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图代表金鸡岭,返回宁安县的消息,如同掀起了海浪,在宁安县的街道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那五鼓动着不少百姓,堵在佟府的门口,破口大骂:“贼婆娘!你装什么清高,你男人就是金鸡岭的三当家,就是他,领着土匪,洗劫了宁安县。”
身旁的一位老婆婆,也跟着符合道:“就是,我还当他们是什么好人呢?原来跟土匪是一伙的。”叫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丫环灵巧起初与老百姓对骂,由于人多势众,实在敌不过。最后,只得关上了佟府的大门。
门外的叫骂声,依然喋喋不休,慧格格坐在厅堂上,双目紧闭,四岁的国栋,依偎在老妇人的身边,大哭不止。慧格格睁开眼道:“阿婆,把国栋带下去。”老妇人微微欠身,带着大哭的国栋,离开了厅堂。
丫环灵巧紧紧捂住耳朵,突然放开手,叫道:“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非要和他们说清楚不可。”说着,就要再次冲出房门。
佟海此时,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拉住灵巧道:“你出去有什么用,那查尔图进城的时候,全城的老百姓都看见了,你就是想不承认,也不成啊。”
灵巧急道:“可是他们,他们骂的也太难听。”
慧格格沉声道:“难听又怎样?”
灵巧道:“格格,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没吃没喝的时候,还不是全靠佟府周济,现在有点事情,就都跟着那个那五,一起骂咱们,格格,我真是气不过。”
慧格格正色道:“老百姓懂什么,不过是受人鼓动,跟他们动气,无济于是。”
佟海恨恨的道:“对,都怪查尔图,要是不是他,咱们佟府也不会让人骂成这样。”
话音刚落,慧格格喝斥道:“佟海,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让你没了规矩。”
佟海轻吞了下舌头,低头道:“是,佟海失言了。”
慧格格又一次的闭上了眼睛,轻声道:“我绝不相信,我的丈夫, 会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佟海有些质疑道:“格格,难道您一点也不怀疑,查尔图进城的时候,可是有好多人,都看见了。”
慧格格沉声道:“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绝不相信,我的丈夫会忘了我父母的惨死,而去山上,当什么土匪,我相信这一切,一定另有隐情。”
佟府乱作一团,同样乱起来的,还有素府。素兰兰背着包袱,素玉贵带着许多家丁,将素兰兰围在当中。素兰兰用手指着素玉贵,大声叫道:“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妹妹,就给我让开。”
素玉贵气呼呼的道:“妹子,今天只要有你哥在,你休想踏出这扇门。”
素兰兰道:“素玉贵,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跟查尔图在一起了,这次他回来,我一定要跟他走。”
素玉贵吼道:“你懂什么,他现在是金鸡岭三当家的,土匪!你知道吗?土匪!”
素兰兰不甘示弱的回嘴道:“我不管,反正他去哪我去哪?他要当土匪,我就去给他当匪婆子,你别想拦着我……”素兰兰话还没等说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身后出现了一大群家丁,随着素玉贵的一个眼色,家丁们一涌而上,将素兰兰强行捆绑起来。
素尔泰气得胡子翘起多高,用拐杖点指着:“快,快把这个丫头,给我锁起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素兰兰被强行架了起来,嘴里依然不依不饶的吼道:“阿玛,我这辈子,非嫁给查尔图不可,你能关得住我一时,关不住我一世。”
素尔泰吼道:“把她给我带下去,带下去,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话说到这里,眼睛一翻,差点没晕了过去。
素玉贵大手一挥,家丁们把素兰兰带了下去,素玉贵用手捋着素尔泰的前胸,轻声道:“阿玛熄怒,阿玛熄怒。”
过了好一会,素尔泰才反应过来,看着素玉贵的手道:“玉贵,你这个妹妹,我是管不了了,今后啊,你做哥哥的,看着办吧。”
查尔图和催师爷,一前一后带着土匪,准备返回金鸡岭。查尔图骑着大青马,走在前头,忽觉两旁怪石林立,是一条完全没有走过的新路。
查尔图奇道:“老催,这条路是回山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走过。”
催师爷坐在逍遥椅上,笑呵呵的道:“这是小路,你不认得,走这条路,近一些。”
查尔图皱眉道:“放着大道,干吗不走,非要走小路。”
催师爷笑道:“这条路,不是近吗?”
崎岖的山路,变得越来越难走,查尔图坐下的大青马,行走起来,越来越吃力。旁边一名小土匪,笑呵呵的道:“三当家的,再往前走,这马就不行了。”
查尔图跳下了大青马,随口问道:“这条路,你们常走吗?”
小土匪笑道:“不,我们从来不走,今儿这不是有您在吗?”
查尔图忽觉话中有异,回头道:“什么意思?”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查尔图感到了不妙。只见催师爷带领着身旁的土匪,在查尔图的身后,站成了一排,正拿枪对着他。刚才的小土匪,牵着大青马,站在身后,正笑呵呵的看着查尔图。
查尔图看了看眼前架式,沉着脸道:“老催,你们要干什么?”
催师爷笑淫淫的道:“哎呀,查尔图,你这个三当家的,可真是走了狗屎运那,金鸡岭第三把金胶椅的位置,我都没有熬上,你一来,就混了个三当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尔图道:“既然知道我是三当家,你们还敢拿枪指着我。”
催师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耍威风呢,查尔图,你真以为,可以收编金鸡岭。告诉你,就算是当家的答应了,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查尔图冰冷的眼神道:“你们这么做,当家的,不会饶了你们的。”
催师爷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你死之后,我就会说,你是潘兴文和李绮青给弄死的,收编只不过是一场戏。以当家的脾气,一定会踏平宁安县的,呵呵……”
查尔图道:“你真卑鄙。”
催师爷一摆手,笑道:“来呀,送三当家的上路。”
王大毛和张六顺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此时一见,查尔图好像有危险。王大毛惊道:“坏了,尔图大哥,可能有危险。”
张六顺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要往上冲。王大毛急忙将其拦住,喝止道:“你干啥呀?”
张六顺道:“救,救人呢!”
王大毛骂道:“你个呆货,你想找死啊。”
张六顺瞪大了眼睛道:“那,那咋办?”
王大毛注视着那帮土匪,思索了片刻,说道:“听我的,跟着我喊,喊完马上跑。”张六顺点点头,王大毛忽然起身,大声喊道:“麻城武来了,麻城武来了,麻城武来了——”张六顺也跟着王大毛一起大喊。
催师爷正要命令手下,给查尔图一枪,哪成想土匪们,听到这几声喊,全都乱作一团,纷纷向后张望,催师爷也顾不上查尔图,也跟着人群,四处眺望。
“在那呢”有人发现了张六顺和王大毛,张六顺拉着王大毛叫道:“快跑,他们发现我们了。”
催师爷骂道:“嘿,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耍老子,给我抓住他们。”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叫道:“催师爷,查尔图跑了。”
催师爷眉头微微一皱,就知道不妙,立即寻声望去,果见查尔图此时,已经趁乱,跑出了很远。催师爷立即命令道:“他娘的,给老子追,一定要抓住查尔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匪徒各个核枪实弹,顺着查尔图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查尔图发足急奔,在山路上急驰如飞,催师爷率领土匪,在身后紧追不舍。眼看着查尔图就要消失在催师爷的视线里,催师爷心急如焚,大声喝道:“给我开枪,开枪。”
“嘣嘣……”土匪们一阵乱枪,其中有一颗子弹,正中查尔图的肩头,查尔图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催师爷大乐,叫道:“好,小的们,回去之后,老子重重有赏。”
可是话音刚落,查尔图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奔跑。催师爷在身后大叫道:“他受伤了,跑不了多远,弟兄们,给我冲上去,宰了他,赏十块大洋。”
“嘣嘣嘣……”又是一阵乱枪,查尔图左躲右闪,借助着身旁的林木,躲避子弹。鲜血从胳膊处,流到了地上。查尔图受了枪伤,越是发力,伤口处的鲜血,越是流的飞快,不到一会的功夫,鲜血就将查尔图的整个衣袖,全都染红了。
催师爷依旧紧追不舍,查尔图慌不择路之下,居然逃到了一处悬崖,眼看追兵将至,查尔图四下查看,此时已到山穷水尽之地。
催师爷率领追兵,站定之后,哈哈大笑,道:“查尔图,我看你往哪逃?”
查尔图忽然间也大笑起来,道:“哈哈……我查尔图顶天立地,岂能死在你这种鼠辈的手里。”话音刚落,查尔图纵身,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