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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与剩男的约定

周五晚上,田糕跟顾且行约在了小区门口。

“我们去哪吃?”上车以后,田糕问。

顾且行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到了就知道了。”

田糕觉得有些奇怪,直到看到熟悉的路,她才发现他们正在去博远小区的路上。“我们这是去……”

“今天我请你吃,请你回家吃。”

田糕后知后觉地发现顾且行果然是有预谋的。她坐在副驾上打量着他。

虽然顾且行脸上的表情跟岑良比起来很丰富,但是观察起来的难度也不比岑良低,因为他的笑很容易迷惑人。

“顾爷爷催你相亲了?”田糕猜测说,“拿我去糊弄顾爷爷?”

顾且行笑了。正好红绿灯,他转头看向她问:“为什么不是说我对你有意思?”

“然而你并没有。”田糕笃定地说。喜不喜欢一个人,可以从眼神看出来的。而且顾且行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小姑娘的。

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被看穿了的顾且行带着些哀求的语气说:“就这一次。以后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田糕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吃亏。“成交!”

车子一路开到了车库。路上,田糕抓住机会问了很多最近上课很困扰的问题。顾且行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说话又不像学校老师那么学术,生动很好懂,偶尔还会开一下玩笑。

田糕弄明白了很多问题,深刻地觉得自己这次不亏。

他们说说笑笑地下车。

正好这时候,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隔壁。

田糕也没在意,准备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岑良从隔壁的车上下来。两人在两辆车之间打了个照面。

“……”看到岑良,田糕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她觉得自己是真惨。在她没对岑良有意思的时候,岑良都没人惦记。跟顾且行来吃一顿晚饭还在车库里被岑良撞个正着。

“田糕?”顾且行绕过来看了一下,也看到了岑良。他走过去非常大方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岑良根本没理他,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真巧啊!顾爷爷请我吃饭。”田糕心虚地解释说。

岑良脚步停顿了一下说:“多吃一点。”说完,他关上车门锁上车先走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

看他走后,顾且行在田糕身后打趣说:“看来他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田糕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谁说的?”她明明看到岑良生气了。

顾爷爷看到田糕的时候笑得特别开心。

顾奶奶在厨房里做饭,田糕要去帮忙却被顾爷爷拉着下棋。

“小田啊,我总是下不过老岑,明天约好了要跟他下棋的,你赶紧教教我呗!”顾爷爷一边说一边摆上了棋子。

顾且行无奈地说:“爷爷,下棋这种事不是临时抱佛脚有用的。”

顾爷爷不高兴地说;“你连车马炮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话!”

田糕快被顾爷爷可爱哭了。

“其实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下的根本不好。”她这个“博远小区棋圣”的名号真的受之有愧。

顾爷爷还是不肯放弃,硬是拉着田糕连下三局,连输三局。

田糕发现,顾爷爷的棋艺是真……不怎么好。

吃饭的时候,顾爷爷提起了岑良。他说:“最近老岑终于开始着急他孙子了。他孙子以后才是博远第一剩男。”说话的时候,顾爷爷看着田糕,显然是把她当成准孙媳了。

顾且行在一旁微笑着没说话。

田糕很好奇他之后要怎么收场。

吃饭完,顾且行要送田糕回去,田糕想了想,只让他送到了楼下。

“爷爷挺喜欢你。”顾且行开玩笑说。

田糕不甘示弱:“等顾爷爷发现你还剩着,看你怎么办吧!”

顾且行一点也不担心地说:“有隔壁的岑良。”

发现他是故意打趣,田糕瞪着他说:“岑良才不会剩!”说完,她走向隔壁22栋。

田糕忽然来了,岑爷爷特别高兴,拉着她就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吃晚饭了。

田糕一一回答,偶尔看一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岑良。

发现岑良一句话也不说,岑爷爷气愤地说:“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一直绷着个脸!田糕来了也这样!”

听说岑良绷着脸一个晚上了,田糕心里挺得意。

“没有。”岑良否认说,“我去洗澡了。”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向浴室。

岑爷爷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转身继续拉着田糕说:“你别理他,他就这个样子。今天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住这里吧!”

“好呀!”田糕本来也就是想要住在这里的。

晚上,岑爷爷去睡了。田糕洗好澡回到房间玩了会儿手机,就跑出来敲对面的门了。

“有事?”岑良打开门。

“我最近不太舒服,没什么胃口,想让你帮我看看。”田糕抬着头笑得甜甜的。

岑良冷冰冰地看着她说:“你晚上吃了不少,胃口应该不错,精神看起来也很好,没什么问题。”

果然是在意的。田糕笑得更加甜,有些赖皮地说;“你就这样给人看病的吗?”

“我没空陪你角色扮演。”岑良的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他虽然话少,但是犀利。

见他真的生气了,田糕也不闹了,解释说:“顾且行之前忙了我一个忙,所以我帮他糊弄了一下顾爷爷,就是去吃了个饭。”

‘“哦。”

虽然他装作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微表情早已出卖了他。见他表情软化了一些,应该是信了。田糕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那我去睡啦,晚安。”

周六一大早,岑爷爷就出门了。

开学以后就很少睡懒觉的田糕打定主意要睡个懒觉,所以手机怎么响她都没理,直接塞进了被子里。

直到岑良来敲门。

实在是太困了,田糕迷迷糊糊地对着外面叫道:“我要睡个懒觉,不去晨练了好吗?”

敲门声没有停止。

“我不去我不去!”田糕把枕头压在耳朵上继续睡,一直睡到了十点半。

她起来的时候岑良也刚起。

“手机给我。”

因为没起床晨练,田糕警觉地看着他问:“干什么?”

“把app卸载了。”岑良朝她伸出手。

田糕一听,立即把手机拿了出来交给了他。

岑良的手很快,漂亮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飞舞着,很快就把APP卸载了。之后,他把手机还给了她。

田糕一看,果然那个类似健康助手的APP没了。

就在她高兴的时候,岑良忽然说:“以后换人工。”

田糕:“……”

岑爷爷今天早上约了几个老伙计下棋,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回来他就找田糕,问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在顾爷爷家吃饭。

田糕看了眼岑良,发现他左边嘴角向上翘了翘,意思是说:你完了。

她缩着脖子轻声说:“是的。”

就在她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让岑爷爷不生气的时候,岑爷爷忽然说:“其实顾且行也挺好的。你们要是在一起,老顾也不用再操心了。我们吵归吵,我还是想他好的。”

田糕错愕地看着岑爷爷。

就连岑良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岑爷爷继续说:“顾且行这小子长得不错,工作也好,还比岑良会说话,反正你也没男朋友,你们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田糕立即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岑爷爷!”我喜欢的是你孙子啊!

“难道不是?”岑爷爷疑惑地问。

“当然不是!”

岑良忽然开口说:“爷爷,她还是个孩子。”

田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到底哪里是孩子了!

“岑爷爷,我已经二十三了!我高中同学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田糕强调了一下自己年纪不小了。

岑良的这句话让她警觉了起来。虽然岑良只比她大五岁,万一他把她当小孩子了怎么办!

田糕又惆怅了起来。她是真惨,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但是对方把她当孩子了。

“小田啊,你跟小且真没什么?”岑爷爷问。

田糕摇头。“真没!”

因为四点约了骆池排练,田糕不得不回去。

岑良把她送到了她家楼下,下车的时候,田糕咬了咬牙说:“其实我好歹有75B,小孩子真没有。”说完,她飞快地下车跑上去了。

岑良想了一下才明白田糕说的是什么,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

……

商学院的迎新活动定在了九月的最后一天,开完活动直接放国庆。

田糕已经和家里说好了国庆回家。

演出前一天晚上,田糕给岑良发了短信,邀请他来看演出。她一直对岑良那句“她还是个孩子”耿耿于怀,想着要证明一下自己是个女人。

为此,她特意把舞蹈改得热辣了一点点,排练的时候让骆池脸都红了。

“这舞蹈之前不是这样的,田糕你怎么给改得……改得……”“性感”两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平时酒吧他也不是没去过,更过火的舞蹈他看过的也不少,根本脸不红心不跳。但是田糕这样对着自己跳,他的脸偏偏就红了,还很不好意思。

要是让人看到了,又要笑话他了。

骆池脸红的样子,看起来纯得不得了,连自带的那股浑也没了,田糕觉得可爱。她笑着说:“这只是一种表现形式,你不要多想,要心无旁骛。我可什么都没想,把你当舞伴呢。”

骆池:“……”心无旁骛很困难啊!

很快就到了九月三十号晚上。

商学院的迎新晚会在S大的小剧场里举行。六点开始,五点半就有很多人来了。

田糕和骆池的节目被排在了第四个。

下午五点的时候,她发了条短信问岑良来不来,他没有回。

还有一个节目就到他们了,田糕在想岑良到底有没有来。她看了一眼边上的骆池,发现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

这动作是典型的逃离反应的动作。

虽然他表面上还故作轻松地跟谢宁开玩笑,可是身体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放松。错了就按错了的跳,要自信得让他们感觉动作就是这样的。”田糕拉了拉他的手臂,轻声安慰他说。

骆池点了点头:“好!”就算紧张的要死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多丢人。

上台了以后,骆池把田糕的话贯彻了个彻底。

伴随着音乐响起,场下热闹了起来,充满着女生的尖叫。

骆池算是商学院的风云人物,传说中未来的霸道总裁。

跳舞的时候都是田糕数着拍子的,下面声音一大,数拍子的声音就有些听不清了。

骆池心里着急,却故意做出一副“就是这么跳”的样子。

当田糕围绕在他身边扭动的时候,他一不小心提前了下一个动作,身体一左倾,头碰到了田糕的脸。还好因为动作幅度不大,不容易看出来。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台下的女生惊叫了起来。

骆池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他刚刚不小心用嘴碰到了田糕的脸,不过还好舞台上有光看不清楚。

节目很成功,从全场的气氛就可以看出来。

下了台到了后台的走廊里,田糕朝有些不好意思的骆池大方地说:“没关系的,就当为艺术献身好了。”

换完衣服,两人从后台出来。

田糕拿着手机想问一问岑良有没有来看演出,手机忽然被骆池拿了。

“你干什么?”她疑惑地看向骆池。

骆池拿着她的手机不给她,看起来有些霸道。“田糕,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刚来S大就开始喜欢你了!”说完,因为紧张,他烦躁地摸了摸脑袋,动作里带着一些痞气。

田糕知道骆池对她有点意思,一直想找个机会说一说,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骆池憋了那么久还是说出来了。

“骆池,我一直把你当学弟啊。”她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办法,只能用最老套的话。

好像被拒绝是在预料之中,骆池一点也没有泄气。他弯下腰让自己跟田糕差不多高,然后指着自己说:“人家都说我有点浑,我哪里像可爱的学弟了?我可爱吗?”

田糕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这个样子特别可爱啊。”

“人家都说我浑的可怕。”骆池无奈的皱了皱眉说。

“我觉得很可爱啊!”田糕觉得自己看到的骆池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富二代。一开始他甚至给她特别阳光的感觉。

骆池无话可说,憋了半天,耍赖说了一句:“可爱也是一种爱。”

田糕觉得跟他没什么好说了,伸手问他要手机然后要走。

“别啊!给我个机会呗?”骆池耍赖不给她手机。

“骆池!别闹!”田糕伸手去抢。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里忽然走出来了一个人。

看到岑良,田糕停了下来。

骆池回头看到岑良,惊讶地说:“你房东?”

“叫老师。”岑良的声音冷冷的。

因为他在医学院开过讲座,骆池愣了一下信了。

田糕趁机把手机抢了回来,看骆池被唬住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

骆池发现手机被抢了,一下子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怕过老师了?

他不满地看着岑良说:“就算是老师也不能管学生谈恋爱啊,而且你还是跨院管。”

岑良没有理他,看向田糕说:“去吃饭。”

他的语气比平时还要冰冷,好看的眉毛往下皱在一起,眼睑上扬,田糕怀疑他分分钟就要暴揍骆池了。

看到他生气,田糕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至少他是在意的。

她抱歉地看向骆池说:“我一直把你当弟弟,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完,她偷偷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岑良。

看见田糕要跟岑良走,骆池不平地问:“你们很熟吗?你跟他走!”

就在田糕犹豫怎么介绍她跟岑良的关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岑良忽然停下了脚步说:“我们以前同居,现在偶尔也是。”

“……”田糕的脸红了。此同居非彼同居啊!不要在学弟面前乱讲话!

“……”骆池惊恐地看着他们。

岑良腿长,走得很快,田糕在后面追得很辛苦。

“岑良,你生气了吗?”她一边吃力地追着一边问,“走慢点好吗?”

岑良不语,但是脚步放慢了很多。

他确实是生气了,田糕能看出来。她心里高兴。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爆炸声,吓得田糕惊叫了一声。“怎么了?”

岑良停下脚步看向冒烟的地方。

“好像是化学实验室!”田糕一眼认出了那个地方。这个学期,她花时间把S大校园重新熟悉了一下。

此时S大已经骚动了起来。然而因为明天就是十一,好多人已经回家了,学校里的人不是很多。

岑良飞快地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田糕看他往爆炸的方向跑,着急地跟了上去。

“岑良!”

田糕跟不上岑良的步子,等她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岑良跑进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玻璃全都碎了,满地都是,窗框已经变了形,烧焦的墙体也变成了黑色。

实验室周围一片混乱,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保卫处的人及时赶到拉起了警戒线,校医也赶了过来。

保卫处问了下情况,知道大概是有一个组的学生在里面做实验,发生了意外,里面具体点情况不清楚。

因为不清楚会不会发生二次爆炸或者起火,警戒线拉的很远。

田糕被拦在了外面,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里面。校医和保卫处的人带着受伤的学生出来,却没有看到岑良。

忽然,里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实验室的化学药剂发生了二次爆炸。

“小心!还有学生在里面没救出来!”有人大叫。

岑良!田糕急得都要哭了出来,紧抿着唇朝里面张望。

过了一会儿,警方、消防队和120都赶了过来,抬着担架走了进去。

幸好消防员来得及时,实验室没有起火,控制住了情况。

受轻伤的学生都已经被带了出来,受重伤的则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出来。

“这两个伤很重,直接被金属刺穿了腹部,要立即送往医院进行手术。”

吵闹的人群里,田糕一下子就听出了岑良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跑了过去,正好看到身上带血的岑良跟着担架一起出了警戒线。

“岑良!”田糕跑到了他面前后怕地拉着他的胳膊检查,发现他没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她控制不住发酸的鼻子。

不远处是还在冒烟的实验室,身边是各种警笛声和哭喊声。

身上染着血和灰的岑良忽然伸手抱了田糕一下,低声说:“我没事。乖,你先回去,我要去医院做手术了。”

说完,他松开了她,转身上了救护车。

环境太惨烈了。看着岑良高大的身影,田糕觉得他一定能把学生救活的。

被实验室的动静吸引过来看情况的骆池看到田糕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他把田糕拉到了一边关切地问:“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没事。”田糕摇头。

骆池坚持把田糕送回了家。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田糕洗了个澡以后躺在床上,想着岑良上救护车前那一抱。当时她太着急了,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这一抱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她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带着行李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前往N市的高铁。

S市到N市很近,坐高铁只要一个多小时。

上高铁之前,她给岑良发了个短信,问他怎么样了,一直到她到了N市,他都没有回。

也许是做了一个晚上的手术,现在在睡觉吧,田糕想。她的心早就留在了S市。

田爸爸田妈妈早早地就等在了火车站。

“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田妈妈关心地问。

田糕摇了摇头说:“只是昨晚没睡好。”回到家看到爸爸妈妈,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S大化学实验室爆炸,造成两名学生重伤,四名轻伤,已经成了今天报纸的头条。田爸爸田妈妈也看到了,关心地问了情况。

田糕大概讲了下情况,又想起了岑良。

大概到了下午五点多,田糕终于接到了岑良的电话。

“喂?”经过昨晚那一抱,田糕觉得他们之间跟以前不一样了。

“抱歉,做了一晚上手术,回来直接睡了。”电话里,岑良的声音沙哑了一点点。

听到他解释,田糕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声音还是细细的。“那两个重伤的同学怎么样了?”

“放心,都脱离危险了。”

一切都跟田糕想的一样。她知道岑良一定会救回他们的。她心里替他自豪。“辛苦了。”

电话那头,岑良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假期来不来我们家?”岑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爷爷一个人挺寂寞的。”

田糕很想问他,到底是他想让她去还是岑爷爷想。但是她怕惹恼了他直接挂电话。毕竟他脸皮薄还别扭。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回家啦,现在在N市。抱歉,昨天本来要说的,后来一直没机会。”岑良万年主动一次,偏偏她还不在S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那好吧,在家好好休息。”

“好。”田糕差点笑出来。她可以想象到岑良现在冷冰冰装作不在意的别扭的表情。

国庆假期到处都是人人人,田糕基本都在家里。

田妈妈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给她补身体,一天最起码要吃五顿。

田糕告诉田妈妈这样补是没用的只会把她养胖,但是田妈妈不相信,说很多都是她特意找来的补身体的偏方。

要是岑良看到,一定都不让她吃,田糕想。

国庆假期过得很快,7号晚上,田糕在田妈妈三番五次叮嘱要注意身体以后,返回了S市。

十一回来以后上课,田糕看到骆池,以为骆池会尴尬得躲她,却发现他还跟以前一个样子。

他来得早给田糕占了个位置,在田糕犹豫要不要坐过去的时候,他朝她招了招手。等田糕尴尬地坐下来以后,他说:“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你又没男朋友,我还是有机会的。”

看他笑得很大方,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田糕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只能随他去了。

“你上次说请我回家吃饭的,什么时候请啊?”骆池问。

见田糕犹豫,骆池一把拉过旁边在睡觉的谢宁说:“对了,还有谢宁。”

三个人也就自在点了。

田糕想了想说:“周三吧,周三下午没课,正好去我家玩,晚上请你们吃饭。”

吃饭的时间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偏偏很巧的是,那天晚上回去,岑良也发短信给她说,岑爷爷周三晚上不在家,请她跟他一起吃饭。

“不行哎,我周三晚上没空。”算上国庆的时候让她回家,这已经是田糕第二次拒绝岑良了。

“有课?”岑良问。

单单从语气上,田糕听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不是。我请了骆池来吃饭。”说完,她立即补充道,“还有另外一个同学。”

一阵安静以后,岑良忽然说:“那我也去。”

“啊?”田糕一愣。

岑良又说了一遍:“那正好一起吧。”

“那好。”田糕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但是听岑良的语气,她没敢拒绝。

她有预感周三晚上会很精彩。想到这里,她除了担心,还隐隐地有些期待。

经过上次那一抱,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也不知道岑良的态度会怎么样。

周三上午上完课,田糕和骆池谢宁一起去附近的大卖场进行大采购,吃了个中饭然后直接去了田糕家。

岑良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那时候田糕他们正在玩桌游。

骆池和谢宁可以说是精通各种游戏,但是根本玩不过田糕。其实田糕最擅长的游戏是天黑请闭眼,第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杀手。

看到岑良的时候,骆池和谢宁愣了一下。

谢宁偷偷拉了拉骆池的手臂,轻声说:“看样子这是你情敌啊。”

骆池回忆了一下每次见到岑良的情景,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说:“看来是。”

但是转念一想,他瞪了谢宁一眼说:“好歹我比他年轻。”

“来了啊。”田糕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朝岑良笑了笑,给他拿了拖鞋。

他刚下班,外套下穿着的还是白衬衫,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挺拔。

岑良进来以后,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田糕看了他好几眼,发现他根本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看了眼时间发现不早了,她决定先脱身。她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烧饭,你们自己玩。”

说完,她逃进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厨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了。

田糕回头一看,发现岑良正在卷袖子。白色的衬衫袖子被慢慢卷起,一点一点地露出线条明显的手臂。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手。那双手手指修长,在手臂线条的衬托下更加精致。

“第一次见面你就盯着我的手看,喜欢?”岑良忽然停下了动作抬眼看她。

田糕脸一红,立即收回了目光。“不是的,第一次是因为我的后遗症犯了才会反常的。”她转移了话题说,“怎么不在外面跟他们玩?我来烧就好了。”

“不想跟他们一起。”岑良说话永远那么直接,不留情面。

那就是想跟她一起咯?田糕在心里问。“那你帮我切菜吧,我来烧。”

“好。”

岑良的手速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快,下刀也是出了名的准,切菜的时候也是一样,每根从肉眼上看都是一样大小粗细。每次田糕都会看呆。

“拿一个大一点的盘子给我。”岑良忽然说。

“啊,好!”盘子就在田糕面前墙上的架子上放着。她正在酱肉,满手的面粉和调料。

就在她准备去洗手给他拿盘子的时候,岑良忽然放下刀自己走了过来说:“我自己来吧。”

还没来得及说“好”,田糕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就在自己身后。随后,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

岑良就站在她右后方,伸出来的手臂隐隐约约地蹭到了她的脸,宽大的胸膛蹭着她的肩膀,若即若离。

田糕红着脸不敢回头,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从没觉得厨房这么小。

“不然你烧吧,我出去陪他们玩。把他们扔在外面怪不好的。”她想在自己的脸红得太明显之前逃离。

“在这呆着。”岑良拉住了她的胳膊堵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去。

田糕抬头发现他的眉毛隐隐地皱着。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问:“你是不想我跟骆池一起吗?”问完她就后悔了,岑良话少脸皮薄,要是他以为她是变态怎么办!

“你想多了。”

看到岑良很别扭地否认了,田糕心情变得特别好。她戳穿他说:“骗人!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会有小动作。”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体重心已经转变两次,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你明明是在意的。”田糕抬着头,亮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脸看。

岑良转过了头没有说话。

这是她见过的最口是心非的人了!换成是别的人,早就被他这冷冰冰的表情和回答弄得心灰意冷了。

但偏偏他遇到的是田糕。

田糕敢说,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明白他,那一定是她。

遇到这种人有时候就是要逼一逼的。田糕底气十足地朝他走近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问:“岑良,三十号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抱我?我可没失忆。”

他们本来就离得近,田糕再一靠近,几乎都要趴上他胸口了。岑良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后退。

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让田糕差点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看来还是不能逼得太急,要慢慢来。

她撇了撇嘴说:“骆池他们是客人,把他们放在外面真的不太好,我还是出去了。”

说完,田糕就要从边上绕开他。

岑良忽然横跨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问:“我不是?”

因为身高优势,这一步看起来多了些进攻性,气势上一下子就把田糕给压住了,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橱柜上。

她发现岑良怪怪的,一会儿别扭地什么都不说,一会儿又那么强势,让她有点弄不懂了。

就在这时,厨房门忽然被打开,谢宁和骆池站在了门外。

“什么时候吃饭啊!我要饿死了!”骆池的声音里带着些赖皮,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

谢宁附和。“是啊是啊,我们要饿死了。”

被骆池看见这一幕,田糕尴尬地要死。还好岑良完全把她挡住了。

相比之下,岑良镇定多了。他转身冷冷地对他们说:“马上。”然后他继续切菜去了,完全把身后的田糕给暴露了出来。

田糕尴尬地笑了笑说:“很快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很诡异。

骆池虽然还是经常粘着田糕说话,但是田糕看得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

岑良跟往常一样说话很少,但是田糕看得出来他好像不太高兴。

还好为了饭桌上的气氛,她提前做了准备。

都说喝酒能助兴。她从冰箱里拿出了冰啤,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冷静了一下。

她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不过自从受伤以后,一直很注意调养,几乎滴酒不沾。

“岑医生,既然说自己是老师,那么老牛吃嫩草不太好吧?”

原以为气氛已经好很多了,骆池忽然一句话吓得田糕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她看向骆池,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开玩笑一样。

田糕看了好几眼,居然半点都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看到他在笑。

她又看向岑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发现他脸上冷冰冰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岑良没有理会骆池的挑衅,而是一针见血地问:“你不是被拒绝了吗?”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语速和语气也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像只是单单在陈述事实。

田糕:“……”这两个人都太可怕了。

骆池没有被岑良激怒,脸上带着有点浑的笑说:“被拒绝又不是没希望了。”他长得非常帅气阳光,但是笑起来又带着些老油条的感觉,简直是标准富二代的笑容。

田糕想制止他们,可是她居然看不到两个人脸上任何微表情!她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真实情绪!

就在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

一看来电显示,田糕差点崩溃了。

“喂?”因为心虚,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一点。

打电话来的是顾且行。

“怎么了?有没有空出来吃饭啊,你赚了不少。”顾且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田糕看了岑良一眼,假装镇定地说:“不去了,我在家里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顾且行偏偏要在这时候打电话来插一脚。

“自己烧啊?那么有没有剩的请我吃一点?”

“不行,有客人。”

“谁?岑良?”顾且行幸灾乐祸地问。

“嗯。”田糕不得不承认,顾且行是她遇到的情商最高的。

顾且行笑着说:“正好,你把电话给他,我有点事情跟他说。”

田糕都要跳起来了。她觉得顾且行是故意的。她激动了起来:“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别激动,逗你的。既然岑良在那就算了,祝你早日成功。”

挂了电话,田糕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岑良忽然问:“谁?”

“……顾且行。”她能看破别人的谎言,所以觉得说谎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万一到时候被揭穿了,问题会更加严重。

岑良忽然冷哼了一声。

田糕看向他,发现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她又看向骆池和谢宁,然后惊讶地察觉到,自己竟然又看不到微表情了!

她忽然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说:“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说完,她丢下了他们三个人跑回了卧室关上了门,找出了个演讲视频看了几分钟确认了一下。

再次出房间的时候,田糕觉得有些害怕。都怪她平时太依赖微表情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田糕,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骆池关心地问。

“没事啊!大概是喝酒喝得头晕了。”虽然这么说,但是她敢确定自己没有喝多,现在很清醒。

岑良把她的杯子拿走。“那就不要喝了。”

“好。”

因为田糕看起来不太舒服,骆池没有再主动找岑良说话,饭桌上的气氛和谐了很多。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

“已经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回去吧。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田糕一点也没有留他们的意思,只希望他们赶紧走,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骆池说完以后看向岑良,意思是他也该走了。

“那我也走了。”岑良说。

田糕点头点得非常干脆。

送走他们以后,田糕松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手机忽然响了,是岑良打来的。

“开门。”

田糕愣愣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发现岑良真的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不放心,怕你晕倒了也没人知道。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岑良脱下了外套。

“还好,没什么事。”田糕心里一暖。

“坐下,帮你看看。”短短六个字,不带任何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田糕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乖乖坐了下来,任由岑良的手捏着自己的脸仔细检查着。

“看起来都很正常,而且根据你刚刚的酒精摄入量来看也不会是因为喝多了,为什么说谎?是因为顾且行?”岑良最后一句相当于重磅炸弹,炸得田糕吓了一跳。

她看着岑良的脸,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认真的。“不是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为什么接完电话就这样?他跟你说了什么?”岑良跟她面对面坐着,离得很近。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几乎完全把她笼罩在了阴影下。

他忽然这么问让田糕分不清真假,很被动,简直就像是之前厨房里的情景倒过来。

“真的跟他没关系。”田糕有些着急地解释。一味的否认显得解释特别无力,可是她又说不出自己反常的原因。

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岑良,田糕觉得压力特别大,心虚得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岑良面前这么被动。

“其实!我喜——”

就在田糕决定直接表白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他,根本没顾且行什么事的时候,岑良忽然轻笑了一下。

对,是轻笑,也可以说是浅笑。他的嘴角上扬,幅度虽然不大但是肉眼可见。“这个时候的你比平时可爱多了。”他的声音里隐隐地带着一丝愉悦。

“你是逗我的?”田糕惊讶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丝恼怒。

要放在平时,田糕怎么也不会被岑良骗到。

岑良恢复了清冷的样子,对田糕略带愤怒的样子视若无睹。他的声音也没有一丝变化:“回来看一下你有没有事,顺便告诉你,爷爷周五的飞机去美国。”

“岑爷爷要去美国?怎么这么突然?”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岑良转移了。

岑良点头。“三十号晚上就想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爷爷最近身体不错,我父母想接他去玩玩。”

田糕记得岑爷爷提过,岑良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作经常飞国外,他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

“去多久?”

“两个月左右吧。到时候去不去机场送爷爷?”岑良问。

田糕毫不犹豫地点头。岑爷爷平时对她那么好,当然要去送他!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岑良站了起来,拿起外套。

田糕还在惊讶岑爷爷忽然要去美国,没反应过来,连他逗她的事情都没算清,他就要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岑良忽然回头说:“不要跟骆池一起。”

“你不喜欢吗?”田糕看着他问。

“嗯。”

随后,大门被关上。

田糕没想到岑良这次这么大方的就承认,跟在厨房的时候简直是两个人。难道之前也是故意的!

她立即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在厨房,你是不是又逗我!”

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岑良刚上车。他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

“那天你跟他跳舞跳得不错。”

内后视镜里映出了他薄唇微微上扬的样子。

不是不计较,只是要慢慢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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