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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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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云四下逛了半柱香时分,却始终未遇一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一间堂室之前。抬眼一望,却见门上匾额书着“锻目居”三个大字,两旁悬了一对楹联。右边书:卷卷出心外。左边书:声声入耳中。

裴定云心下大奇,向得里面一望,却见一张漆桌之上,两盏明烛照耀下一本翻得开来的书册。裴定云不自觉伸手轻触房门,那门应声而开,原来竟只是虚掩。来至桌旁,但见一块蓝带镇石下压了一本古籍。细看那书上字句:夫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是故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裴定云伸手取了镇石,翻过书页一看,书面是“人物志”三字。将书翻过,镇石压下,四下一环顾,但见典籍充栋,卷册满屋,居然是个书房。四周书架林立,依稀烛光中可见各式各样的谱籍。裴定云随手取下一本,翻开来看,一首李白的《关山月》赫然入目: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裴定云一路看完,既惊且喜:这当真可谓言简意赅、殊渥绝伦了!寥寥数十字,竟将一副边关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非但其境有如身临,其情更堪称道。又轻吟“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两句,不由得感慨万千,心中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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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门外脚步响、人语声。

裴定云方自回过神来,轻掩书卷放至原处,带上房门,出得屋来。迎面正好见几名少女走来,一边行走,一边谈说,满脸尽是喜色。一名紫衣少女向了裴定云嫣然一笑道:“裴少侠还未安睡么?”裴定云面带赧色应声:“是。”几人也不多问,只从他身旁飘然而过。

次日裴定云起身甚早,却暗自忖道:此处所居皆是些女子,我居于此多有不便。只是身上所中之毒未解,又不能离去,当如何是好?却听得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个女子声音在外边喊道:“裴少侠,你可曾起身?师父请你去正堂一叙。”正是那唤作“小玲”的少女。裴定云应了一声,从房中出来,直随那少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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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伴龙微微一笑道:“裴少侠昨日睡得可好?”裴定云道:“有劳掌门人挂心,甚是安稳。”杨伴龙又道:“裴少侠昨日上山时天色已晚,只得暂时屈居于此。然此处是我派女弟子居所,裴少侠住来多有不便。山下东南面‘衔珠峰’别院所居为我派男弟子,裴少侠若愿意,今日尽可过去。”裴定云适才正为此事挂虑,不意杨伴龙竟先一步提了出来,心中自然惊喜,当下道:“掌门人想得如此周全,定云万分感激,自然无不乐意。”却见昨日撞见的紫衣少女进得门来,道:“师父,丐帮史帮主又差人送信过来。”说着将手中一封书信递上。杨伴龙伸手接了拆开来看,看得片刻,微笑道:“这个小妮子,三番两次差人来要我去参加什么武林大会,也不知道安得是什么心?”朝了一旁的齐琳问道:“琳儿,你们去看的榜文上面,究竟邀得哪些门派?”齐琳道:“禀师父,有少林派、武当派、丐帮、沧州武盟、七十二神拿门、峨嵋剑派、峨嵋十二庄门、华山派、昆仑派、嵩山派、衡山派、恒山派、鹰爪门、天山剑派、黑衣仙子派等,那榜文上门派众多,弟子也记不得详细了。”杨伴龙道:“那也怨不得你。为师不过想听听这武林大会究竟是否名副其实,只怪我当日差你们前去之时,忘记交代将那榜文抄录下来。”裴定云听得杨伴龙此言,却道:“杨掌门,那榜文定云尚且记得一些,若杨掌门想听,定云可试为道来。”杨伴龙转首笑道:“好呵,裴少侠但说无妨。”裴定云凝思片刻,诵道:“少林寺住持方丈慧通大师、武当派掌门人俞莲舟道长、丐帮帮主史红石女侠、白云镖局总镖头娄印天侠士、大相国寺住持小山大师、沧州武盟盟主陆刚天侠士、红袖帮帮主宗如萍女侠、七十二神拿门掌门人甘凤池侠士……法相寺住持云禅禅师、历城派掌门人公冶颖侠士。此中或有纰漏,定云记得的,便是这些了。”众人边听他念诵,心中惊敬之意渐生,至其诵完,不由得悄声连赞。其实裴定云所记诵者确实错漏不少,但能将如此多的门派人名在过眼一遍之后记住这许多时日,那也着实令人惊叹了。杨伴龙听他诵完,眉间颇现悦色,凝望他道:“裴少侠天资聪慧,过目成诵,实是天下难得一见的良质奇才,只是古人有曰‘玉不琢,不成器’。我派有两套绝学,为家父所创,精妙无比,然非悟性资质极佳者不能学也,我派众男弟子之中,尚无一人得窥其要髓。我深恐家父之技于我手中流失,裴少侠聪明过人,不知是否对这两套武学有意?”裴定云闻此语,早已听出杨伴龙言中之意,当真大喜过望,一时间竟忘了应对。他自打那日见了那麻衣老者剑法,又及见众少女剑法及剑阵,对上乘武学早已是梦寐以求,今日忽闻此语,又岂有不感激欢悦之理?齐琳站在一旁,素知师父轻易不收男弟子,现欲将裴定云收归己派,或许有几分是缘他天生一副侠肝义胆,但更重要者,自是对其资质的赞赏。转首向他看时,却见他兀自喜上眉头,却呆呆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忙向了他道:“师弟,还不赶紧拜见师父。”裴定云如梦方醒,急忙拜倒在地,道:“师父在上,且受弟子一拜。”连叩三个响头,直身起来,齐琳在一旁递了一杯香茗过来,裴定云捧茗向杨伴龙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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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隆道:“贤妹夫,这些日子来却无我那裴兄弟半点消息,当真令人心急如焚。”张无忌闻言,亦恐裴定云有何不测,一时却又想不出话来安慰于他,只道:“姐夫且宽心。”却听得赵敏道:“再过几日便是清明,我与无忌要去武当山上拜祭父母,届时再去丐帮那里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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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查抄胡府之后,见抄家所入相当于半年的国库收入,一来对胡惟庸更加恨之入骨,二来也做得顺水人情,下令免去天下半年田租,以示其仁慈爱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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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与张无忌乔装之后,先往丐帮而去,一路上不时听人谈论武林大会之事。

这日晌午时分,二人来到路边一间长棚茶舍,相对而坐。张无忌道:“敏敏,你瞧这朱元璋又搞得什么名堂?”赵敏道:“自然是想叫江湖人士对他俯耳称臣了。”张无忌还待问时,却见迎面走来浩浩荡荡一群人,只听一个虬须褐面的大汉道:“今日得遇横断剑派诸位朋友,当真三生有幸。”一个矮个子中年男子道:“久闻青海派周掌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来来,咱们先到前面休憩一下,喝杯清茶。”张无忌赵敏见来人竟有三十来人之众,又听方才两人言语,暗忖诸人乃是为那武林大会正赶往京城方向,只是不解其途中听说那武林大会尚在两月之后,这一行人却为何提前这许多日子?

忽听得门外一个冷若寒冰的女子声音道:“无名鼠辈,敢去武林大会上丢人现眼?”张无忌赵敏一听到这个声音,皆是心头一惊。因这说话声音调、语气都像极了周芷若,只是略显稚气而已。茶棚中诸人一时间都转首向了门外望去,却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妙龄少女,右手携一柄三尺有余的长剑,莲步轻移,缓缓朝了这边而来。那少女由远而近,众人渐自看清她容貌:眉眼如画,面若脂玉,唇角一粒淡淡的微痣,更增几分清丽娇娆。赵敏轻转了头,向了张无忌悄声道:“这少女可比你那周姐姐还漂亮几分呢。”张无忌不解其语,心忖敏敏说这话是何意?此时此景,却还要计较这少女容貌?赵敏知他肚中不明,便又小声言道:“这女子定是峨嵋派,你那周姐姐调教出来的。”张无忌方才醒悟,低低应了声“嚄”。那茶棚中众人见那少女生得美丽,只顾观看,却将她先前言语早已忘诸脑后,只有那青海派掌门人周术,却如何能受的一个少女此等言语,“啪”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众人受这一声惊吓,方自回过神来),愤愤道:“姑娘是哪一派门下?报上名来!”那少女仍是冷冰冰的道:“峨嵋派姜玥雪。”周术身旁的众弟子们也早已站起,大弟子胡磬平素里对师父言听计从,若要在别时听有人言语中辱及师门,说不得早已动起手来,此时却也为那自称“姜玥雪”的少女容貌所倾,一时间呆立当场。周术喝道:“我来领教姑娘峨嵋派绝学!”伸手就要去拔置于桌上的长刀。胡磬心头一惊,怕姜玥雪不敌,忙伸手将周术伸出去的右手拦下,表面却不动声色,朝了周术道:“何须师父亲自出手,让弟子来教训这个狂妄的女子。”说着拔了长刀,向姜玥雪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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