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陷入沉寂,蓝石山庄内却不平静。蓝旭已取出了芷水身上的每一根花刺,正在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晋北留下的药膏。火影突然出现,汇报了些什么,无人可知,只见蓝旭眉头轻蹙,便叫他退下了。
蓝旭的七位夫人都聚在大夫人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听说伤得不轻,抱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
“是哦,想想也怪可怜的,才嫁过来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伤成这样的。”
“晋先生都素手无策,怕是命不久矣了。”
……
唯独大夫人面色沉寂,一直未发一言。只细细品着手里的茶,好似那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
“大姐,你倒是拿个主意。”六夫人是最不怕热闹的一个“这喜事变丧事可是大不吉,得提早做准备,请个法师来作法驱邪才是。”
“这人还没死呢,你们急什么啊?”大夫人冷眸扫过每一个人“就算是真的死了,便宜能落到你们谁头上?”
“我们不过是做妾的,哪能有什么奢望?还不是为大姐你不值。”六夫人故意瞥一眼大夫人的面色“恐怕当年迎娶大姐的时候,也不曾如此排场吧?”
大夫人手中的茶碗微晃了一下,险些洒出水来“今日不同往昔,芷水妹妹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令庄主如此倾心。各位妹妹还是多花些心思,伺候好庄主为上。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少嚼舌的好。”
“ 姐姐教训的是,今日看样子是等不到什么消息了,我看大家还是早些散了吧。”
夜色缭绕,看着那些个花枝招展,却寂寞难耐的背影一个个在眼前消失,大夫人心里这根刺算是种下了,而且生了根,还发了牙。
芷水一直没能醒过来,蓝旭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旁边,目光也是安静的。芷水的伤口虽然细小,却并不愈合,刚涂了药,没半个时辰又渗出血来,蓝旭就再重新帮她涂药。这样周而复始了不知多少回,天也渐渐亮了。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虽然每次渗出血的量不多,可人的身体里一共也就那么多血,总有流干的一天。蓝旭感到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来,吩咐下人备好参汤,隔些时候就给她灌一碗,却依然不见成效。大夫人带着众位夫人前来探望过几次,都被蓝旭挡在了外面。
第三日黄昏,芷水的心跳已几不可闻,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柔弱得如一缕青烟,好似风一吹就会散了。蓝旭手里最后一点药膏也用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衰弱下去,直到死亡。
“本座还没同意,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死了?”
“你这个笨女人,都还没学聪明一点就死了,不是太可惜?”
“你不是最喜欢和本座斗嘴的?快坐起来,这一次,本座让你赢。”
……
蓝旭冰冷的声音渐渐有了温度,卷翘的睫毛上轻颤着水润的光泽,可无论他说什么,芷水都充耳不闻,依旧沉沉的睡着。她面容平静,好似无梦。