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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巧遇潘樾

从办公楼出来,迎面而来的寒风吹的我打了个寒噤,坐在车里发动了车,预热车时觉得车内的寒意慢慢地浸到我的骨子里,寒冷的冬天就这样到了。

我把车停在丽都家苑的楼下坐在车里望着那间曾经给予过我无比温暖的房间,楼上楼下的房间都亮着灯光,只有那个房间的灯是黑的,窗口象一个深不见底地黑洞瞪着我。那曾经温暖的灯光、温暖的怀抱都永远不会再有了,他去的地方也许永远都是四季明媚温暖如春,他会不会想到在这遥远的西北冬天已经来临?他还记不记得在这里的日子?记不记得我这个人?他会不会象删除手机里的照片一样,把我从他的记忆中删除?

每当我这样陷入沉思时感到未来是那么的渺茫,当我追究生命的意义时觉得生命最终是一种虚无,我常常怀疑自己生命存在的意义,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毫无意义的日子到底是为什么?我真想就此放开手闭上眼睛让自己随风自由自在的飘去什么都不再想。

这种想法频繁的出现真的让我很害怕,我开车逃也似地离开了那座楼,离开了那个象要把我吞食掉的黑洞。我还有儿子、还有父母、还有工作、还有亲朋好友,他们在的地方都有一盏温暖的灯,他们都需要我,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迷失掉。在面对生活时现实中的每一件事都象是一根线拉扯着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感谢生活中所有繁琐的事情所有的牵牵绊绊,它让我的生命有了重量,使我没有坠入那虚无的生命空洞中。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爱生命之轻》这本书的书名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浸入我的心里。

安和酒店的张丽莎打电话来问我最近去不去西北市,说酒店的人员工都想我了,我笑了说:“你们是不是想我们这的土鸡、活鱼了?”

“林姐,我们真的想你了,也想你的土鸡、活鱼了?你好久没来了”张丽莎在电话里笑道。

我哈哈笑着说:“好,我最近有些忙,等有时间了我就去看你们,反正你们林总已上班了不用我再操心了”。

星期天到酒店看见林肖然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酒店的生意也不错,人显得很有精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帐还完了?”我笑着坐到沙发上。

林肖然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着什么急呀,慢慢还呗”。

“怎么,你现在钱还紧张吗?”我边喝茶边问。

“钱到不紧张,可还帐着什么急,现在是欠帐的不着急要帐的着急,让老周着急去,竟然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来要帐,我现在有钱也慢慢地还,就让他着急去,反正说好的按月还的,每个月让他至少跑三趟才给钱”林肖然靠在椅背上呲着牙坏坏地笑着说。

“我对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真是服到家了,钱就象是苜蓿,你们就象是头驴,一天到晚追着鼻尖上的苜蓿跑”我不以为然道。

林肖然咯咯笑道:“别把我们说的这么惨,挣钱也有挣钱的乐趣,等我们腰缠万贯的时候你再看我们的本事,那风光可不是一头驴能比的,你看那么多在媒体上网络上大展风光的人不是明星就是有钱人,你看他们哪个象驴?”。

我笑道:“你看他们现在风光,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做牛做马挣出来的,除非他是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能坐享其成”。

林肖然歪头笑道“唉,你说的对,馅饼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坐享其成也未必是好事,自己刨食吃才有味道。经过这次车祸我也想明白了好多事情。不再想一夜暴富的事,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我笑道:“看来,你也没白被撞一回,长进了呀,日后说不定会大有出息的”。

林肖然嘻皮笑脸道:“过奖了,姐,我看你来经商也会大有前途,你管了一个多月的酒店,店员都对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姓夏的老板每次来这吃饭都问你来了没有,现在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

我赶紧摆手道:“算了吧,我还是安安心心当我的警察吧,我享受不了你们的风光,也不想只是为钱去当牛做马”

中午酒店有婚宴,店里的员工都忙忙碌碌的,我自己一个人到西北市最大的友好商场闲逛。

在商场里转了半天,衣服虽然很多,适合自己的却没有看见,便宜的看不上眼,遇到自己看的上眼又感到贵的离谱,觉得我一个普通小警察穿那么贵的衣服确实没有那个必要。我没有什么场合需要穿那么贵重的衣服,我现在根本也不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看见一件酒红色羊绒衫和自己曾经买的那件十分相似,想起自己曾穿着那件衣服在酒店里第二次遇见他,和他一起跳舞,在黑暗中他感受到了我的悲伤,他把我的头放在他的肩上轻声地说自己只是一个‘过客’,有他的日子里他给予了我他能给予的抚慰。他在我的生活中确实只是一个‘过客’,可他现在却如此深刻地留在了我的心中,让我过了这么久依然无法摆脱对他的思念。我觉得自己已经挣扎的精疲力尽却依然逃不出这段情感的樊笼。这个伤口皮肤表面已经结疤,可内里却在化脓,我的情绪时时被一种无名的绝望所控制,我却不知道怎样去发泄,也无法对任何人去诉说,我常常感觉自己的内心已到崩溃的边缘。

服务小姐见我对着这件衣服发呆,走过来热情的地介绍起来,说这件衣服非常适合我,我淡淡地点头笑笑说:“是的,非常合适我,我已有过一件了”。

我已没有逛街心情,向商场的休息区走去,我站在柜台前正想着是要茶还是饮料,感到有人向我这边走来,侧头一看竟是潘樾,我不禁哑然失笑,对走到跟前的他说:“在这么大的省城也能碰到你?”

“千里有缘来相会,看来我们缘分不浅,我一眼就看见了你。走,跟我们一起坐,我和朋友在那边”潘樾笑着指一指左边的休息区。

我们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对面,这个男人一眼看去很是精干,短寸头发,看向我的眼光炯炯有神。职业习惯,我们从不回避别人的眼光而是不自觉得想从别人的眼光中看出他们的想法。我迎着他的眼光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发现他的肤色有一种不自然的光洁,很显然是刚做过美容,我在心里哂然一笑,也许看惯了刑警队那些粗糙的男人,对这种过度精心修饰的男人总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这个爱修饰男人的气度倒还硬朗没有那种娘娘味,衣着很上档次但不扎眼,算的上是低调的奢华,腕上一块价格不菲的表显得他很有身份。看着他肆无忌惮地打量我的眼神,想必平时也是一个很霸气的人,眼神这么轻狂张扬不象是有权的人,应该是有钱的人。

他饶有兴趣地来回看着我和潘樾,潘樾看着他笑了一下介绍道:“林依然,清北县公安局刑警队的”。

他“哦”了一声道:“清北县的”。眼中露出的那一闪而过轻视让我想起牟小兵自以为了不起的眼神,心里顿时感到一丝不快。转念一想这个人和我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理他作什么,旋即也就释然了。

潘樾问我:“喝茶还是喝咖啡?这里的咖啡不错”。

我说:“我还是喝茶吧,对咖啡我不太懂”。

“美女,你不会没喝过咖啡吧?”对面的男人带着一丝嘲笑的口气开玩笑似地说。

满商店都是什么‘雀巢’速溶之类的咖啡,再贵的喝起来也就是苦里带些香甜那个味,我的确对咖啡品不出个高低好坏来,也确实不很喜欢,没想要在这里装样子。听到对面男人说话口气想着刚才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视的眼神我觉得这个人真是可笑。

“喝过咖啡很了不起吗?”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

那个男人斜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微扬了一下下巴道:“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这是什么社会了,这点见识也该有吧?”

“会喝咖啡就算有见识,那人这一辈子活的也太容易了吧!干脆让我儿子也不用上学了来喝咖啡长见识算了,他可高兴死了”我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这时服务生给我端来一杯茶,我见他的托盘了还有一杯咖啡,我指了一下离开的服务员笑着对他说:“在这里,最有见识的人应该是他,也轮不到你吧?”

那个男人可能没想到我说话会这么不客气,坐直了身子,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微蹙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这样跟我说话?”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自以为是的有点太可笑了,转头看了潘樾一眼,见他正幸灾乐祸地坐在一边扯着嘴角微笑着看热闹,我转过脸认真地看了看对面这个男人嗬嗬笑着说:“我可以肯定你不是西北省的省长、也不是书记,中央电视台新闻里也没见你,你也不是国家领导人,你该不会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皇子皇孙?或者是从火星上穿越过来的火星公主的附马吧?”

潘樾在一旁咯咯咯地笑出声,对面那个男人显然有些愠怒,潘樾还是忍不住笑,边笑边对那个男人说:“唉,霍总别生气,谁叫你招惹她的,我好好都不去招惹她的”。

随后转头对我说:“这是我的老朋友,霍光明,霍总,西北市首屈一指的地产界大佬,林姐,他可是我们西北市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被美女给捧坏了,你别见怪”。

“没有后面的‘明’字,‘霍光’倒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个名人,加了一个‘明’字到让人不认识是谁了,名字起错了?”我撇了一下嘴说。

才忍住笑的潘樾此时又笑起来,那个霍总看了看我也无可奈何地讪笑起来:“警察说起话来就是咄咄逼人,一点不客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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