐约可见几个渔人正凿开冰面捕鱼……
邓彪伸手在一户小宅院的门上重重敲了敲,大声喊道:“童家兄弟在家吗?”
过了一会,院内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谁呀!这么一大早的干什么呀!”话音刚落,一个披着坎肩皮袱的大汉把们拉开。大汉见到邓彪和张应辉,满脸欢喜,高兴地说道:“邓大哥,张兄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快,进屋再说。”
大汉往火盘里加了些碳,红红的碳火让我们感到阵阵暖意,邓彪向我们介绍道:“我这位兄弟是梁山泊好汉出洞蛟童威的后人,童环,人称捣海金蛰。我们都是梁山泊的后人,从小就是好兄弟。”
童环和我们一一见过礼后,说道:“诸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童环满身湿淋淋地提着两条十多斤重的鱼回来。童环在碳火上架上大锅,将鱼宰好后放入锅中炖煮。
童环说道:“这冰雪下的鱼味美肉鲜,用这雪水一煮更是可口。咱这山野小村买不到肉,就请各位将就着喝口鱼汤驱驱寒。”童环边说边提过一只酒坛,拍开泥封每人给我们满满倒了碗酒。
不一会,鱼肉就熟了,鲜香扑鼻。大家好几天都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食物了,都一阵狼吞虎咽。
江虹赞道:“这鱼好鲜美!”
张应辉说道:“要不是童家兄弟水性极好,我们可吃不上这么可口的鲜鱼。”
童环谦逊地笑了笑,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我们都对童环的水性非常软佩,我向童环问道:“童家兄弟,这冰雪封河的日子里,鱼儿都潜到水深之处,如此这般大鱼藏在水里多深?”
童环喝了口酒,说道:“大概在水深五丈的地方可以捉到这样的大鱼。”
大伙不禁惊叹地看着童环,童环这才问起我们为何来到这儿。
邓彪看了看江虹,江虹向邓彪点点头,邓彪这才将我们捣毁金人龙脉的事向童环说了一遍。
童环听完,一拍大腿,抱怨道:“如此大事,怎么不叫上我呢?难道是看不起童某这身本事?”
江虹忙解释道:“童家兄弟,此事仓促,所以没来得及相约兄弟一起去完成这桩事。”
童环激昂地说道:“金贼侵犯我大宋河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本鄱阳湖一渔户,打鱼过活,日子过得颇为自在,不想这金贼来后烧杀抢掳,全村老少几乎全死于金贼的刀下,我兄弟童辛、童柏仗着有些武艺同金贼厮杀,不想被数百金贼围住,被金贼用长枪戳死,老娘也惨死在金贼的铁骑下。我凭借一身蛮力杀出重围才幸免于难,我恨不得吃金贼的肉,喝金贼的血。不瞒各位,我逃到这与金贼相近的渔村中,一则,在这宋人、契丹、猎户杂居的地方安身颇为安全,二则,为偶尔能逮到几个金贼宰了出出气。可惜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
邓彪对江虹说道:“主公,我们兄弟三人皆梁山泊忠义之后,从小情同骨肉,不想靖康之难后国破家亡,我们只好相约逃到此间,我们和童家兄弟虽然南北而居,但这十多年来但有金贼扰乱乡里,皆被我兄弟几人率众村民杀散,被我等斩杀的金贼已不止百人,所以这才使得金贼不敢招惹我们。”
江虹听完,不住地点头。
邓彪说完,又转头对童环说道:“童家兄弟,你在此无家室,又无牵挂,不如和我们一起为主公效力吧!咱兄弟们一起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凶奴血,且不快哉?”
江虹对童环说道:“童家兄弟,江某不才,但知道大宋若亡,这天下苍生且不永世为金贼之奴?我与众兄弟虽然势单力薄,但也愿为重兴我大宋尽绵薄之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童家兄弟本事非凡,又何须委身在此小渔村之中?”
童环猛然站起身,向前一跪,向江虹拜倒。江虹忙把童环扶起,激动地说道:“好兄弟!”
童环热血沸腾地说道:“童某从今后跟着主公,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童环又拍开几坛酒,一一为大家敬酒。
暖烘烘的碳火,鲜美的鱼汤,饮下热辣辣的酒后紧张的心情忽然松驰下来,一阵疲劳涌向全身,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已是黄错时分,一件皮袱盖在我身上,我一眼就认出这件皮袄是江虹的。我正要起身,见到江虹正伏在桌上熟睡,大伙都横七竖八地睡倒在桌前。我忙将皮袄披在江虹身上。
童环正往火盆里添了些碳火,我不好意思地说道:“童家兄弟,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童环说道:“宇驰大哥,你再睡会吧,你们奔走了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紧迫的敲门声。童环打开门,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大哥,大事不好了!”
童环镇静地问道:“什么事?”
壮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一大队金兵正朝这儿赶来,说是要捉什么宋朝的奸细。”
“来了多少人?”
“大约五十骑兵,三百多刀、枪兵,近四百人左右。骑兵都是铁浮屠(重装骑兵),步兵使的都是长枪和板刀。”
“离此还有多远?”
“都到河对岸了,板刀兵正在砍树铺在河面上给铁浮屠开道,天黑以后就攻到河岸边了。大哥,咱们退进深山吧。咱们对付不了铁浮屠。”
大家都从梦中醒来,江虹气宇昂然地说道:“这些金贼一定是冲我们来的,咱们这就去应付,切不可连累了这村中的父老乡亲。”
童环说道:“主公别急,不管这些金贼是冲谁来的,到这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荡平咱这小渔村,这也不是头一遭了,与以往不同的只是这一次多来了些铁浮屠。只要有我在,管叫他们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有来无回。”
说完转身对壮汉说道:“快去把咱水中的那帮兄弟和萧家的那班契丹兄弟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