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司空晗看了看天色，已经晌午了，虽然太阳还在天空中挂着发着光芒，可是冷冷的天气却一点温暖都感觉不到
“既然来了就留下用午膳吧”
“不用了”司空兴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这几日沫嫣在研究新的菜色，叫我过去帮忙看看给个主意”
“呵呵”司空晗一笑“五弟，你和东方姑娘的事情何时打算起来啊”
“我们俩什么事？”
“少在二哥这儿装糊涂”司空晗同司空兴一起并肩向长廊走着“从前是因为东方姑娘不知道你的身份，现下她已然知道了，并且也没再怪你，还拖着做什么”
可司空兴只是笑而不语
“两情相悦就尽早抓住机会，莫要像九弟同陆姑娘那般，也莫要像……”司空晗停顿了一下“莫要像二哥这般”
司空兴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司空晗的肩膀，然后继续向前走“这件事还是再说吧，我还未想好如何和父皇说，毕竟沫嫣一家只是普通的人家，二哥你也知道，父皇未必会答应”
司空晗听了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们身在皇家的命啊，连自己的幸福都要小心翼翼的选择，身份过高，就连普普通通的生活都是奢侈的
就在这时，司空兴看到了院子里正端着托盘从厢房里出来，司空兴轻皱了下眉“二哥”
“嗯？”
“她？”
司空晗顺着司空兴的目光看过去“哦，那是素衣，你见过的。在晗露殿的时候是我殿内的大宫女，见她做事仔细就把她带到王府了，淳氏那次的事情就是她同怜芳换了身份”
“哦”司空兴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这时候正好童素衣背对着两个人离开了，司空兴在看到童素衣的背影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自觉的停下来盯着她看
为何这背影和昨晚自己看到的黑衣人如此相似？难不成那个黑衣人就是她？可从昨晚和那黑衣人交手来看，武功不低。难不成这童素衣也会武？可是她杀楚云鹤做什么
正在走着的司空晗回头看到司空兴站在那里不动了，于是转过身看着他“五弟，看什么呢？”
“二哥”司空兴回过神来“你那侍女素衣可会武功？”
司空晗蹙眉“据我所知，应该是不会”
“你能确定吗？”
“刚搬来府上那两日，后院的架子倒了，她可是没躲过去被砸到了，为此我还叫她歇了几日。若是会武的话，五弟你应当知道，咱们习武之人可是会做出本能反应的，怎么会被砸呢”
司空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吗……”
“怎么了？忽然对我府上的一个丫鬟这么关心？”
“没什么，你不是说上次是她替了怜芳挡危险吗？我觉得这丫头挺有用处的，便多问了几句”司空兴笑了笑
司空晗也没再问什么，两个人继续向王府门口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司空兴便回头看了一眼童素衣离开的地方，继而转过头去
陵王府，用过了午膳后，司空韬送傅南兮到王府门口，身后的花莲挎着一个包袱，宫里备下的马车一直在门口候着
“到了淑妃娘娘那儿，记得听淑妃娘娘的”司空韬嘱托道“把你那个臭脾气给收一收，宫里不同我这儿”
“谁脾气臭啊！”傅南兮瞪大眼睛吼道
司空韬环抱着双臂看着她，傅南兮意识到了之后轻咳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宫里规矩多，若是教你规矩的嬷嬷严了一些你也忍着点儿，别发脾气”司空韬继续嘱托“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像本王这般受得了你脾气的”
傅南兮刚想反驳，可一想他说的也对，在宫里可得收敛点，所以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司空韬看了看四周的下人，然后贴近傅南兮耳边“宫里珠宝多，你可别犯老毛病”
“嘿——”傅南兮叉着腰“你当小爷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啊，以前……”她也看了看其他人然后压低嗓音“以前是有人给赏银，小爷才偷的，不然你以为小爷稀罕啊”
“好好好”司空韬无奈的回答，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每日下朝后本王就去看你”再次凑近傅南兮的脸“别太想本王”
“少臭美了”傅南兮白了他一眼
“咳咳”一直站在马车旁等着的宫人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微笑着提醒“陵王殿下，时辰不早了，淑妃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该走了”
“本王知道了”司空韬不舍的看着傅南兮“让花莲跟着你进宫，她也算是侍候你一段时间，进宫和你做个伴儿”
“知道了”
看着傅南兮和花莲上了马车，司空韬最后嘱咐道“花莲，照顾好王妃”
“是，殿下请放心”
马车的门帘刚放下，随后马上被傅南兮撩开“你别瞎叫啊，现在还不是你的王妃呢”白了他一眼之后，傅南兮放下了帘子
司空韬负手而立，看着马车缓缓离开王府之后，转身进了王府
宫里的漪兰殿，淑妃娘娘坐在上座，而司空凡坐在侧座上
“既然这样的话，凡儿，你可有中意的人选？”淑妃手中拿着热乎乎的暖炉
司空凡只是微微一笑“全由母妃做主好了，母妃看中哪个就是哪个了”
“可毕竟也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母妃还是要问问你”
司空凡低眸抿了一下嘴，拿起身旁的茶杯“儿臣不在乎这些，和谁在一起，一生……在儿臣看来都一样”反正也不是她，何人还有什么分别
淑妃从司空凡的语气和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她也是叹了一口气，看着殿中央点着煤炭的鼎炉，透过镂空的花纹，可以看到里面正烧着的煤炭露着星星火点“凡儿，母妃并不是想逼你，只是这王妃的人选不能马虎，选好一个有能力且贤良淑德的妻子，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反之像淳氏那般的人，只会连累你。正妃，必须有资格站在你身旁，为你打理好一切。若是你喜欢其他的人，日后便娶了当侧妃，做个侍妾也是抬举了不是”
司空凡笑了笑“母妃说笑了，儿臣一个正妃便够了，哪儿还有心思娶什么侧妃”
见淑妃还想说什么，司空凡紧接着便说“母妃的意思，儿臣都明白，母妃放心便是”
淑妃这才安心的点点头“母妃瞧着，曹笙曹大人家的嫡女曹馥菱，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倒是靖王妃的人选”
“母妃喜欢就好”
“那晚上你父皇来这儿用晚膳时，母妃便和你父皇说了”
“嗯，好”
这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行礼“启禀娘娘，傅姑娘已经进宫了，正在殿外候着”
“瞧，你的弟妹来了”淑妃娘娘嗔笑道
司空凡只是笑了笑，然后起身“那儿臣便回府了”
“嗯，去吧”
眼见着司空凡离开了殿内，淑妃示意侍女一眼，侍女转身离开殿内，不一会儿便带着傅南兮和身后的花莲走了进来
“参见淑妃娘娘”傅南兮行了礼
淑妃娘娘笑着从座上起来走到傅南兮面前扶起她“快起来，让本宫好好看看”打量着傅南兮的样子，淑妃娘娘莞尔一笑“听凡儿说，你长得和武德妃妹妹神似，现下一看，果真，眉宇间有些她的神韵”
“淑妃娘娘过奖了”傅南兮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怎么能和武德妃娘娘相提并论呢”
淑妃娘娘握着傅南兮的手“虽说陛下的意思是让本宫找嬷嬷教你宫中规矩和礼仪，但是平日里你就当这里是将军府，和家里一样。韬啊和凡儿从小走得近，所以本宫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又是他钟爱的姑娘，所以不用这么拘束”
看着淑妃娘娘一脸的慈爱，傅南兮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继而也微笑道“谢谢淑妃娘娘”
“教规矩的嬷嬷明日才来，走，本宫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说着，淑妃娘娘便拉着傅南兮的手向后殿走去
连着几日，傅南兮都在受着规矩的约束，别的都还好，就单单用膳时一道菜不能吃超过三口这件事，傅南兮很不理解啊，可也只能照做，每天肚子都吃不饱，半夜饿的咕咕叫，可是只要自己一偷偷起来准备去找东西吃，那管事的崔瑾嬷嬷就像鬼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严肃的对自己行礼“姑娘，现在是宵禁时辰，决不可进食，还请姑娘莫要为难老奴”
傅南兮还能说什么，只能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回了寝殿
这一日，傅南兮在殿中，头上顶着三本书籍，双手叠放在腰间，一步一步的走着
一旁的崔瑾嬷嬷面无表情的跟在一旁“姑娘，胳膊要架起来”
“姑娘，这步子不可迈的太大”
“姑娘，背要直”
“姑娘，书掉了一本就要再多加一本”
“南兮”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随后司空韬手里拎着一个锦盒跨步走了进来
“你来啦”傅南兮欢喜的一笑，头上的书全都掉了，可她也没管，直接跑到司空韬面前
还未等两个人说话，崔瑾嬷嬷便走到二人跟前行了礼“老奴参见陵王殿下”
“免礼起来吧”司空韬刚想和傅南兮说话，谁知崔瑾姑姑又开口“姑娘，方才您的礼节是不对的，姑娘同殿下还未成婚，即使成了婚，姑娘见了陵王殿下也必须要称殿下，直呼【你】实在不合规矩”
傅南兮愁眉苦脸的哦了一声“知道了”
“姑娘，您回答的不对”崔瑾嬷嬷面无表情
傅南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侧身福了福“多谢嬷嬷教导，南兮谨记在心”
司空韬看着这么听话的傅南兮，抿着嘴偷偷笑了一声，随后正颜道“嬷嬷，本王同南兮说会儿话，您先退下吧”
“可今日的礼仪规矩还未教完，这……”
“放心，淑妃娘娘已经准了”
“既然如此”崔瑾嬷嬷弯腰行礼“老奴告退”
眼见着崔瑾嬷嬷走了，傅南兮一直挺着的腰板才松下来“呼，总算走了”
司空韬掐了一下傅南兮的脸颊“本王瞧着你怎么瘦了？”
“能不瘦吗？”傅南兮转身来到椅子前坐下“每日吃的三餐里什么菜都不让小爷我吃上三口，吃多了就撤下去，每天都吃不饱”
司空韬笑而不语的坐在了傅南兮一侧的椅子上
“我说你们宫里也太怪了吧？那一道菜凭什么不让人多吃几口啊”傅南兮白了一眼“真是的……”
“那是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轻易知道用膳之人的喜好，免得居心不良之人有机可乘，趁机邀宠”司空韬为她详细的解释“此外，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下毒”
傅南兮噘着嘴倒在椅背上，一副全然无力的样子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司空韬这才将锦盒放在了二人中间的桌子上“你瞧本王给你带什么了”
傅南兮瞥了一眼“什么”
“醉嫣楼做的一口酥”
听到是吃的，傅南兮立马来了精神，连忙坐起来拆开锦盒，那香味便扑鼻而来，傅南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赶紧拿了一个塞在了嘴里
看着傅南兮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司空韬无奈的摇摇头“若是崔瑾嬷嬷看到你这幅吃相，肯定气死了”
“我管她呢”含糊不清的说了这句话，傅南兮嚼着嘴里的一口酥，手里接着又拿起一块
“你慢点吃，别噎着”司空韬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面前“给”
傅南兮喝了一大口茶水，好不容易才将嘴里的给咽下去“这个好好吃啊，你特意去买的啊？”
“不是，是五哥差人送来的，说是醉嫣楼研制的几种新口味，拿来给我们这些兄弟尝尝”
“嗯，确实好吃”傅南兮拿起又拿起一块“尤其是这个加了玫瑰汁子的，好香”
“好吃就多吃点儿”司空韬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傅南兮“看你饿的这个样子，每日我来看你的时候都给你带些吃的吧”
“好啊好啊”傅南兮开心的点头“小爷明天想吃烤鸭”
“好，明天给你带”
此时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殿门外站着的司空剑南和淑妃，二人看着殿中的两个人，都是嘴角上扬
转过身离开寝殿门口，司空剑南负手走着“这丫头，朕看就算把宫里所有的管事嬷嬷叫来，都扳不过来她的规矩”
“傅姑娘就是这样的性子，臣妾倒是很喜欢”淑妃跟在一旁，身后跟随着几位宫人“其实，依臣妾看，傅姑娘也不用学习过多的礼仪规矩，陵王当初瞧上的恐怕也是傅姑娘这样直爽的性子”
二人来到正殿，地中央的火炉烧的正旺
“朕也知道”司空剑南站在火炉前，把手伸出，就着暖气烤了烤。淑妃也为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只是，学了总比不学强，临阵磨枪，免得在大婚之日当着众人面儿出了差子”
淑妃点点头“陛下说的也是”
“对了，凡儿的王妃你可定好了？”
“定好了”淑妃扶着司空剑南做到榻上“曹大人家的女儿，曹馥菱”
“嗯”司空剑南思索了片刻，赞同的点头“曹笙是个本分人，这些年为官也算是清廉，他的女儿想必不会错。既然这样，那就趁着年前，同韬的婚事一起办了，也算是过一个喜上加喜的年，你觉得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
“那等回了乾清殿，朕便拟了圣旨，让礼部选一个年前的好日子操办起来吧”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中书令曹笙之女曹馥菱，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靖王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曹馥菱待字闺中，与皇三子靖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靖王妃。成婚大典定为腊月十五，大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中书令共同酌办，钦此”
宣旨的公公将圣旨卷好，看着跪在面前的曹笙、曹馥菱和身后众位下人
“臣谢主隆恩”
“臣女谢主隆恩”
曹笙将圣旨接到手上，然后在曹馥菱的搀扶下，众人站了起来
“咱家在这里就恭贺曹大人了”宣旨公公谄笑的看着曹笙
“多谢公公”曹笙看了一眼身后的管家，管家连忙端着一个合盘上前，曹笙将合盘上放着的钱袋拿过来递给他“一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也算是公公来这趟的辛苦费”
“瞧曹大人哪儿的话”一边说着，那宣旨的公公一边将钱袋手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咱家是为了陛下和靖王殿下跑腿，何来辛苦不辛苦”
“公公说的是”
“宫里还有好些事儿等着办呢，咱家就不叨扰了”公公转身往门口走去，曹笙同曹馥菱跟在身后送走了他，父女俩回到府中
“爹，腊月十五，不就是七天后吗？”曹馥菱扶着曹笙往正厅走
“是啊，听说陛下是想趁着年前”曹笙看向曹馥菱“馥菱，此次你的婚礼和陵王殿下同田老将军家的婚礼是同一天，成婚的那日礼数可要多多注意”
“女儿明白”
淑妃的漪兰殿，傅南兮又在崔瑾嬷嬷的看管下学习礼仪，这时淑妃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南兮”
“娘娘”傅南兮刚露出笑容来，一旁的崔瑾嬷嬷咳了一声之后，傅南兮想起什么，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参见淑妃娘娘”
“免了”淑妃娘娘笑道“对了，南兮，你瞧瞧谁来了”说着，淑妃侧身到旁边
傅南兮看着那两个人，一个是四五十岁左右，另一个是文质彬彬的少年。傅南兮一脸茫然的看向淑妃“娘娘，他们是？”
淑妃听了之后一脸的惊讶“南兮，这是田老将军，是你爹，还有你哥哥啊”
傅南兮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额，我……”
就在傅南兮不知所措的时候，田老将军倒是爽朗的笑了“淑妃娘娘莫怪，小女一直喜欢和老夫开玩笑，假装不认识我，老夫曾经带她到街上去，她就用的这招，差点让人以为她是老夫拐来的”
“是啊”一旁的田煜珩也笑称“二妹在街上也用过此招让我给买了好多零食点心，是吧，二妹”
傅南兮看着田煜珩和田老将军为自己圆谎，只好干笑着点头“呵呵呵呵，是啊”
“原来是这样，吓了本宫一跳”淑妃也没有再疑惑
“小女在淑妃娘娘这里，倒是给娘娘添麻烦了”田老将军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淑妃赶紧上前扶住他“田老将军哪儿的话，陵王是本宫看着长大的，这南兮以后做了陵王妃那也就是本宫的儿媳，何来麻不麻烦。行了，你们父女之间说说话吧，本宫就不打扰了。凡儿那边的婚事本宫还要去看看”
“恭送淑妃娘娘”
崔瑾嬷嬷也很有眼力的跟着淑妃一起离开了殿中，此刻殿内只剩下了田老将军、田煜珩和傅南兮三人
傅南兮赶紧跪下来“多谢二位方才为我解围”
田老将军和田煜珩互相看了一眼，田煜珩上前扶起傅南兮“快起来吧，既然你已有了田家的官籍，那以后就是自家人”
“是啊”田老将军来到傅南兮面前“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老夫一声爹”
“这……”傅南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可、可以么？”
“当然了，老夫膝下只有一儿一女，珩儿性子安静，不喜动刀动枪，珞儿虽活泼，但是却顽皮的很。倒是你，老夫一看就觉得性子很对老夫，身上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只要你不嫌弃，日后便是老夫的女儿，如何？”
“不嫌弃不嫌弃”傅南兮开心的摇头“我怎么会嫌弃呢，该是我的荣幸才是，爹——大哥——”
“嗯”田老将军点点头“等成婚之后，日后你同殿下一起回门，再让你慢慢熟悉家中的其他人，可莫要再像今日这般了”
“嗯，知道了”
连着两日，长街之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两位皇子殿下娶亲那可是大喜事，光是宫中往中书令府上送聘礼便是很大的仗势
倾颜阁的几位姑娘闲来无事便都拥在窗前看着街上
“瞧见没？这是第几回了？”一位黄衣姑娘磕着手里的瓜子“回回都送到中书令府上去”
“架不住人家嫁了靖王殿下啊，那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媳，能不多送些礼么？”粉衣姑娘娇嗔道
“诶？我说粉蝶，听你这话里带刺的样儿，该不会是羡慕了吧？”一旁的蓝衣姑娘笑道
“我？羡慕？”粉蝶忽然一眼瞥到了从楼上抱着古琴下来的鱼尺素，于是大了些声音说道“要羡慕我也是羡慕咱们尺素啊，人家靖王殿下都快要成婚了，还整日的往她那儿跑”
听到这话的鱼尺素停下了脚步
看到鱼尺素停下来之后粉蝶更来劲儿了“不过呀，羡慕也没用，终归只是殿下用来消遣的人罢了，瞧见没？这一要成了婚，可就一直没来倾颜阁呢”
“粉蝶，别说了”黄衣姑娘悄悄的拽一下她的衣袖
“干嘛不让我说？这倾颜阁又不是她鱼尺素一个人的，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管得了么”见鱼尺素转过身看着自己，粉蝶瞪着她“看我做什么？”
鱼尺素淡然的开口“嘴是你自己的，我自然管不了你说什么，但是我奉劝你一句，皇家之事不是你我普通百姓可以议论的，粉蝶，你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说完，鱼尺素转身就往门口走
“嘿！鱼尺素你说什么你！”粉蝶叉着腰“你给我站住！别以为靖王殿下听你弹过几次琴你就目中无人了！你只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神气什么！”
这时，门口的去路被挡住，鱼尺素看清来人后连忙行礼“参见靖王殿下”
一直叉着腰骂人的粉蝶见了门口站着的司空凡，一时间也没了嚣张气焰，吓得赶紧同旁边的两个一起跪在了地上“参见靖王殿下”
司空凡冷眼扫过跪在那里的粉蝶“本王未走到倾颜阁的门口便听到有人在谈论本王，在说什么？让本王也听听”
“这……我……”粉蝶低着头不知所措，藏在袖中的手抖得厉害
“呦，这不是靖王殿下嘛”倾颜阁的管事姑姑云秀走了出来，对司空凡是笑脸相迎，可一看司空凡那一脸的冷峻，还有跪在那里的三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大概懂得，定是谁惹得司空凡不高兴了，所以连忙赔笑“这是怎么了？可是她三人惹了殿下？”
“云秀姑姑，你可知，私自辱骂皇室一族可是什么罪名？”司空凡瞥了一眼云秀姑姑
“这？”云秀姑姑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
“殿下，粉蝶并未辱骂殿下啊，请殿下明察”粉蝶的声音都带着惊吓的颤抖
“哦？”司空凡挑了一下眉，踏步进了倾颜阁“那粉蝶姑娘的意思是，本王不明事理，还是本王的耳朵不中用了？”
“我……我……粉蝶没有这个意思啊殿下”
“那你是何意？”
“我……殿下，粉蝶只是在和尺素说笑”
“说笑？那何来扯上本王？”未等粉蝶再说什么，司空凡便再次开口“来人，粉蝶以下犯上，竟大声议论本王，有损皇家颜面！拖到后院拔了她的舌头！”
“是”说着，身后的两名下人便上前去拽起已经吓坏的粉蝶
“不、不要啊，殿下！殿下饶了粉蝶吧，粉蝶以后不敢了殿下”
“殿下，息怒啊”云秀姑姑着急的开口
可司空凡却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什么“粉蝶是姑姑你的人，按理说姑姑你也应当受到处罚，可本王却没追究，云秀姑姑你也应当知进退”
云秀姑姑一听这话，还敢再说什么，只好闭上嘴，怕再多说祸及自己
就在粉蝶挣扎着被拖走的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鱼尺素忽然一声“且慢！”
那两名下人停下了动作，可是却没有放开粉蝶，粉蝶却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喊着“尺素，救我，救救我啊”
司空凡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
鱼尺素毕恭毕敬的低着眼眸“殿下，粉蝶也是心直口快，嘴上一时没有遮拦才冒犯了殿下，并不是有心的，看在她同我为姐妹的份儿上，尺素求殿下放过她”
司空凡瞥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粉蝶“可她方才说你……”
“说什么不重要，尺素并未放在心上，就像粉蝶说的，只是姐妹间说笑而已，烦请殿下饶了她”
沉默片刻，最后司空凡看向那两个下人，领会了司空凡的意思，他们松开了粉蝶，退回到司空凡身后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粉蝶连忙跪在那里磕头
“你要谢的不是本王”
粉蝶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也明白过来“多谢尺素，多谢”
云秀姑姑给另外两位姑娘使了眼色，赶紧带着惊魂未定的粉蝶离开
鱼尺素见她们都走了，对司空凡弯腰行了礼之后便要往门口走，可是刚抬脚走一步就被司空凡一臂拦住“去哪儿”
“琴弦老旧了，去换琴弦”
司空凡侧过身子看着她，从她怀中拿过那被布袋装好的古琴，打开袋子露出半截来，司空凡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琴弦，确实有些旧了。他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去潇湘馆买来一些天蚕丝制的琴弦回来”
眼看着下人出了倾颜阁，还没等鱼尺素叫住他，司空凡便开口“本王便懂得如何为琴换弦，不必去琴馆了，麻烦”说完便拿着鱼尺素的琴上了楼
鱼尺素轻叹了一口气，只好也转身跟着上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