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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新生

我成为了一个(只)吸血鬼。

段小七说:“你只是成为了一个要靠吸食鲜血为生的人而已,不要那么大思想包袱。”我忍住骂娘和暴揍他的冲动十分淡定地抱着血袋吸了一口血,想平静地反驳却不知从何说从哪方面说才能有力又简洁的最好又能气得他七窍生烟的一句话。

我还在苦思冥想他又欠扁地说:“你能别那么用力吗,你獠牙都快把血袋咬穿了。”

我和段小七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所谓的青梅竹马,对的,就是这么的老套。那个小院里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我像只猫他像只狗一开始我们俩斗得水火不容,所谓的斗就是他逗我,我不理,他再逗,我咬牙,他再再逗,我抬爪扑,他转身跑。

我所有的朋友都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不一定全是我的朋友。我们俩相爱又相杀的长大,其乐融融苦不堪言。

上个月,我出了车祸。我不经感概,我的人生剧情既然这么老套,干嘛要老套得这么匪夷所思。

车祸后,我被送进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三天。最后一天,那个帅帅的戴眼镜的医生沉重地摇了摇了头,正要宣布我的死讯,段小七不知从哪里冒出亲切地握着医生的手,貌似一脸焦急实则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那个帅医生呆滞了一瞬重新又说话:“病人的情况不用太担心”,又扫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我的亲人们:“家属们的情绪太激动,还是段先生,请你跟我进去一下吧。”

他们进来时,我正处于弥留阶段,眼前晃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有些焦急,想看看我的爸妈我的亲人们,还要一个一个来告别不成,我感觉到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在把我拼命的往里拽。我已经快要来不及了,他却这么磨蹭。

这时段小七的脸晃进我的视线,他手抓得我很力,眼睛盯我盯得很用力,看上去有些凶狠。我也想还给他一个狰狞的表情,可是却做不到,然后他说:“你想不想活着,”废话!谁不想活着,可我明摆着活不成了,明知道我要死了,还要来气我。

“我知道你想活着,那么就让你活着,”过了半晌又道:“别人以为的活着,也是一种活着。我们一起活着吧。”我听着这类似哲学般的语言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哪怕一丝困惑都无以为继,因为我已逐渐坠入那个永恒黑暗。

这个过程当中隐隐约约地还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了。

我是个相信有来生的人,因此我认为段小七是救了我,也是杀了我。

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当时已死的我抬到本地一个叫黑姑山的山里,并且还在山顶一块巨大的枯石上。我是听着虫鸣鸟叫,松涛微呤,枕着凌晨清露再次“活”了过来。还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前面那些细微的万物。

因为不知道这是天堂还是地狱,该找佛祖大大还是该找黑白无常,正有些惊恐和无助。耳朵里居然听到了段小七亲切的声音。

“恭喜你,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吸血鬼。”我由于听到他的声音太惊讶太惊喜,没注意到他的话的内容。激动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又跳又叫,结果扑得太猛跳得太高,两人一块从大石头上给捽了下去。

我们坐在巨石下的草地上,刚才那么高的地方捽下来,我有些眩晕,但观之身体发肤竟没有一丝受损。

心想自己这果然是死了,只是这段小七不知遇到什么倒霉事居然也成了短命鬼,不禁有些愁怅。

他显然误读了我的表情,声音呐呐的似乎是辩解:“其实吸血鬼没什么不好呀,你都不会老了,唉,你们女生不都是不愿意老的嘛,人家想方设法地整容,打玻尿酸,你只需要吸口血就行了,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的,我也不指望你报答我了,哎你现在力气很大,别那么用力拽那棵树,会倒的。哎呀呀,你看看你手都插进树里了。”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他说到吸血或者是被他的絮叨刺激的,情不自禁的开始折磨旁边那棵可怜的野柿子树。

他一把拉住我继续施暴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我盯着他没说话,表情有些凶狠。

他叹了口气道:“对,我们现在是吸血鬼了,明白吗?我们是死了,但是也活着,不过活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你看,每个人活的方式都不一样嘛。这其实没什么的对吧?”我气极败坏:“鬼怎么会和人一样?!”

“我们不算是鬼,好吧,是鬼,但和别的鬼可不一样。”

“能有多不一样,不都是死了。”

其实我并没有怪他救我的意思,反而相当感激他救了我,只是平常和他斗嘴惯了,就想看他吃瘪,总之不肯轻易让他太爽。

果然,段小七只是转过身默默坐着,再也没有反驳我一句,头微微低着,看上去相当低沉。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再说话的迹象,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我心里的不安一下蹿上来,这家伙不会真的——被我伤到了吧。

“咳,那个,”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侧,“我不是真的怪你啦,这事虽然没有经过我同意,而且是生死大事,我是想教训教训你的,但是我生气的是你身上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朋友了,”本来想道歉的话说到这儿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你到底说说看啊,要不是我死了,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徐小云,徐大妈,你烦不烦。”我愣愣地看着他慢悠悠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神里是明显的——睡意。原来我以为他的难过竟然是睡着了!

我气极,一脚朝他踢了过去。这个家伙竟然就地滚了起来,滚了两圈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懒洋洋地说:“再不走你就要变铁板烧了。”我瞄了瞄东方那片肚白,心里对那即将来临的光明本能地恐惧起来。

原来吸血鬼真的是怕太阳的。好吧,为了这不算生命的新生命,今天暂时饶了你。

段小七和徐小云,两只吸血鬼,在各自经历了一段死亡后,以另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重新行走在凌晨松涛间。太阳快出来了,他们该走向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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