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又安静了下来。
和苏殁独处一个空间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安静的，这点楚芯果已经习惯。两人就像是养成了某种默契，即使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也不会觉得难受，更不会想特意找些什么和对方说。
因为这是苏殁。
楚芯果在思考为什么她不觉得尴尬的时候，这样一个回答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并且一瞬间就让她肯定了这个回答。
即使十分生气也没法抛下他不管，即使被骗许多次也还是相信他，即使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因为他是苏殁。
不知什么时候，楚芯果渐渐有了睡意，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苏殁在车窗旁支着脑袋看了她一眼，用法语问了前面一句：“还有多久到马赛？”
“大概两个小时。”
苏殁“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几乎是在苏殁话落的同时，一个脑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苏殁的肩上。
苏殁脸上的表情有片刻怔愣，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楚芯果身上沾染着一丝十分不明显的薰衣草的香味，若不是楚芯果已经靠到苏殁转头就能亲吻到她额头的地方，苏殁是不会闻得到的。她的发丝很是柔软，靠在他肩上，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她吐息安静，带着体温的温暖。
苏殁还是伸出手，表情漠然地将楚芯果的脑袋从自己肩上移开一段距离。
没了依靠的楚芯果晃了晃身子，便栽倒在一旁，继续睡了。
苏殁看着楚芯果的侧颜，眉头轻蹙，像是在深思什么。
半晌，他还是将视线从楚芯果身上移开，落到了玻璃窗上。
玻璃窗上模糊的反映着苏殁的人影。幽暗深邃却透澈得像是能一眼望尽的眼里充斥着与常人相异的漠然，并非刻意生出的隔阂冷淡，而是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结果。
刚才与楚芯果的短暂接触让苏殁的思绪跳到了他们跳舞之前，楚芯果问他为什么执意要跳这支舞，那一刻他的大脑有一瞬处于空白，为什么要跳这支舞？答案很多。因为他要让伊尔莎看到、因为他要让苏隐看到、因为要让白瑾难堪……这些再明确不过的目的，当楚芯果问起的时候，他竟过了几秒钟才回答。
答案还那么的……不像他。
舞蹈时他和楚芯果的触碰，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就好像……从楚芯果不小心撞上他的身后的那之后的每一次接触都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像是春雨无声息地渗入干涸的土地，楚芯果的存在无声息地潜进他的心房。
舞蹈结束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瞬间想将楚芯果纳入怀中，完完整整地完成一次拥抱。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理智重新掌控大脑，他立马放开楚芯果，对待楚芯果像是对待他的反常，避之如蛇蝎。
他无比清楚那一瞬间对楚芯果生出的念头，并非他一直认为的、能接纳的朋友，而是一种要将楚芯果独占的偏执。
虽然只有一刹那占据了他的脑海，却猛烈得难以忽视，猝不及防。
一支舞，竟被他跳成这个样子。
苏殁原本想，是他太入戏，无意间被卡米尔摆在了她的剧本上，才会对楚芯果产生那样的情绪。
但自己的心上若没有一点欲-望，怎么可能无端被影响。
窗上的人影轻轻阖了眼，眉头皱得更深。
苏殁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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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殁一直把自己的大脑看成一个控制台，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是一组组的数据，所以他没有波动，突然有楚芯果这么个操心的存在，苏殁要当机一阵子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