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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梦谁先觉

水玲珑的身影逐渐淡去,属于黄四娘的意识逐渐清醒,黄四娘慢慢眨了眨眼睛,惊吓地看着眼前两个大脑袋……

“终于醒了,四娘你都睡了三天了,吓坏我和你蓝叔了。”

“我………”水玲珑刚想开口安慰眼前为自己担忧的人,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

“来,四娘,先别忙着说话,喝口水润润嗓子。”蓝婶拿起桌上微温的茶杯递到水灵珑的唇边,仔细的喂她喝着。

“叔、婶,我没事,我只是这几天有些累,所以多睡了一会儿……”

“一会儿?!你都睡了三天了。不行,得让你叔去田大夫那再给你开些补药。今天下午你跟我去山下的观音庙里拜拜,去去霉气。”

“好,我这就去抓药去。”蓝叔说着就往出走。

“等等……叔,你把这个玉佩拿去当了吧!”水灵珑拿着君无殇给她充当信物的羊脂玉佩,放到了床边。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四娘怎么能当呢?不行不行,叔还有钱的。”

“叔、婶,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四娘实在无以为报。这玉佩虽然贵重,却也是身外之物。再说了,这玉佩………终究也是一个伤心之物罢了。不如当了它。眼不见,心不烦。”

“这玉佩………”

“这是那死鬼留个我的惟一一个东西。伤心之物罢了。我还想麻烦蓝叔给我盖房子呢。没钱怎么行?叔,你当了它,我们一起吃顿好的,全当给我补补身了吧!”

“好吧!既然四娘这么说,叔这就当了它,晚上让你婶给你做顿好吃的。”蓝叔拿起床边的玉佩,只觉得触手温润,全身却涌上一股暖意。不由暗自咂舌。这玉如此不凡,四娘家境只怕也决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吧!

午后的冬阳照在行人身上,暖暖的。让人忍不住醺醺然。水玲珑被蓝婶拉着下了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向繁华的城中。

今日佛诞日,冬日午后温暖的刚刚好,也正是即墨城观音庙最热闹的时候。

只见长街两侧全是大木搭起的连绵板棚,棚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望不到尽头。每段板棚便是一家坐贾商铺,柑橘、丝绸、麻布、小饰品、红红的络子、小小的面摊,不一而足。拐过街角便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街,青砖大屋鳞次栉比,市人略少,大店比邻而立,盐社、铁社、木社、谷社,每家都是一大排店面,街中多有锦衣商人的精巧轺车与运货牛车交相往来,辚辚隆隆之声连绵不绝,气势却是比板棚街市大多了。来往行人的服饰更是色彩纷繁,就像是草原河谷的蝴蝶漫天飞舞,教人眼花缭乱。从这气象看,商人地位不低,有点像宋朝时商业的繁华。

“四娘,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再买点香。”

水玲珑点点头,乖巧的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待蓝婶走远之后,双眼发光的向着路边热闹的小摊跑去。

“哎,咱们走吧。这里的人好象不种花。看来我们这次得血本无归了………”

“花种!”水灵珑双眼一亮。连忙拦住了那两个垂头丧气的汉子。

“大叔,你这里都有什么花种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看的花,我都留下了种子,要不你看看,兴许还认识呢”其中的一个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笑着。

“靠!牡丹花种、玫瑰花、杜鹃、海棠………这是………樱花……”水灵珑深深地震撼了,没见这地方有花啊,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来。

“大叔,你在哪找的这些花种啊?怎么都不一样。”

“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采下当地最美的花,然后找个地方卖掉。但是很少有人买的,毕竟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用的。小姑娘,你确定要买?”

“买!”水灵珑翻遍了全身,只找到一只金色蝴蝶钗。她涎着一张漂亮的脸,双手合十,撒娇着说:“好大叔,我就剩下这支金钗了,您看,我能用这个跟您换吗?”

“不用,不用,这支金钗太贵重了,我们只要三个铜版就够了。”两位淳朴的大叔看着金钗直摆手。

“要得,要得。这支金钗您拿去当了。对了,这金钗您最好拿到下一座城池去当,他们没见过这种样式,兴许会多给点钱。然后你们就继续游历,下次回来时把您带的花种全给我就好了!我家就在那边的山脚下。”

水玲珑吃力着提起装着花种的麻袋,高兴地回到了护城河边的柳树下。

“四娘,走,咱们快去进香……你买的是什么啊?黑乎乎的!”

“婶,你不认识吗???这是花种啊!”

“奥,嗨,咱们这里的人都不种花的,又不能吃,又不能看……”

水玲珑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琼鼻,这话说得,怎么和那个大叔一模一样。

“可是好看啊!我喜欢花。”

“好啦好啦,喜欢你就种吧!可是,你哪来的银子啊?”

“我把我的那个蝴蝶金钗给他了………”

“什么???你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就换了这些无用的玩意儿!!!”

“呃…………”

“不行,那人去哪了?我得给你追回来。你个小败家子儿呦,真怀疑你是不是这里的人,再娇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

水玲珑继续摸摸鼻子,略带无奈地想:她还真不是这世界的人。再说了,她又不是真不知道那金钗贵重。只是给了那个四海为家的大叔,她可能会相对安全一点。虽然有点心痛,但是总比被那些不相干的人找上门来好吧!自己还是蛮聪明的嘛。这招叫什么呢?“抛砖引玉”、“祸水东引”还是“有舍有得”…………想着想着,水玲珑得意的眯起杏眼,霎时,水汪汪的墨玉眼像掬了一把闪亮亮的月光,弯成了上弦月的样子。又给平日淡然中透着清冷的水灵珑添了一丝纨绔与不羁来。竟让平时已经绝色的面容变得十足诱人。就连正在说教的蓝婶都忍不住心悸了下。忍不住暗自嘀咕:四娘还是莫要笑的好。这一笑,让人忍不住………忍不住什么呢?对,忍不住把世界都捧到她的面前,让她再那么肆意可爱的笑一回。

“算啦,现在一定也追不上了,咱们还是赶紧去进香吧!为银子这种世俗耽误侍奉佛祖,佛祖会不高兴的。”

“哎!你呀………”

水玲珑无所事事地跟着蓝婶走进观音庙内,闻着令人心安的檀香,忽然从喉间涌出强烈的恶心来。水玲珑用宽大的素白色长袖死死的捂住双唇。快步上前,小声在蓝婶耳边说道:“婶,我先四处走走,你拜完后,在后院的榕树下等我……”说完,不等蓝婶反应过来,便向后院跑去,只是那左袖还捂在唇间。

“这孩子……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蓝婶莫名其妙道。

趴在寺庙后院的墙角边,水灵珑干呕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她直起了有些发酸的腰,暗自想着莫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老爷,我们只查到小姐被赶出君府后,自己拖着伤走到了城门口,就失踪了………”

“混账!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失踪了?更何况她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再给我去找!找不到就不要来见我………还有,派人监视着君府,如果君无殇有动静,立刻禀报于我。”

“是!”

“还不快去找!!!”

“属下告退………”

“囡囡……爹错了,爹不应该跟你断绝关系。囡囡你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怎么对的住你娘啊!”

水玲珑美目微湿,她悄悄转过头,向挂满红色姻缘牌的大榕树边望去。只见光秃秃的榕树下,立着一位中年的男人,他的腰背不再挺直,而是带着微微佝偻,曾今乌黑的发鬓,如今却夹杂着斑驳的灰白色。依旧俊朗的面容,蓄起了山羊胡。增添了成熟儒雅,阅历丰富的魅力。只是眉间紧锁的忧虑,又让他多了抹沧桑。他——老了!若没有她水灵珑这个不孝女,他如今,不至如此。一时之间,水玲珑情难自抑,险些晕厥过去。

“四娘……四娘……”远远地听见蓝婶的呼唤,水玲珑惊醒过来。她死死的贴着墙角,恨不得把脸也埋进墙角里。

看见有人往这边走来,水中天叹了口气,蹒跚的向后院水月大师的禅房走去。

“四娘,原来你在这里啊!好了,我也参拜完了,咱们回家吧!”

“好!”

水玲珑,我会帮你完成心愿,还请你………不要再影响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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