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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死

乌云已经遮蔽了天空,太阳也沉默了,罗浮山上一片愁云惨淡。

“夺命曲出,肝肠寸寸断。”人群中有人听出玄机,惊呼道。

那名老妪也是大惊失色,失声道:“洛溪…你为何要这般…何苦呢…”竟有股悲痛之意。

此时琴声已歇,青衣女子洛溪静静地伏在琴弦上,美眸中满是温柔的着向男子,轻声细语:“公子,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若有来生,洛溪愿与你终身厮…守,不离…不…弃…。”话已完,美眸也缓缓的闭上了。

她安然的睡去,仿佛身上的担子都卸下了,轻松无比。

金甲男子踉踉跄跄地跑到女子身旁,望着佳人安详的笑容,他的心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地锤击着,阵阵疼痛袭来,几乎要碎裂。

他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她绝世的容颜,却能感觉到温度正在渐渐消退,或许不久后就会完全冰冷,直至腐朽,化为尘土。

一滴血红色的泪珠滑过脸颊,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洛溪,你要杀我,没有错,因为我杀了你母亲。而我杀你母亲,也没有错,因为她杀了我父亲。但你不必如此的!其实真正错的是这天,是这地,是这江湖,是这命运。”他喃喃道,语气悲凉,痛苦至极!

突然,他眼露疯狂之色,抬头仰天长啸,:“我要命运再也困不住我,江湖再也耐何不了我,大地在我脚下震裂,天穹在我手中撕破!”声音隆隆,响彻四野,双手握紧,指节有些发白,嘎嘎作响。苍天默默,惟有他的泪水划过。

他低下头看着那地上长满的鲜花,语气变得极其温柔,轻声低语道:“洛溪,你生前不是最喜欢花么?”

缓缓转身看向远处的数百强敌,嘴角溢着鲜血,眼神飘忽,诡异笑道:“其实鲜花永远没有血花那般灿烂妖艳。今日我就让百朵血花齐齐绽放,让你欣赏这世间最美妙的争奇斗艳。”

语罢,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古老的咒语,奥妙难测。很多人都纵身上了小山峰,将鲜花踏在脚下,杀向嘴角溢血,中了断肠散的金甲男子。

“杀了他,他中了断肠散,战力大减,现在正是大好时机。”

“杀……”

喊杀声响彻罗浮山。

“不对,不对……到底哪里不对?”巫门门主看着金甲男子喃喃自语。

金甲男子双手在虚空微划,迅速结印,口中突然一声低喝:“请神。”

他的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直冲云霄,一头漆黑长发无风自动,飞扬狂舞。如君临天下,狂霸无比。

“请神?他在请神。”巫门门主方才醒悟。陡然间面色大变,惊声尖叫:“霸王项羽,那是霸王项羽,他居然能够借动霸王之力?速速退回,所有人全部速速退回。”声音中夹杂的惊骇,惊骇中夹杂着恐惧。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嗤…啦”

某种东西撕裂的声音响起,漫天血雨飞舞,血花迎风绽放。

金甲男子已不复方才萧然洒脱,优雅从容之色。满脸狰狞,居然抓住冲在最前面的一位高手两肩,力道迸发,生生将此人成了两半,内脏肠子滑落一地。

场面血腥到了极点。

“啊…”人群中有人惊恐,害怕,开始尖叫,后退,场面纷杂无比。

回应他们的只有金甲男子的无情攻击,他已经抄起了那名死去高手的长枪,以枪做棍,一路横扫。

“碰!碰!碰!”

棍棍爆响,血水洒满了半边天空,碎肉铺满了整片山峰,宛如炼狱。

小山峰之下众人肝胆俱裂,却心有恐惧,不敢纵身跃上小山峰了。

小山峰上已无人烟,留下的只是满目苍夷,金甲男子纵身一跃,飞身掠向峰下众人。在半空之中他单手结了个繁复的印决,口中喃喃有词,喝了一声:“起”。

冷风吹过,所有死去的尸体都在同一时间颤动了一下,场面诡异,却无人注意。

金甲男子手持长枪,刚一落入人群之中,就如同虎入狼群。一力降十会,没有任何招式,有的只是最野蛮最简洁的攻击。一砸一扫,却霸道无比,血花在人群中绽放,妖异又血腥,众人迅速倒退,没有人再敢撄其锋。

“大家快四散逃去,他中了断肠散,很快就会身死,咱们先避其锋芒。”人群中有人高呼。

“对,中了断肠散,即使大罗金仙也撑不过半个时辰,大家先散开。”

众人听后就欲逃遁。

“啊…”

“鬼呀…”

“诈尸啦…”

尖叫声恐惧声突兀响起,所有高手都惊骇莫名。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被很多人包围了,准确说应该是尸体,死去的同伴尸体。

诡异至极,恐怖至极。

“湘西赶尸术,他在驱赶尸体包围我们,这些尸体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大家快些冲出去。”一名蛊门弟子急促解释道。

话刚说完,数十道惨叫声接连响起,尽都被死尸用尖锐的指甲开膛破肚,死得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御尸之术,湘西蛊门分支不是早已失传了这项秘术么?他竟然学会了此等诡异术法?”蛊门门主骇然,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悔恨与恐惧:“我辈危已!”

渗人的惨叫持续,恐怖的梦魇挥之不去。

又是近乎上百人身死,在场所有人几乎崩溃。

突然,金甲男子停止了攻杀,控制的死尸也不再动作。而他居然席地而坐,坐在尸体之上血泊当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体内肝肠也已寸寸断裂,他已经涉临亡了,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他在干什么,难道力竭了?”有人发现金甲男子身上狂霸之气在缓缓消散,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了。

众人心中燃起了些许希冀。

“肯定是断肠散药力完全爆发了。”

但是很快希望就如同水泡,一触就碎。

只见金甲男子却颤抖着双手在缓缓结印,缕缕光芒随着他的动作从体内涌出,在头顶化成了一个玄奥的阵法。

“快,快去阻止他布阵。”千门门主眼角几乎剻裂,嘶声叫道,如同死神将要来临,心急如焚。

“轰隆隆……”

声音被雷声掩盖,没人回应。

众人抬头望天,乌云凝聚,雷声响动,青色闪电肆意飞舞,要下雨了么。

“完了,外八门完了,一切都完了。”千门门主望着天空念念叨叨,满脸死灰之色。

“轰…

轰…

轰…”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青色雷电密集劈落,笼罩了整座罗浮山。数百人瞬间飞灰湮灭,尸体与血液被高温蒸发干净,山峰都被劈裂开来。

良久,雷光消散,自此罗浮山一役,江湖七百余位高手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山的焦土。

金甲男子同样也化成飞灰,而他所在地有一块青色古玉悬浮在半空中,正是众人梦寐以求的至尊玉,也是外八门的神秘圣物。此玉正包裹住他的灵魂,不曾被雷电所劈碎。

而被劈裂的山峰中有银光射出,照耀在青色至尊玉上,雷电都无法伤害分毫的至尊玉,竟瞬间融化成点点青光夹杂着灵魂涌入射出银光的山峰中。

霎那间,银光大盛,山峰彻底裂开。露出一具盘坐在山峰内栩栩如生的老者尸体,亘古存在。而散发出银光的正是他头顶三尺处的银色钢圈。

夹杂灵魂的青光刚一触到银色钢圈,瞬间便被吸入,银色钢圈突然光芒大盛。周围空间波动层层涟漪,下一刻银色钢圈居然凭空消失了。

就在至尊玉融化成青色光华的同时,无尽虚空处,一名鹤发童颜的道人陡然间睁开了双目。眼中有星辰坠落又升起,万物寂灭又复发,很是奇异。

“我八门子弟找到了那件仙宝?一定是。”道人喃喃自语,突然伸出双手就这样凭空往两边一拉,虚空破碎,道人身影消失。

罗浮山,一名道人凭空出现,他看着盘坐在那的老者尸体,虽已无生机,但曾经的威势依旧如潮如海,冲击着他的心神。道人惊疑不定:“是葛洪先生?那件仙宝呢?”

指尖法决掐动,罗浮山发生的场景一幕幕在道人眼前闪过,他默然不语,仿佛有些伤感:“罢了!罢了……!”

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那名盘坐的老者的尸体竟在缓缓消失,一点点,一点点。

那道人霍然一惊,眉心处诡异的生出一只竖眼,有金光流转。转身望向苍茫大地,瞳孔一缩,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条气运汇聚而成的大龙在挣扎某种封印,他不禁动容。旋即长声慨叹:“怪不得我一直寻不到那件仙宝哇!”声音中有种落寞和孤寂。

突然转回身形朝老者消散处深深行了一礼,肃然道:“先生胸怀天下,您为了天下众生竟以仙宝辅助己身,镇压住这条气运大龙,致天下气运长久不衰。”最后不禁喟然长叹:“如今至宝消失,此气运又欲再次遁走。唉!”

道人眼中神色闪烁,忧虑重重。

突然他心中一横,身子往前一跨,席地盘坐在老者消散的地方,双手结起繁奥无比的手印,一个散发着朦胧光芒的大极八卦图从他体内浮现而出,冲向了高空,膨胀无数倍,顿时遮天盖日。

“吼……”超然的精神波动响起,如同龙吟,一条无形无质的气运大龙原本盘踞住整个大地,但此时已有一半身躯腾空而起,欲远遁而去,离开这片天地,不再庇佑众生,

道人岂能容他所愿,双手骤然往下一压,低喝一声:“镇压。”

太极八卦图瞬间又扩大数十倍向那条气运长龙盖去,将它死死地镇压住,不得离开这片天地。

山峰被大法力笼罩,一名道人盘坐峰内,替众生镇压着气运,令天下得以安康,山体缓缓闭合。

一切归于平静。

罗浮山上一块大青石亘古存在,内部流转着醉人光辉,经久不消,从始至终无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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