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匆匆去了,轻墨挣扎了一会见脱身无用,干脆缓下劲来。她的嘴角被寒姑扇出了血,痛得难受,只用眼睛瞪着宁睦遥不再叫骂。
寒姑从房里取出一盒子药膏,替宁睦遥慢慢抹着,一边道:“这药清凉,涂上不会那么火辣辣的,也消肿。药是王爷前些日子送来的,就怕宫主磕着碰着,让我们预先准备着些。今天倒好,这么用上了。”
寒姑说完又睨了轻墨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听说是进贡的药膏,金贵着呢,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上的。”
轻墨一肚子火没处发,脾气虽辣但自认眼下占不到一点便宜,只好捏紧拳头。
许氏来得很急,后头还跟着臻夫人。臻夫人一进来就走到了宁睦遥边上,看着她发红的脸颊,道:“这一下可不轻呀。”
许氏轻轻咳嗽了一声,在一旁坐下,对马氏道:“马嬷嬷,刚才就着急着来了,事情也没全弄清。”
马氏点头回道:“宫主让奴婢去给轻尘轻墨两位姑娘送些首饰,奴婢去时只见到轻墨姑娘,她一听是宫主送的就怒气匆匆冲进小院,奴婢拦都拦不住。她当着宫主的面把首饰给砸了,又出言不逊直接喊宫主名讳,更是动了手。”
马氏说完后,宁睦遥缓声道:“辛苦惠夫人了。之前听闻夫人落水睦遥也没有去看望,礼数不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要麻烦夫人过来,夫人别见怪。”
许氏的唇角微微弯着,却看不出有多少笑意,只是道:“宫主客气了。落水也是意外,并无大碍,歇了这些天也早就好了。只是宫主的这样事,我却是做不了主。宫主可还记得上回我们打完马吊后王爷说的话吗?宫主缺什么或是伺候的人不够之类的小事,我能帮忙办了的。今天这冲突,我有心无力,要是处理得不妥当,回头王爷还要怪罪。这轻墨也不是一般的奴婢,否则打一顿赶出府去也就是了。她到底是王爷的通房,怎么处置也要王爷说了算的。”
宁睦遥深深望向许氏,心道这女人果真不好对付。她按着夏侯韬的意思对两个通房下手,更是希望能一并把三个夫人拖下水,可这许氏来来回回说了一堆,就是不愿意当这个事。
宁睦遥叹了一口气,道:“惠夫人说的在理。睦遥原是想着,既然是要在王府住上一段时间,就算不能和大伙相熟,好歹也要处得和气些,起了争执,也是给王爷添事。睦遥与几位夫人不常走动,与轻尘轻墨两位姑娘却是经常相见,这才让马嬷嬷送些首饰过去,不想却惹恼了轻墨姑娘。”
“呸!”臻夫人重重啐了一口,接口道,“宫主你还不晓得,这两个从来都是给脸不要脸的,尤其是轻墨,打从跟了王爷之后眼睛都长头顶去了,连对惠夫人都不客气。我说轻墨呀,你现在这份死样子是觉得我们动不了你是不是?等着王爷回来给你撑腰呀?想得美了你!也不想想现在谁是王爷的心头肉,那一巴掌,啧啧,王爷不活活剐了你!真当王爷疼你们俩啊,疼你们怎么不给开脸?真真笑话!”
臻夫人说话极狠,马氏曾经跟宁睦遥提过,臻夫人和轻墨非常不对盘,见一次吵一次,也动过手,每次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眼下逮到了这么个机会,定是要落井下石的。
只是让宁睦遥不明白的事,一般人都希望妻妾和睦、后院太平,夏侯韬为何独独不同。轻墨这样冲动性格的女子,一看就晓得同别的妾室合不来,还会惹出事端,夏侯韬却还是收了她。更奇怪的是,要让自己搅入这一滩浑水之中,把底下的烂泥全部搅起来,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这般想着,宁睦遥又看向了许氏:“夫人,离王爷回府还有一会呢,总不能就一直这么坐着等王爷回来吧?”
“那依宫主的意思,该如何?”许氏笑眯眯地又把问题交还了回来。
见许氏不上钩,宁睦遥反倒是笑了,她记得夏侯韬的许诺,不怕把事情弄得更乱些,于是道:“捆起来关到柴房里去吧,王爷几时回来就让她几时出来。到时候让王爷看看这一地的首饰渣子,让王爷处置她就是了。”
许氏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犹豫:“柴房,怕是不合适吧……”
“不然呢?这些都是王爷让人新打的首饰,就这么被她砸了,睦遥心疼得紧。”宁睦遥说完抬手摸了摸脸颊,瞪着轻墨道,“刚才就不该涂药膏,也好让王爷看真切些,那么大的手劲,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谁也不曾打过我……”
许氏见宁睦遥说着说着眼睛就湿润了,晓得再不拿个主意,自己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两厢衡量之下,道:“就依宫主的意思,关进柴房里去,等王爷回来发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