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鬼桀桀笑道:“我看你似乎受了重伤,不知是哪位高手有这般能耐,真是暗中助力我们,铁剑书生,今日你已阻止不了,劝你还是赶快离去,免得丢掉了性命。”
书生道:“你们突然出现在此,似乎早已知晓阮家会有今日之祸,想必你们背后定有黑手,你最好说出来,不然我铁剑之下,不会饶你性命。”
野鬼一掌拍向书生肩头,书生剑锋急转,反而刺出,他不愿硬抗锋芒,闪退到一旁,哈哈大笑道:“此话说的不错,我们本来也没想到会瞒过你。阮天山欺世盗名之辈,以女儿比武招亲为由,欺骗天下英豪,竟然将大行经秘密转往灵山寺,但最后计划失败,被我家主上发现,于是便取了他性命,为天下英豪出气!” 书生心下终于明了,想到:“原来如此,没想到阮天山计划如此大胆,我们竟然万万没想到。”冷冷道:“如今的大行经,便在你家主上手中了!你家主上到底是何人?”
野鬼道:“主上英雄神武,威霸江湖,正是血魔老祖!”话音一绝,连同其他三鬼出招更加猛烈。书生道:“难怪,血魔老祖凶狠毒辣,派出你们这班人来,也不足为怪。只不过我其实早该想到这比武招亲大会,另有玄机的!”叹息之间连连摇头,忽然铁剑挥舞,竟然招招至三鬼于死地。阮夕夕在一旁瞧着,这些人的对话她亦是听的亲亲楚楚,心神此刻已近乎崩溃,眼泪止不住的喷涌。
突然这厅里的灯光猛然熄灭,一时间只听得见刀剑碰撞之声。野鬼惊了一声,房间里混混暗暗,看不见对手在何处。突然一黑影从他身边一晃而过,他连忙拍出两掌,内劲击得房间的座椅四飞。铁剑书生闪到一旁停了下来,一时间房间内异常安静,谁都不敢动手,一是怕伤到自己人,而是怕黑暗中防不住敌人招式,自己送了性命。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却还没达到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之境。野鬼叫道:“老七,你在黑暗中的身手高于我们,速速取了阮夕夕的性命,老祖可是吩咐过要取下阮家全族首级。”老七便是七鬼中的神出鬼没,没鬼桀桀笑道:“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取下阮夕夕首级!”目光瞧去,但亦是模模糊糊,整个房厅都瞧了个变,却哪里有阮夕夕的身影。
没鬼尖叫道:“大哥,阮夕夕逃走了!”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野鬼叫道:“阮夕夕被点了穴道,武功微弱,那能自行逃走!”忽然脑中一空,心中惊异:“是了,方才那个黑影!糟糕那黑影救走了阮夕夕,此人竟能从我们这么多高手手中救人,功夫不简单。他要是那时取我们性命,恐怕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碰碰直跳。
突然灯光又亮了起来,是没鬼掌的灯,七鬼巡视大厅,只见大厅中除了他们七人,便只有一具丫鬟的尸体,阮夕夕和铁剑书生,大汉严正三人都不见了踪影。
没鬼道:“看来是铁剑书生救走了阮夕夕。大哥,我们追上去,铁剑书生受了重伤,如今跑不远的。”
野鬼道:“不用了。阮夕夕不是铁剑书生救走的。方才在灯灭之时,我看见一黑影,阮夕夕就是被黑影救走的。铁剑书生他们是后面才离开,想必他也看见了那个神秘黑影。”从他的话中便能听出,铁剑书生和严正离开时,他亦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追出去而已。
听见这话,六鬼均是又惊又惧,脸上带着后怕之色,因为方才他们竟丝毫没有感觉到那个黑影的存在,如若那时取他们性命,他们此时已变成真鬼了。
月色萧条,初时的明月,此刻已被蒙上了一层乌沙。青石板街道上,疯子乐正在狂奔,但见他腰间有一女子,赫然便是阮夕夕。阮夕夕叫道:“你是何人?放我下来!”
疯子乐道:“此刻将你放下,恐怕那些杀你的人就追了上来,到时候我可就救不了你了!”又跑了许久,直到出了城,来到他与墨远离比武的那个树林。放下阮夕夕,深深吸了几个气,跑了这么久,他已是累坏了。阮夕夕因为被点了穴道,疯子乐的面貌她一直都没看清,月光下只能瞧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疯子乐走到阮夕夕身前,此刻阮夕夕终于瞧见了疯子乐,登时惊怒:“是你?”
疯子乐知道她心中又在骂自己,所幸不与回话,在阮夕夕胸前快点数下,阮夕夕穴道登时被解开,登时嗯一声,身形便瘫软在地上。她被禁锢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身体已变的僵硬,突然能够活动,气血上涌,经脉酸麻,就无力支撑身体了。疯子乐想要去扶她,可是一想到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便住了手。
阮夕夕坐在地上,瞪着疯子乐,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疯子乐道:“是你父亲让我救的你!”他本不想告诉她,但自己趴在门外听人谈话,这种事总是不太光明,恐怕阮夕夕更会认为自己又要来偷窥她,才无疑中发现了有人绑架。未免这种误会加深,于是便直接说了。
阮夕夕听见他说自己的爹爹,登时眼泪又流了出来,低下头传出无尽凄凉哭泣之声。瞧着疯子乐哽咽道:“我爹爹他····他真的····”一句话没说到这里,已不敢说下去了。
疯子乐瞧她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触,缓缓道:“你的父亲····死了。”这句话一说完,阮夕夕哭泣声更加悲凉,她的世界到这一刻的确已是崩溃了,从小到大便是父亲陪伴着她,母爱已失去了很多年,父亲成了她全部,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但她却时常惹父亲生气,想到这里亦是懊悔不已,如今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人,阮夕夕心中不禁心灰意冷。抬起手掌便要向额头拍去。疯子乐瞧见这种状况,忽然冷笑一声,笑声令得阮夕夕住了手。
阮夕夕痛泣道:“见到别人家破人亡,你还笑得出来,难道像这种人就真的一点人情都没有么?你没有心么?”最后一句话声音嘶吼,透露出无尽的悲凉。竟然使得疯子乐怔怔而立,疯子乐当然有心,但不知为何听到阮夕夕这句话,他竟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一个心,一颗人的心。他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仿若茫茫丛林之中,不知从哪儿来,不知往哪儿去!
疯子乐眼睛缓缓闭着,声音忽然冰冷道:“阮天山的死是冤死,如果你还是阮天山的女儿,此刻就不该因绝望而去寻死。找到仇人,报仇雪恨,才是你应该做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仿佛一个没有心的人在说话一般。这句话显然很有效果,阮夕夕愣在了哪里,脸色的悲苍却渐渐缓转,登时咬着牙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杀了他们。”说着就挣扎着起身,无力之下,又摔在了地上。
疯子乐瞧她脸色,知道她已将悲痛化为了仇恨,不再寻死,就此他也算是完成了对阮天山的承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说道:“你确定要报仇了么?”
阮夕夕咬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疯子乐沉而不语,过了一会,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连道轩,他用毒针伤了你父亲,你父亲是中毒而死!”
阮夕夕又流下泪来,一想到父亲中毒时的惨状,不禁肝肠寸断,痛裂脑海。疯子乐走到一边,虽然同情阮夕夕,倒也不至于伤心流涕,倚座在树下,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起酒来。
阮夕夕道:“我爹爹生性谨慎,又武功高强,怎么会不堪到被连道轩毒针所伤,一定是有人相助,那些人也是我的仇人,你全都说出来,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疯子乐怔了怔,心想:“这女子虽然悲痛交加,但却理智不乱,就凭这一点已令许多男子所不及。”说道:“连成皇十几年前就在你家安排了奸细,那个邹管家便是,他偷袭了你父亲,血魔老祖派了三个儿子前来,要取你父亲人头,还有成双成对的绝代双骄。他们都为了一个目的,夺走你家的大行经!”说完手一扬,喝了口酒。
阮夕夕沉默不语,脸色充满了仇恨,忽问道:“难道我家真有一本大行经?”
疯子乐笑道:“你都不知道,为何我会知道?”
阮夕夕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一双眼睛直视疯子乐。疯子乐被她这样瞧着,感觉全身不自在,道:“这就得要从那天瞧见你沐···沐浴说起了,那····”一句话支支吾吾还未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目光猛地望着远方。阮夕夕听见他说起那天洗澡,不禁怒气横生,但瞧见他怔怔的模样,奇怪之下也向远方望去。
只见远方火光冲天,半边天已被映得通红,忽听喧闹声远远传来:“救火啊?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