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门一打开，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她们径直推宫陆明进了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生随后从手术室里走出，摘下口罩，他面露难色望向走廊众人，“病人家属在吗？”
等在手术室外面的人最怕医生露出这样遗憾的神情。
“我们是学校老师。”
“我们是他舍友。”
一群人呼啦围了过去，焦急地询问宫陆明的情况。
林念也挤进了人群中。
“情况比较严重，你们还是联系他的家人吧。”医生这话无疑是一道惊雷，震得在场每个人久久不能回神，“左手伤口很深，人是救过来了，但……手算废了。”
宫陆明左手残废了。
医生说即便日后恢复再好，他的左手也永远无法恢复正常。宫陆明从此以后甚至不能用左手端起一杯水。
林念坐在走廊长椅上，耳边全是美院老师的哭音，“这孩子还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办啊。双手可是画家的命啊。”
虽然宫陆明伤的是左手，但是作画时需要两手共同配合。没有左手画画会难得多。而且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变成残废的事实。
双手真的是他的生命啊。
林念脑海里突然闪过他曾经说的话：宫陆明要是不会画画了，那他什么也不是。
眼睛酸涩肿胀的难受，抬手揉揉眼睛，林念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王琦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轻声问道，“去看看他吗？”
林念转头才发现长廊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其余的人都挤到了重症监护室窗前。
林念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了闭眼，“不去了吧，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老大……”林念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他走到这步都是我造成的。”
满满的自责和懊恼顷刻间袭上心头，林念的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少感春伤秋的，大男人自杀就是为了女人？那宫陆明也太逊了。”王琦故意不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又说了好多宽慰开解的话。
林念知道王琦好心，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宫陆明前几天联系过我。”沉默半晌，她再度开口。
“你们说了什么？”
王琦一点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想过偷画风波过后他们还会有联系。
“他问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你怎么回的？”
“我没理他。后来他又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说很好，不需要他假惺惺。如果当时我态度好点，可能他就不会……”林念话音停顿，避免谈到那两个字，“老大，我是罪人。”
王琦戳她脑门，让她别这么圣母又玻璃心。宫陆明要是爱她爱到因为一句话就自杀，怎么会忍着三年不表白。他的自杀一定另有原因。
可无论动机如何，结果已成既定事实。宫陆明残废了。
“宫陆明，宫陆明。”
焦急的喊叫声伴随着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由远至近，林念睁眼看到一抹鹅黄色衣裙。
来人是齐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