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勇贵拉着那容,爬出了井口,但见贝勒府一片狼藉,每隔几步,就出现一具下人的尸体。那五也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五摇幌着脑袋,一眼瞧见了呆立在当场的那勇贵父子。
那五哭丧脸道:“贝子爷……”
老贝勒那容看着乱七八糟的贝勒府,东瞧瞧,西看看,捧起地上的碎片,悲痛的道:“我的青花瓷……我的官窑啊”
那勇贵狠狠的道:“他娘的麻城武,真他妈不地道。前脚替我办了查尔图,后脚就抢我贝勒府,我跟你没完”
那五哭着脸道:“贝子爷,我听他们说,这帮土匪,是帮查尔图报仇的。”
那勇贵闻听两只眼睛冒出了火,一把揪住那五的脖领子,瞪着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查尔图?”
那五艰定的道:“没错,就是查尔图,我还听那帮土匪,叫他三当家呢”
那勇贵恶狠狠的道:“查尔图!”
金鸡岭大寨,大排酒宴,到处都是喝酒吃肉的欢叫声。土匪们从山下抢来的粉头,被众头目刮分,一些姿色差的**,赏给了山上的匪众。整个金鸡岭大寨,弥漫着腐浊而香艳的气氛。
查尔图勉强的应付了几碗酒,便装着醉意,借故离开了聚义厅。金鸡岭大寨的岗哨,依然戒备森严,尽管聚义厅内搞得乌烟障气,但却一点也不影响金鸡岭的防务。一小队巡罗兵,在查尔图的身边,擦身而过。在一个僻静的山洼处,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查尔图靠近一听,正是武清风和武清云兄弟俩。
二人面前,点起了一堆火,各拿着一个酒瓶子,嘴对嘴的喝了一口。武清云道:“哥,难不成,咱们要在这金鸡岭,呆上一辈子吗?”
武清风道:“一日当贼,终身是贼,走到哪,都会被定上一个贼字。”武清风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查尔图轻轻咳了一声,武清风和武清云吃了一惊,全都从地上跳了起来,见是查尔图,惊骇的一时之间,没有说出一句话。
宁安县县政府外,那勇贵揪着李绮青的胳膊,气呼呼的道:“姓李的,你可没少收我家的东西。土匪进城,你们警察局,连个人影都有没有,你不该给我个交待吗?”
李绮青不耐烦的道:“警察不来,你去找警察局呀,找我干什么?”
那勇贵道:“你是代理民国县长,地方父母官,我不找你找谁。”
李绮青皱着眉头道:“那麻城武盘距金鸡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晚清的时候,就拿他没办法。你让我怎么办?”
那勇贵正色道:“不灭了金鸡岭,不毙了查尔图,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绮青用手指了指那勇贵的鼻子,说道:“一会儿潘特派员前来视察,你可以自己跟特派员说去。”
宁安县政府的会议大厅,潘兴文居中而坐,各个军政要员,坐满了一屋子。潘兴文眼睛在下面转了一圈,沉声道:“
自民国成立以来,各地军政长官,都在剿灭匪患。无论是晚清的宁安府,还是如今的宁安县,麻城武一直盘距金鸡岭,打家劫舍,无视天理。李县长,索队长,你们身为地方父母官,致使匪患横行,百姓遭难,你们难辞其就。”
李绮青雏眉头道:“潘特派员,这麻城武在宁安一带,根深蒂固,势力庞大,这我也没办法呀。”
索玉贵也不服气的道:“我手下的这些警察,早被麻城武吓破了胆,索某实在是有心无力。”
潘兴文大声叫道:“水生!”
忽听门外,有人大喊一声:“到!”一名年青的军官,大踏步的走进了会议室。
潘兴文道:“水生,我的侍卫长,我潘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剿灭麻城武这股土匪。”
李绮青闻听,一咧嘴,马上鼓起掌来。皮笑肉不笑的赞道:“好,好”其余众人,也纷纷随声附喝。
正在此时,忽听窗外,一阵大乱。那勇贵带着那五,头上绑着白丝带,跪在县政府的大门外,嚎啕大哭。
“青天大老爷,查尔图勾结土匪麻城武,杀了我一家十二口,请大老爷做主,请父老乡亲评理。”
那五扯着脖子喊:“父老乡亲们,就是查尔图勾结土匪,血洗了宁安府,我亲耳听到,那些土匪叫他三当家的。乡亲们,咱们一定肯求县政府,剿灭麻城武,杀了查尔图。”
老百姓经那五的怂恿,纷纷围拢过来,跟着那五的声音,齐声喊道:“剿灭麻城武,杀了查尔图,剿灭麻城武,杀了查尔图……”
慧格格正在给孩子喂饭,听到府门外,一阵大乱,丫环灵巧急匆匆的跑进来,急道:“格格,您快去瞧瞧吧,有不少的老百姓,围在府门口,说咱们姑爷,当了土匪,成了金鸡岭三当家的,要向格格讨要说法呢。”
佟府的大门外,拄着单拐,向外面的人群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凭什么诬赖我们家姑爷。”
门外的人群喊道:“那五都瞧见了,就是查尔图,就是他,把土匪引进县城的。”
佟海气道:“那五就是条疯狗,那五的话,你们也信! ”
正在吵闹之时,慧格格和丫环灵巧,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门口,慧格格大声道:“左邻右舍的父老乡亲们,就在前几日,金鸡岭的土匪,洗劫了佟府,杀了我的阿玛,还有额娘。还掳劫了索二姑娘,是我男人,单枪匹马,上了金鸡岭。把索二姑娘给救了出来,直到现在,依然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去当金鸡岭的土匪。”
“可是那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还在县政府门前哭嚎呢?”
丫环灵巧解释道:“叔叔,大爷,你们千万不能听那五胡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佟海跟着叫道:“就是就是,那五的话不能信。”
整个宁安县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数不清的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县政府门口,跟着那勇贵和那五,一起围攻县政府。潘兴文透过窗外,观看着人头攒动人群,神色凝重,一语皆无。
水生站在身后,忽然道:“特派员,我绝不相信尔图大哥,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潘兴文沉声道:“你不相信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充份的证明,查尔图已经麻城武搅在了一起,你怎么办?”
水生低脑袋,垂头道:“我不知道。”
潘兴文厉声道:“你是革命战士,自从你加入革命的那一天起,难道你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水生为难道:“为百姓求生存,为人民救解放,为民族求独立。可尔图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和山妹早就没活路了。”
潘兴文正色道:“我知道,他也救过我的命。可我们是谁,中华民国的政府官员,老百姓的希望,如果查尔图真当了土匪,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是要抓他,这是你我肩上的责任,明白吗?”
水生立正道:“是!”
潘兴文又训斥道:“你是蓝先生推荐过来的,又在保定军校深造过,别给蓝先生抹黑。”
水生又一次的立正道:“是!”
索兰兰还在拼命的砸着门,不停的拼命喊着:“混蛋,索玉贵,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索玉贵在院中,躲在太师椅上,呼喝道:“喊吧,喊吧,你就是喊破大天也没用。”
索尔泰手拿着烟枪,看到院中的索玉贵,奇道:“今儿,不是特派员来吗?你不去陪着,怎么有空闲在家里。”
索玉贵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现在,我这个警察大队长,就是个摆设。这个姓潘的,一个劲的喊着,要平了金鸡岭。把我手下的警察,全都归到那个水生手里了。”
索尔泰叹了口气,道:“唉,想当初。郡王府,阁佬府,贝勒府,那是何等的威风,可是现在,郡王府和贝勒府,全都遭了劫。还把兰兰,给掳了上去。看来这金鸡岭不灭,是没好日子过。可是这姓潘的,真有胆子,敢碰金鸡岭。”
索玉贵嘿嘿一笑,道:“鬼才知道!”
索尔泰道:“这麻城武,可是有名的大贼头,想当年,赵尔巽几路围剿,全都无功而返。这姓潘的带来多少人?”
索玉贵想了想,道:“我看不超过一个营。”
索尔泰差点没笑出声来,说道:“就这么点兵力,还不够麻城武塞牙缝的呢?”
金鸡岭大寨,经过几日的欢庆,终于又恢复的平净。聚义大厅的正中央,麻城武居中而坐,手里握着两枚铁球,个棱各棱的直响。
刀疤脸抱腕当胸道:“大当家的,听山下的眼子来报,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一支队伍,就驻扎在距离金鸡岭不到三十里的陶家集驻扎。”
麻城武鼻子一歪,问道:“有多少人?”
刀疤脸道:“最多三百人。”
麻城武哈哈大笑,道:“就凭三百个虾兵蟹将,能奈我何,不用管他。”众头目也跟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