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赏不禁觉得有些好奇,走近一看,便看到了那半截竹子立在那里,不由得觉得惊奇的很,便说道,“哎?这个不是昨日绊倒茗赏的劳什子吗!昨夜月色太暗,我只摸到一截极细的东西,还以为是个树枝,竟没有想到会是截竹子呢!”
慕莺时听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头也没有抬起来,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一边随口问道,“茗赏,你知道这个栅栏里面住的是哪位姑子吗?”
茗赏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记得刚来的时候,那厨房里的小姑子还和我说过,那里面住的正是颂念姑子。这本是住持的禅房,只是因为听得那颂念姑子她喜欢独居,所以住持就把禅房让给颂念姑子住着了……”
茗赏这一番话倒叫慕莺时心中起了些许疑问。
这个颂念姑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那个神秘的住持平日将庵中的大小事务交给了那颂念不说,竟然还把这清苦庵中最好的禅房让给她居住?还有那个住持,为何行踪竟是如此的神秘,他们主仆二人来了这招雪庵整整两日也没有见到住持一面。问那些个姑子,他们也只是三缄其口,秘而不答。
暂时先不考虑这么多了,她刚才用手指丈量过那土地上的脚印尺寸,大约九寸二分(一寸等于三点三厘米),这么大的脚印也只有男人的脚尺寸,其他的些许脚印都比较小,可以看出是女人的脚印。
这么说来,昨日她和茗赏在禅房之中听得的那个男人声音并不是他们的虚幻了!
慕莺时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茗赏不知道为什么慕莺时这个时候又皱起了眉头,便担心的又开了口问道,“怎么了,小姐?”
慕莺时摇了摇头只是懒懒回了一句,“没什么,我们回房吧……”
茗赏见慕莺时从刚才在庵堂里出来时,就一直态度冷冷的对待她,便以为她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她此次来招雪庵的凶险,必定在心里怨了她。小脸一皱,嘟起了小嘴说道,“小姐,茗赏知道你心里必定是恨极了我罢!明知道这次来招雪庵是有去无回,却在你醒来的时候没有带您回国公府。”
慕莺时听罢,心下一惊,不明白茗赏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忽然笑了笑,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茗赏听到慕莺时的语气竟是这般的平淡,更是应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便委屈的抽泣起来,“小姐,真的不是茗赏不带着您回去。如今,老祖宗病了还在遥安郊外清凉台养着病,国公爷又在远在遥安当差,那慕府全权由大夫人邓氏一个人管理着,那邓氏一直看不惯小姐,小姐离开了国公府兴许还能多活几天,若是小姐这个时候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作践死的呢!”
作践死……
从茗赏的嘴中,定陶慕家主母邓氏倒是和这个慕莺时的关系闹得不是一般的僵,竟到了要把她作践死的地步。听得那姑子对慕莺时的出身的评价都是什么低贱的庶女,既然她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女,为何一堂堂当家的主母会有这般仇恨对她呢?
慕莺时此刻心中满是疑虑,却面上冷淡,淡淡笑道,“我何曾怨过你了?你今天怎个把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给挑出来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心中很明白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为何你还跟了来?”
茗赏听罢,微弱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茗赏岂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小姐有恩与我,我怎个因为这等小事而忘了这恩情呢?当年,若不是小姐从雪地里把奄奄一息的茗赏救起来,茗赏多半就成了地狱中的幽鬼了。茗赏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小姐在哪里,茗赏就在哪里!”
慕莺时从未想到过茗赏竟和原主有过这样的生死交情,又觉得那茗赏看起来柔弱的很,此刻竟说的这般话,心中某个角落倏地变得柔软,语气不由得变得轻柔,她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哪里说的怨你的话了?你竟如此的唉声叹气的!既然咱们暂时都回不去了,先想想该怎么从这个地方好好的活下来……”
“这个招雪庵毕竟不是我们长久居住之地,迟早我们要回到那定陶慕家中去的。我们与其担忧未来的生死倒不如想想眼前的事该怎么办,要知道那姑子方才说今天咱们的斋饭都不给供应了,我怕我们真的会被饿死在这里。”
“这……是啊,那今天晚上我们该怎么办呢?”茗赏听罢,苍白的小脸又皱在了一起,兀自喃喃的说着。
“她们不供应,难道我们就真的老老实实的坐着等死不成?我们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自己去拿么……”慕莺时随意的笑了笑,水盈盈的眸色中带着几丝璀璨的光芒。
茗赏有些糊涂,连忙又看了看慕莺时,带着满腹的疑惑,“我们自己去拿?”
“嗯。”慕莺时点了点头,兀自的笑了笑,抄起手中的佛卷轻轻敲了敲茗赏的脑袋,“傻子!今晚,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跟着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