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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结案

夏至一直都在做梦,很混乱的梦。各种人物在她梦里轮番上阵,里面有夏如春,有夏夫人,还有夏满和苏琰。夏如春一如既往的宠她、疼她,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嘴里兴奋的喊着“驾。”夏如春则一颠一颠的往前跑。不想,夏如春脚下忽然一空,在他纵身掉落悬崖的那个瞬间将夏至抛至崖顶,崖顶的风卷积着夏如春的嘱咐,夏至听他喊着,“要好好的活着!”

夏至一个激灵醒来,迎接她的是四壁白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站在窗前打电话的年轻女人。

夏至口渴难忍,下意识去拿床边的茶杯,不想她这一动,也牵扯了左肩的伤口,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无意间惊动了打电话的女人。

“你终于醒啦,太好了。快说想吃什么?我猜你一定喜欢吃汉堡王吧。”女人相当漂亮,是那种精致的漂亮,浑身散发着贵气。可夏至怎么想也想不出她是何方人物。

“哦,你还没见过我,我是苏瑶,你对这个名字应该有印象吧。”

苏瑶?苏瑶。。。哦,是的,她记得,如果不是她突发奇想意气用事,她根本不会去松州而是和这个精致的苏瑶在一起。

“呵呵,我不喜欢吃汉堡王,我喜欢吃小肥羊。”

“哈哈哈。”苏瑶的笑声如男人般豪爽,与她的相貌大相径庭,叫夏至冷不丁被她霹雳般的笑声给愣了一下。

苏琰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一只手握住她的,“缘分哪,我也喜欢吃小肥羊,不过可惜,你现在还不能吃。”

夏至简直给苏瑶的人来熟给整的有点儿蒙,她对苏家人一无所知,并不知道沉稳内敛的苏琰竟然有个这样王熙凤般的姐姐。不过很快,她的思绪就被更重要的信息占据。

“琰哥哥呢,他怎么样啦?还有。。。那个凶手抓到没有?他叫秋枫,死的那个其实是秋杨。。。”

夏至还有好多好多想说出来,然而千言万语抵不住苏瑶一个眼神。

她微微一笑,拍了下夏至,“你就放心吧,我们家苏琰一出手,什么凶手抓不到?倒是你,肩膀上被人刺入那么深的箭头,做了手术才把箭头拿出来的,上面还有毒,你能保命,多亏了老天。”

夏至后来知道,她能保命,不是老天的功劳,而是苏琰。

与此同时,苏琰和郭显正在警局审问凶手,苏琰没想到,真相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面前的秋枫,是个半张脸上爬满刀痕的男人,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在明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会让他与犯罪越走越近,可他却义无反顾。

遥想五年前,秋枫还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等着在社会上打拼一番成就自我的壮志青年,他与兄长自幼被奶奶抚养长大,在去新单位报道前,当然有必要去探望一下奶奶,在这点上,秋枫的孝顺无可厚非。

秋枫带着两大袋子的米和面出现在秋老太太的面前,秋老太太喜不胜收,当天就宰了鸡,又叫秋杨买了猪准备做顿大餐款待她这个出息的小孙子,顺便还不忘以秋枫为榜样数落了秋杨一番。秋杨不满,饭也没好好吃,一晚上没睡好。

然而有口无心的秋老太太不知,她这样理所应当的对比对两个人会有怎样的影响。就在第二天,秋杨照例找到宋大庆,跟他抱怨奶奶的偏心。宋大庆当年也没考上,他不喜欢读书,高中毕业后就一直跟秋杨混着,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结果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出个脱困大计来。

“其实,我帮大哥也在S市找到一份工作,虽然是体力活,但好歹是个正经活儿。”秋枫叹口气。

“什么脱困大计?”郭显问。

秋枫淡淡的说,“那年松州多雨,到处都是泥泞不堪的土路。在一个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夜晚,他们一起实行了那个脱困大计。”

秋枫说那天下午宋大庆请他吃饭,主题是庆祝他在大城市找到一份这么厉害的工作,他希望秋枫不要忘记他这个一无是处的玩伴。秋枫是个老实人,憨憨的说怎么可能忘记,还说他为秋杨在城里找了个工作,如果他愿意也可以。宋大庆和秋杨当时都是一愣,特别是秋杨,他显然没想到秋枫会想着他。

但宋大庆给他使了个眼神,秋杨思绪混乱,也想不到别的。秋枫不胜酒力,三杯下肚,就飘飘然了,是硕大的雨珠将他打醒,那时天已入夜,他浑身湿透被放在一个大树根前。而眼前是两位黑衣蒙面人。

秋枫并没在第一眼认出他们,而是在跟两人的打斗中无意间抓破其中一人的头罩,而他的心也在头罩掀开的一霎那坠入冰点。

是秋杨,他的哥哥!为什么?

“他想要顶替我,以我之名,到大城市里,成为受人尊敬的人。”秋枫破涕而笑,“愚蠢!他以为长了一副和我相近的面孔就可以拥有和我一样的头脑吗?”

“所以,他们联手杀了你。”苏琰看着他,看着他将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渊。

“他们做的远比一刀杀了我还要残忍!”

秋枫说,当他发现他们的时候,宋大庆立刻露出凶恶嘴脸,对着他胸口就捅了一刀。但那不是关键部位,并不能致死。他本能的回头给了宋大庆一脚,直接命中他的命根子。

“刮花他的脸!快!不能让发现他的人看到他的脸!”宋大庆捂着下面面色痛苦的对秋杨喊。

此刻,雷声更紧了,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劈到树上,而秋杨手里的刀也在此刻划向秋枫。一下,两下。。。秋枫记得是四下。他已经痛的忘记去痛,裹满了泥泞的身体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秋枫再没力气去反抗,他想到的只有逃。他一步步向前挪,宋大庆则在他身后继续咆哮。

“不能让他逃走!秋杨,你这个怂包!”

下一秒,秋杨拿着他那柄瑟瑟发抖的刀站在与秋枫咫尺相隔的地方。他低头看着向他求饶的秋枫,浑身发抖。秋枫知道,他在战斗,跟自己的良知战斗。

“我是你的弟弟,大哥!”秋枫不知道,就是这句话刺激了秋杨。

只见秋杨冷笑三声,拿起刀对着秋枫的身体又来两下,然后扔掉,抬起秋枫的脚,向前用力一推。下一秒,秋枫连同他惊悚的惨叫声一同消失在山野间。

“所以,你要报仇。”苏琰竟然开始同情他。

“是!”秋枫斩钉截铁的说,“我命大不死,既然老天眷顾,就是要我去报仇。”秋枫继续说,“救我的就是方平,一个出色的猎人。”

方平就是他后来的帮手,也是让夏至受伤的人。

方平住在一个鲜为人知的树林里,也有一段曾经被人背叛遭人陷害的过往。他救了秋枫,听秋枫的故事,然后选择相信秋枫。他练就一身出色的射箭本领,恰巧秋枫在少年时也十分喜欢弓箭,伤好后,就跟方平一起,这样一住就是三年。是秋杨对奶奶的不闻不问唤醒了秋枫报仇的念头。

事实上,顶替秋枫去证券公司就职的秋杨日子并不好过,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起初很难,险些连试用期都没过。但是他脑子好,会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给证券公司招来不少客户。然而他也在害怕,因为他一直没找到秋枫的尸体。

“他用我的名字赚取他这辈子都可能有的财富我可以顾念血缘既往不咎,但却不能看他不好好照顾奶奶。因为他知道,虽然奶奶眼睛瞎了,但她耳朵灵,全世界只有奶奶能听得出他的声音来,他是那个被冠以失踪名号的秋杨,而不是现在的秋枫。”秋枫很激动。

“我用弓弦杀了他们,本打算按原计划自首,却遭到方平的反对。他不认为那是错的。”

“所以,他跟踪我们,然后还想杀了我们?”郭显说。

“是,但我说服了他,因为你们是警察。”

“那夏至呢,为什么要对她动杀心?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我见到的应该是她的尸体里吧。”苏琰一字一句的质问。

“那是个意外,方平想借她做人质,然而,我知道,那不可能。可惜,我劝不了他了。”

秋枫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仰着头,浑身都很放松,一种准备迎接下一个世界的神态。

“你后悔吗?”苏琰觉的在这场惨绝人寰的杀戮里,没有人赢,他们都输了,“仅仅为了报仇,你输了你的前程,输了你的信仰,还有你的奶奶,她该怎么办?”

秋枫显然没意识到这点,他的表情充满了悔恨。苏琰想,他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无法原谅自己。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破釜沉舟准备用特殊的方式,以爱之名的同时,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时候,他早已为自己编织好了一个坚实牢靠的网,一个令自己窒息的网。苏琰觉的,对于秋枫,即便法律不杀他,他也会被自己杀死。

苏琰之后悄悄的去找过秋枫讲的那个树屋,那个他曾经生活了五年的房子。房子十分简陋,却因为秋枫而别有意味。走的时候,苏琰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他过去一看,竟是个长沿帽。

如此熟悉的长沿帽,是那个监控里曾经出现过的长沿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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