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睦遥醒来时天已经大黑了,刚动了一下就听见外头有了响动,一人拿着一盏烛台进来了。
她探出头去看,烛光后的人正是寒姑。
宁睦遥身边不能少了伺候的人,夏侯韬来迎接的时候就让寒姑同行了,只是寒姑的马车行得慢些,这才晚到了。
“寒姑……”宁睦遥叫了一声。
寒姑赶紧走过来,把烛台放到床头,道:“醒了?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吃食都在厨房里,我让人去热热。”
宁睦遥摇摇头,道:“我倒是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些。”寒姑瞪了一眼,端详着宁睦遥瘦了一圈的脸,“现在不吃,明天早上肚子空空的,更加要恶心了,到时候孕吐都折腾死你!陈御医叮嘱了,每日都要好好吃饭,吃不下少吃点,加餐也没关系。”
见寒姑这么说,宁睦遥也就不再拒绝了。没过一会,热好的晚饭被送了上来。宁睦遥一看,菜色偏清淡,但都是她偏爱吃的,吃了几口就有了胃口,也就多吃了一些。
寒姑在一旁看着,待宁睦遥吃完之后,她带人收拾了碗筷,再关上门,在宁睦遥身边坐下:“说真的,这一个月真是吓坏我了。”
宁睦遥垂下眼帘,她又何尝没有吓坏,有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她会没有命回来。忍住想叹息的冲动,她道:“睦远呢,可还好?”
“小公子一切都好。我们骗他说宫主回王府住上一阵子,怕府里不比山上凉快才没有带他一块去,况且他又要去楚公子那里念书,小公子听了也信了。”
听到弟弟安好,宁睦遥的心也就放下了:“寒姑,没想到喝了那么久造假的药,最后却真的有了。”
“这就是天意。”寒姑拉住宁睦遥的手,拍着道,“现在不适合多想,养好身子才重要。这个孩子,是牵制,也是筹码。”
宁睦遥笑了,笑容里全是苦涩,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筹码,况且,最后被牵制的是谁,她也没有答案。
这一晚,有寒姑在旁,宁睦遥睡得还算安稳。
夏侯韬急着返京,并没有在风华城多做停留,第二天上午就出发了。
车队行得不快不慢,宁睦遥听寒姑说了京里的大致情况,许家父子下了天牢,许氏被禁足在王府之中,由邢家婆子看管着,京中大臣和百姓都多少听说了许家通敌的罪行。而且这事还惊动了苏太后。
“苏太后?”宁睦遥吃惊了一下,她对苏太后知之甚少,只在夏侯阳谎称自己是谢岭苏家人的时候打探过一二。
“是。”寒姑解释说,“苏太后不问世事,茹素念佛已有多年,前几年就自愿搬去皇陵守灵,一直住在皇陵边的庵堂里。那里不比京城,听说苏太后身边也没有爱嚼舌根的人,她也就不晓得宫主的事。这回宫主被劫走,夏侯韬他们都在皇陵,报信的人也就去了那边,这才惊动了苏太后。”
“哦?”宁睦遥一挑眉,心想这庆成帝母子俩倒是有意思,一个信佛,一个修道,母亲不住皇宫守庵堂,儿子只知丹药忘朝政,能“阔达”到如此地步,也实在少见,倒是再下一辈的夏侯阳不悦这样的状态,要跟叔叔争高低。
“苏太后很不高兴,似乎是觉得夏侯韬亏待了宫主。”
“怎么?夏侯韬与苏太后关系怎样?”
寒姑叠着眉摇摇头,低声道:“听说还不错。我就觉得这家子人怪得很,苏太后以前是个很普通的嫔妃,娘家在朝中没有多大势力,当上皇后之后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没从拉过娘家人,好像是真的不喜欢他们牵扯到朝中关系来。自己儿子成了皇帝却不管事,她好像也没什么意见。”
宁睦遥也为这点觉得奇怪,她想了想,问:“苏太后的事能打听出来这些,那夏侯韬母亲的事呢,为什么一点点都打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