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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仿佛上天还是有善心的,因为有一件令雨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校长被降职并调到其它学校了。

周围各式各样的声音没有因此消停,反而是越来越响亮,言语越来越恶毒,甚至有些人进行直接的人身攻击。

肖雨落的座位上每天摆满了各式各样恶心的物件,甚至还有人在她座位上用油漆喷上“去死吧”的字样。

老师也对此置之不理,装作没看见。

顾熙又恰巧去了隔市参加比赛,这段时间,她身边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天,已经放学了一段时间,雨落兀自的上了学校的天台。天台本来人就少,但是她没想到整个校园居然都没什么人,而她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看来上帝还是不公平的,因为它帮雨落关上了一扇门却忘记了给她打开另一扇窗。

雨落突然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看看,所以她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风吹着她修长的头发,她慢慢地想,到底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原本以为来到了新的环境可以有所改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是跌进了另一个地狱。

“你跳下去的话可能都不会有人发现你哦!”

雨落定定地回过头,果然,是顾熙。他终于回来了呢。

他像初见时那样,装作酷酷的样子,并且假装看破了一切一样,而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仍有余晖,所以能够看清顾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扭曲,和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搭,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用轻松的语气和雨落说着话,他大概是真的害怕吧。

他见雨落没有反应,终于忍不住说:“我都听说了。”

雨落诧异的看着他,生怕他也会和那些同学一样,觉得她是个“脏东西”。

顾熙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连忙说:“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我。”

雨落在此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以为他也和他们一样——厌恶她。

“肖雨落,你他妈给我听着!别觉得自己很厉害一样,难过了就哭啊,觉得别人呢说的不对就反驳啊,现在像个受气包一样,站在学校天啊提是想干什么?跳下去一了百了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生气,却又带着一丝丝担忧,他知道,雨落都听的进去的。

雨落听到顾熙这一番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却没有说话。

“原来你骗我!”顾熙仿佛上当受骗了一样,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雨落,并用威胁的眼神示意雨落赶快给他过来,好像雨落不过来,他就要转身跳下去一样。

“你那么凶,要吓死我哦。”雨落捂着嘴偷笑,他怎么可以那么搞笑还有天真,竟然认为她肖雨落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想不开,开玩笑,十几年来,她是白长那么大的吗?

“哟,看来我的小娘子不是想不开啊,只是想来天台——吹吹风呢!”顾熙故意把“天台”二字咬的很重。

可是雨落哪会理会顾熙那么多,故意说:“是啊,你是不知道,这里的风可凉快了,下面乌烟瘴气的,岂是我这种修仙之人待的地方?”

“你是说我是平庸之辈,而是你高高在上的修仙之人咯”?顾熙故意用很奇怪的语调和雨落说话。

“那可不是。”雨落得意的笑着说。

很快,阳藤中学的天台就充满了少年少女嬉戏打闹的声音,让人深深的感觉到,年轻就是好啊。

“讲真的,肖雨落你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顾熙说。

“啥?”

“装听不懂是吧!”顾熙故意生气,可是雨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只能撒娇说,“跟着为夫走嘛。”

“顾熙你恶不恶心?”

顾熙知道雨落吃这一套,所以继续向雨落开展攻击,问:“走嘛走嘛,就陪人家去嘛~”

“顾熙你闭嘴!”雨落害怕顾熙再这么下去要没完没了,只能认命的答应顾熙。

雨落一路上猜了许多地方,还是没想到顾熙会带她来到拳击馆。

这是她第一次来拳击馆,所以她对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顾熙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内心想法,于是顺势就牵上了雨落的手,往馆内走去。很快,他们便在一个沙包下停了下来。雨落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顾熙。

顾熙面带笑意的看着雨落,并吩咐她稍微在这里等他一下,没过多久,顾熙就拿着两幅拳击手套出现了在雨落的眼前。刚开始雨落没明白过来,直到顾熙细心的给她戴上手套才后知后觉。

原来顾熙早就看出自己心中的不快了,这是带她发泄来了,只不过方式也太暴力了一点吧!难道还是说雨落有“暴力倾向”这一点早就被顾熙给看出来了?

顾熙没给雨落时间多想,推着雨落就向前了,他温柔的和雨落说:“别害怕,我先教你怎么出拳,我会帮你抓住沙包的,你只管用力挥拳就好了。”顾熙傻兮兮的雨落,心想她该有多难受啊,只要发泄出来就没事了吧。可是谁能想到她肖雨落竟然这么别扭!

“哎呀,别了,我......我有什么好难受的啊。顾熙,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呢。”雨落不好意思的看着顾熙,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么嘈杂的环境,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么吵的环境,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对着眼前的沙包乱打一气。

还有,她——向来不去人潮拥挤的地方。

不过顾熙哪里能感受到女孩子的内心,只是一个劲的告诉雨落没关系的,他一定会用力的帮雨落扶住沙包,不让她有意外。这大概就是年少吧,少年倾尽全力,只是想要眼前的女孩开心而已。

大概年少时,都会这样吧。单纯的以为只要你不开心我陪着你,你就真的好了。

见雨落迟迟都没有动作,顾熙真的急了。他忧愁的对雨落说:“要不然你打我好了,别一言不发行吗?要不然你不喜欢这样的发泄方式,那我们就换一种。我们去游乐场也行,我让你坐一整天的旋转木马行吗?不然你想去搭乘摩天轮也行。就是别不说话啊,你这样会憋坏自己的。”

“我没事,真的。”雨落多想对顾熙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只要让她一个人待会就好了。

可是少年哪里懂,于是他越发着急起来,只能抓着雨落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沙包上,并时不时的和她重复着:你看,你只要这样挥出拳头就好了。

终于,雨落使尽全身的力气,挥出了一拳——顾熙猛然跌落在地,狼狈的冲雨落笑着,就像个傻子一样,明明被打到了,还一副开心的样子的同时,开心的咧着嘴对着雨落笑。

雨落再也忍不住蹲下来大哭起来,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俩,仿佛时顾熙欺负了雨落一样,可是定睛一看,明明跌倒在地的是个男生,怎么女生倒还酷哥不停,着实让人费解。

雨落哭着哭着就笑了,所以鼻子就冒了泡泡,顾熙再也忍不住从地上坐了起来,发疯似的对着雨落鼻子的泡泡笑个不停。雨落见顾熙这样笑话自己,已经顾不上形象这种东西了,所以立马就扑到顾熙身上,和顾熙厮打起来。顾熙哪是她的对手,很快就缴械投降,并承诺再也不笑话她了,雨落这才收手。

后来雨落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时,满脸的苦涩,那时的他们会因为仅仅只是对方不开心而已,却拼了命的想要逗对方开心,哪怕是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这就是年少,不是吗?

闹也闹够了,顾熙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雨落开心,于是终于开口道:“雨落,其实以后你有事情,大可不必都自己扛着,你可以和我说。”

“我最害怕的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害怕你越来越优秀,然后再也不需要我。”他倏的上前抱住雨落,“虽然我这样有点自私,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但是,别飞那么快好吗?还有,一定要站在我能看着见你的地方。不要独自受伤,也不要独自疗伤,我,会一直在。”

雨落轻轻揉了揉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傻,谢什么啊。”顾熙轻轻的拍了拍雨落的背,就像哄小孩那样温柔,那时雨落想,他以后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吧。

雨落回抱了顾熙,并且很认真的和他说:“你放心,还有,很高兴认识你。”

顾熙大概没有想到雨落会突然这么认真吧,于是非常用心的说:“雨落,世界那么大,遇见你真好。”过了一会,顾熙又说:“可能我无法给到你最好的,但你要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我是你的避风港。”

听见他一字一顿,雨落想了想,轻声说:“嗯,16岁,有你真好。”

顾熙笑起来,拍了拍雨落的头:“傻。”

16岁,他就像雨落生命里的一抹阳,出现的那个及时,却又那么耀眼。

那也是她在快要放弃挣扎时,触摸到唯一的希望。

但却忘了,他也是骄阳。

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燥热的空气,燥热的季节,烦热的情绪,躁动的心。

“肖雨落!给我滚出阳藤中学!”徐颖像发了疯的狗一样冲着十班门口狂叫,引来无数同学围观。

“肖雨落你个贱人!”徐颖举起右手,所有人都默契的闭上双眼,啪的一声,只见徐颖捂着她的半边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肖雨落。

“恨我对吗?还记得这巴掌吗!我还给你,这是你欠我的一巴掌。”肖雨落似笑非笑的看着徐颖。

“你真会装!在顾熙面前装是吧,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徐颖咬着牙狠狠的瞪住雨落。

“你现在才看出来吗?可惜了,现在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雨落半眯着眼。

“所以你不仅要和我抢爸爸还要和我抢顾熙吗?你是故意接近顾熙的吧,就是为了报复。”徐颖冷笑。

“对!”就让徐颖这样以为吧,让同学们这样以为吧。可我真的没抢他爸爸,是她的妈妈破坏了他们原本温馨的家庭啊。

砰——顾熙站在门外听完了她们全部的对话。柳美迎跑到他们班说大事不好了,徐颖去找雨落了,他害怕她再次被徐颖伤到,没想到是这一幕,顾熙感觉到有利器划破了他的皮肤直穿心脏的疼痛。他进去拉着徐颖就往外走,留下错愕的雨落留在原地。

同学们都捂住自己惊愕的大嘴巴,齐刷刷的看向雨落。

他也会这么想自己的是吗?是吧!

放学后雨落仍然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顾熙,顾熙也如期而至。

一路无话,雨落知道,可能真的伤到高傲的他了。抿紧嘴唇,一个字也不敢说。

下了车,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准备解释吗?”顾熙低吼,“就为了报复?”不是不怒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是不信的,今天亲口听她说出来还真的讽刺。

“你要我解释什么。”雨落不自觉的颤抖,她没想到会被自己喜欢的男孩这般不理解。

“哪怕你稍微解释一下......”

“你想我怎么解释?”

“你就告诉我徐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不是真的你信吗?”

“我......”

“你看,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脆弱。其实你也不相信我不是吗?”雨落自嘲的笑了笑。

“不是,我真的只是想你把真相说出来.......”顾熙没有底气的说道。

“把真相说出来,让她也变成笑柄吗?告诉她其实你父亲是我的亲生父亲,告诉她是她妈妈破坏了我的家庭吗?告诉她因为她妈妈我妈妈疯了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滑落到嘴边,雨落才知道委屈的眼泪味道那么酸涩!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糊涂,竟然和别人一样不给她好脸色看,甚至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告诉你?”雨落突然感觉到疲惫,她转过身擦掉眼泪。“顾熙,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男朋友啊!”顾熙发怒了,他讨厌这个女孩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没有!从来没有!”雨落也冲他哄了起来。慢慢平复心情又接着说“我们就这样吧,顾熙,我累了……”

“肖雨落!你给我收回这句话,我当没听见!”顾熙再度发怒。

“顾熙!你没资格对我吼!”雨落歇斯底里,“我凭什么收回!既然你是和他们一样,那就这样认定就好。不需要你来可怜我,我们分手吧!”话甩下,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越哭越凶。

“我不同意!”顾熙怒吼。他讨厌她不信任她,他讨厌她那么倔强。

雨落和顾熙的冷战持续了一周,照理算起来是雨落一个人的冷战,顾熙还是像往常一样等在校门口送她回家,她却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去搭公交回家,顾熙就骑着车在后面猛追。

直到那一天,雨落在车上没有看到跟上来的顾熙。连忙下车,看到他被一群人围着。正好,这时旁边的梧桐树下拴了一条狗,雨落把绳子解开领走狗就往前跑。

呀——众人看着雨落领着一条凶神恶煞的狗立马头也不回的跑了。

“哈哈哈哈哈……肖雨落你是猪吗?”顾熙好笑的看着她,“你就不怕那狗咬你吗?我大不了和他们干一架,说不定还有胜算,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被咬了我还得送你去医院,天天接送你放下学,亏大发了。”

“滚!”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都是一个学校的,再说了情况危急我才懒得管它咬不咬我,何况我是给了它吃的的!”

“明明是在乎我,我看到你上了车的。”

“你胡说!”雨落不服地反驳他。

“好啦好啦,我送你回家。”顾熙嬉皮笑脸,又替雨落把书包背上。“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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