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悟志和王校长他们扶起跌坐在墙角抱着头的程大力,看来陈浩峰真是下了狠手,一转眼的功夫程大力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下父子都要在医院呆着了。
程大力用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陈浩峰,气得哆嗦地指着陈浩峰,“你、你……你居然敢、敢打我!”
小野悟志挡在程大力面前说,“我教子无方,让我来处理吧!”转而指着陈浩峰气急败坏地说:“你看看你这几年变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就出手伤人,我要知道你这么顽劣当初就不应该送你去学空手道!现在倒好,挡着我的面打你程叔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冥顽不灵!”
陈浩峰被打的脸上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疼痛,但他就是忍住不去管它,等父亲歇斯底里完了,转向程大力,依旧是那毫无感情的口吻:“我不会和你道歉,也更不会让我父亲给你下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退学。”
说完,陈浩峰没再理会自己的父亲和其他人,转身离开了医院,留下已经傻了眼的王校长,“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是阴天,翻滚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太阳已不知去向。一阵阵凉风吹来,陈浩峰脸上火辣的疼痛渐渐褪去,他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那一下就好像打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看着周围的一切,陈浩峰心中产生了无比的伤感和厌恶,他喃喃自语道:“你都不在这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
一周后,国际机场,小野悟志一家人站在了安检通道门口,陈浩峰接过小野悟志递过来的机票和办好的手续还有护照,道了声别就拿着行李转身准备走进安检通道,这时从身后传来母亲妍温柔又带有一丝乞求的声音:“小峰,离安检还有一会,能不能和我们再说说话?从来的路上你就一言不发的……”
陈浩峰站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自己的母亲妍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人,善良体贴,即使面对如此顽劣的自己,也都能抱着一丝微笑不忍责怪。
而如今就要分别,妍的眼眶早已红了,她用带有一丝哽咽地语气说:“孩子,我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什么,我很遗憾。到那边后,好好吃饭,尽管一开始会不习惯。如果坚持不住了,就回来,我们等你。”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陈浩峰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很淡漠地说。
小野悟志说:“你到机场后,会有人接你,我已经安排好了。既然你选择这条路,请你一定坚持下去。做父亲的不能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陪伴你,是为父失职了,对不起。”说完,小野悟志朝自己的儿子鞠了一躬。
“父亲没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不友善的世界。”陈浩峰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了悲伤的表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凄凉地一笑,“我走了,再见。父亲,母亲。”
很快,陈浩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母亲妍忍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在此时倾泻而下,伏在小野悟志的肩膀上悲伤地哭泣着。小野悟志的眼眶也微微泛红,面对儿子他有很多的无奈,无法溢于言表的无奈,只能紧紧抱着妍,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而且我也相信小峰去的地方应该能抚平他心中的创伤,那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了解那里。”
“可是他一个人在那里能习惯吗……”妍抽泣着问。
“至少有一点能确定,那就是不会有人再介意他是中日混血儿了,没有了这一层因素,相信他很快就能交到朋友。”虽然悟志对陈浩峰很严厉,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孩子,这次的事情让悟志明白现在国内的环境已经不适合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待下去了,他需要朋友,需要有人陪伴,不然他内心的阴影会越来越大,等到以后可能会酿成大祸。
“希望如此吧……”
两人回来的路上,悟志想起了王校长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是我误会小峰了。”
“怎么了?”
“王校长后来和我谈过,那次的事情虽然小峰的态度很恶劣下手也重,但实际上的确不是小峰有错在先。”
“啊?到底怎么回事?”妍很疑惑地问。
“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王校长说小峰其实并不爱惹事,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正面冲突,而那个程大力的儿子是因为家里有钱,交了不少赞助费才让转来的,这下子性格跋扈目中无人,跑去招惹小峰才被教训的。”
“那为什么还让小峰退学?就因为你那个合同?”妍替自己的儿子感到很委屈。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父亲那么卑劣,拿这件事来要挟我,说要么让小峰退学要么让我下跪认错不然就终止合作,如果不是现在公司有困难……唉。”悟志提起这些事感到很懊恼。
“那你……”之前悟志一直没告诉妍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得知也很震惊,想不到陈大力如此欺人太甚。
“想来小峰也是保护我了呢,他直接上去把程大力一顿暴揍……”
妍一听噗嗤一笑,“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唉,就这么被送走了……”
“没关系的,王校长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保留他的学籍,他只是去那上一年多的课就好了。”
“嗯……那就好。希望小峰可以坚持下来吧。”
“他一定可以。”
小野悟志看着前方,天气很晴朗,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形状各异的白云,眼前的马路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远方和蓝天相接。
一架飞机此时也缓缓起飞,载着陈浩峰飞向了蓝天,朝着未知的遥远飞去。
陈浩峰望着渐渐变得模糊的地面,回想起离别前的场景,泪水缓缓从眼角流下,这好像是这四年来第一次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